兩人同時收回視線。

    如果換做上一世，碰到角色審核這樣的事情印彥修一定會往季劭寧那里想，但是經歷過那場死亡，印彥修就算再沒有證據，他也不會去懷疑季劭寧。

    “不是季劭寧，是我那個前經紀人的問題?！庇┬薷T曉媛耳語，他想再往季劭寧那里看看，但是方向不對，直接那么做又太刻意，于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印哥你怎么知道不是季劭寧指使你前經紀人的？”馮曉媛還是不放心。

    “總之我心里明白，你就不用擔心我了?！庇┬迶堉暮蟊撑呐乃募绨?，接著把她往座位的方向帶，“這是一個好機會，給影帝化妝，沒準還能成影帝的專屬，這一步可不是誰都能跨得來的！”

    馮曉媛還是有點不情愿，在旁邊低聲說，“我還是比較愿意做你的專屬啊印哥！季劭寧那張冷臉，看著就哆嗦?！?/br>
    印彥修哈哈一笑，“這可不是你任性的時候，別把喜歡和討厭放臉上?！?/br>
    馮曉媛也笑了，“印哥你被審核一次好像受了刺激，怎么跟以前不一樣了呢？要說放臉上，印哥你才喜歡放臉上！”

    印彥修哈哈哈一笑，坐回座位跟旁邊一直沒走開的季劭寧道，“同意了?！?/br>
    馮曉媛也趕緊笑著跟季劭寧問好，“季哥，以后還請多指教?！?/br>
    季劭寧抬眼笑著看她，“終于答應了？你還真聽印彥修的話?！?/br>
    馮曉媛覺得有些窘，有些臉紅但是沒有吭聲。

    “薪水按照我給我的化妝師的程度來行么？”

    “沒問題季哥?！瘪T曉媛問，“那是多少錢？”

    季劭寧沒有在意她的直接，“晚上拍完了到我房間去簽個合同，這段時間要是沒有別的活就住在酒店，我目前差不多每天都有戲，印彥修從今天開始也差不多經常會有，你住這里比較方便，待會兒你去找場務，讓他給你安排房間?！?/br>
    馮曉媛看了看印彥修，印彥修沖她微微點點頭。

    “行，謝啦季哥！”馮曉媛笑著趕緊去收拾東西，“我去找劇務和化妝交接?！闭f完再次跑去找剛才的那個劇組里的化妝。

    “謝啦！”印彥修扭頭跟季劭寧道謝。

    “跟你有什么關系，又不是你的什么人！”季劭寧毫不客氣的拒絕。

    “我帶過來的，當然得跟你道謝?！?/br>
    “她現在是我的人，跟我簽了合同以后我比較有發言權，你又不給她發薪水，她這次接你這個私活我就不計較了?！?/br>
    印彥修看著季劭寧一臉高冷的表情覺得很欠揍，不過他心里還是很感謝季劭寧的幫助，雖然方式很討打，但是印彥修明白，馮曉媛起碼不用給他化妝的時候來回跑這么大老遠的了，而且他拍戲期間的化妝師也解決了。

    換個方向考慮，季劭寧連聘請化妝師的錢都幫他出了……是吧？馮曉媛說這是友情贊助……所以，不算季劭寧的！

    結果馮曉媛從一開始比較閑的安排，一下子變成了每場都要兼顧兩個演員的妝容，因此她必須選定一個提前上妝，另外一個配合拍攝時間上妝就行。

    她習慣性的將印彥修放在了配合拍攝時間上面，但是印彥修卻對他努努嘴，“金主在那兒，你先給我上吧，我帶妝時間長一些也無所謂，回去卸干凈就行?！?/br>
    馮曉媛越來越覺得印彥修這個人特別大度，即便是對手，在這種場合他也會為了她遷就對手，而且看起來特別不跟小人計較的那種。

    她跨過兩個椅子去跟季劭寧說明情況，而且也將印彥修的意思表達出來，季劭寧同意，馮曉媛提著箱子坐到印彥修旁邊開始上妝。

    印彥修上妝的時候季劭寧就坐在旁邊看劇本，不說話也不跟人瞎聊天，他那么專注的看著劇本的時候也很少有人過來跟他說話。

    馮曉媛動作很利索，而且他們的妝并不難，她很快搞定了印彥修以后，就換成了印彥修一動不動的在那里看劇本，季劭寧閉著眼睛等上妝。

    直到開始拍戲，印彥修才發現齊皓一直沒有過來。

    說好了下午來探班。

    還有一個榮柏嘉也說來探班，現在也沒有來，最好誰都別來。

    印彥修趁拍攝的空檔注意著周圍的動靜。

    “咔！”王志導演很不高興的喊了“咔”，“印彥修怎么回事？進了劇組拍攝開始走神？不認真對待就退劇組，想演你這角色的人多得是，不是說簽了合同就穩坐釣魚臺，你現在鏡頭一共才幾個，臨時換人沒壓力！”他一點都不客氣的沖著背景中央的印彥修喊著。

    “還有季劭寧！”王志導演一旦開拍就自動轉化為魔鬼形象，“面對已知的臥底線人，不要用一副看到烤rou的表情！餓了拍完片就去吃！你眼前是警察的線人！不是你老婆！眼神注意！”

    場中兩個人同時被罵，旁邊站著西裝革履的小弟們聽到導演的喊聲各個都縮著脖子，真擔心一會兒會殃及到他們身上，這個導演的脾氣是越來越漸長，要求也越來越變態，就連拍攝中一個不應該有的眨眼動作都要求重拍。

    “演員準備！”場務拿著場記版走到鏡頭前，季劭寧和印彥修等人馬上調整神情，“第二次鏡頭——a！”

    “我把你從鄧棋的下面調上來，知道是為什么嗎？”季劭寧這次立刻進入黑老大霍哥的角色，他手里夾著煙，但是不抽，煙頭一縷青色煙絲呈直線上升。

    他靠在單人大沙發上面支起一條腿，西服敞口穿，襯衫解開三顆扣子，露出若隱若現的胸肌，瞇著眼睛看印彥修，讓人看不出來喜怒。

    印彥修馬上變得有一點尷尬，“不知道，鄧哥平時也帶我不薄?！?/br>
    “干趴車……一個月他給你多少？”季劭寧坐在那里不動，身后站著的西裝小弟們也都不動。

    “四千?！庇┬蘩侠蠈崒嵉幕卮?。

    印彥修現在心里一點都摸不著底，上次趴車時被老大莫名其妙的捏了屁股，后來他們開內部會議還點名讓他去專門負責端茶送水，他一個大男人混在幾個女人中間做那事情，臉上實在是有些掛不住，不過抱住老大的大腿有rou吃，為了這點他先忍著，決定看看后續發展。

    雖然老大將他調到身邊工作，但是卻一直對他冷臉，這讓印彥修捉摸不透，他是知道了他線人的身份呢？還是只是看中了他嘴巴牢腿腳勤快？

    “我給你翻倍?！奔聚繉幒茏孕?，仿佛想要得到的東西沒有不能得到的一樣，“你做我助理?！?/br>
    “助、助理？”印彥修不顧形象的突然喊起來，“我就是一個趴車小弟，還沒有初中畢業，老大你讓我做你助理？”

    突然提升，一定是被發現了什么！印彥修掩飾著內心的慌張，他后悔做那個臥底的線人，這要是被霍哥發現了，小命肯定保不住，前不久槍決的那個齊會堂的臥底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是啊老大?！币恢痹谂赃吪阒幕舾绲母笔忠矞愡^來，“這人什么都不懂，做您的助理只怕是只有添亂的份兒?！?/br>
    季劭寧想了想，“那就先放到老六那個齊會堂練練手，先給老六做助理，熟悉了再過來?！?/br>
    副手看霍哥已經退了一步，堅決不能要求更甚，他只能道，“我這就去安排?！?/br>
    “好?！奔聚繉帉⒁恢眾A在手指的煙滅掉，起身離開前還特地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印彥修。

    他特地停下來拍拍他的肩，“好好干，干的好了油水很肥！”

    “謝謝霍哥！”印彥修趕緊微微鞠躬送季劭寧，他的額頭已經微不可查的布滿了細汗。

    “緊張什么？”季劭寧剛走了兩步又停下來轉身問印彥修，盡管是閑聊的語氣，但是印彥修還是心跳快的要命。

    他盡量放松自己臉部肌rou，“是，突然被霍哥提拔，不知道是不是我做錯了什么?！彼桓叶⒅孛娴囊稽c說話，好像看到霍哥的眼神就會被烤焦一樣。

    季劭寧沒有回答他，就跟沒聽見似得，轉身離開，身后跟著的幾個兄弟也跟著一起離開。

    屋子里馬上就剩下了印彥修和霍哥的副手。

    副手上來同樣拍拍印彥修的肩，“只要你沒有二心，干好了霍哥肯定不會虧待你。別忘了你頂替的可是以前齊會堂那個臥底的職位?！?/br>
    說罷副手也離開，留印彥修一個人在那里發呆。

    印彥修覺得自己已經掉入一個火坑，不管是不是真的要轉運，但是明知心虛，卻還要裝作受寵若驚的樣子，一邊被霍哥安排在身邊，能接觸到大量消息的同時還要不暴露身份將信息告訴他的上家。

    另外一方面拒絕也不行，一旦他拒絕了做線人，那個臥底就會把他的身份在霍哥面前捅穿，一樣是小命不保。

    印彥修想來想去，最后做了一個決定，就是穩住臥底的同時，騙取霍哥的信任，最后要是能借著霍哥的手干掉那個臥底，或者借著臥底的手干掉霍哥，不論是怎樣，他都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他一個人在屋子里靜靜的站著，表情時而凝重時而放松，他不知道這一刻他的影像清晰的傳到了另外一個房間里的屏幕上面。

    霍哥和副手還有幾個小弟，站在屏幕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印彥修的樣子。

    連續三個小時的拍攝終于完成，“今天拍攝效果不錯，接下來再補拍幾個特寫鏡頭就完成任務?！睂а荽舐暫爸?，他看起來很興奮。

    印彥修和季劭寧走到休息的座位上面，馮曉媛立刻跟上來給兩個人補妝。

    “感覺怎么樣？”季劭寧閉著眼睛問旁邊的印彥修，馮曉媛的化妝刷在他的額頭不停的掃著。

    “不錯?！庇┬尥瑯娱]眼，他看起來很滿足。

    “剛才很精彩，我都替你捏把汗?！饼R皓的聲音從另一側傳來。

    印彥修趕緊睜眼看去，齊皓就站在他身邊，“這么晚才來？”印彥修隨口一問。

    “實在是有突發事情纏住身，下午沒有來得及通知你，”齊皓的話里一點都聽不出來愧疚，“我真是沒看錯，如果前段時間你不是麻煩纏身，季劭寧不見得能拿到小金樹?！饼R皓看著季劭寧，音量沒有減少，周圍的人剛好聽得到。

    季劭寧閉著嘴巴勾勾嘴角，馮曉媛正給他掃鼻翼和嘴角下巴的定妝粉，他沒有辦法開口說話。

    倒是周邊偶爾會有人驚訝的轉回頭來看一眼，但是卻沒有發現任何異狀，好像聽錯的只有圍觀者而已，于是大家又都繼續專注自己手頭的事情。

    “補拍的鏡頭先來印彥修的?！眻鰟兆哌^來通知他們，“季劭寧的補拍部分是通知印彥修明天就去老六的堂口報到，化妝注意下季劭寧局部燈光處理的效果，印彥修冒不出冷汗的話就給他噴點水?！?/br>
    馮曉媛認真的點頭答應，接著他繼續認真的檢查他的妝容。

    “榮柏嘉還沒來？”齊皓在旁邊陪印彥修閑聊，幫他消除一些可能會有的緊張感。

    “不知道什么時候來，不過我不緊張，沒事兒的?！庇┬薜皖^繼續看劇本，他將自己的那部分戲份翻來覆去的看，尋找忽略掉的部分。

    “印彥修先來準備！”場務通知印彥修。

    印彥修放下劇本走到鏡頭里。

    “眼光不錯！”齊皓趁周圍沒人，他對季劭寧說道。

    “還行吧……”季劭寧也回了一句讓別人聽來沒法做聯想的莫名其妙的答案。

    “剛才我說的那句金樹獎是真的?！饼R皓并沒有回頭看季劭寧，“如果他一直保持這種狀態，四年后你很危險，你給我介紹了一個不錯的演員?！?/br>
    “對手強大我才能更強大！”季劭寧道。

    他說完兩人都不說話，他們一起看著印彥修細節部分的拍攝。

    補印彥修的細節過程很快，差不多半個小時候印彥修就坐回來休息，接著換季劭寧上場。

    “如果我是你我就會把握住這次的機會?！饼R皓坐在印彥修旁邊跟他低語，聲音不至于打擾到前邊的拍攝，但是也不至于讓人聽不見。

    “什么機會？”印彥修問。

    “榮柏嘉來探班的機會?！饼R皓道，“榮柏嘉現在風頭正勁，而你現在缺的就是話題和曝光率，有早晨的緋聞做引子，記者來了你一定別躲，問起來你就講實話，越真實越沒人信，記住了？”

    印彥修點點頭，“沒這么干過，不過我試試?！?/br>
    “別忘了不經意的去鏡頭前面晃一晃，讓記者們看到你……”

    “榮柏嘉來探班了！”齊皓剛說完外面就傳來一陣說話聲，剛好季劭寧也拍完了最后一組鏡頭，因此那個聲音并沒有導致他們重拍。

    作者有話要說：

    ☆、戲里戲外一墻之隔

    第二十二章

    榮柏嘉征得場務和導演的同意，帶著一些記者來到攝影棚內。

    記者也被告知說可以拍些花絮采訪一下演員，不過不能問影響演員情緒的問題。

    因為剛拍攝完畢，因此攝影棚內演員留下的還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