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有什么落到她脖頸上。 教室的門外一群抱頭逃串的劇組同事狼狽撞上了教室的門,吱呀吱呀悚然作響,尖叫聲凄厲。 不知道哪里飄來的詭異陰森調子,混著教室里恐怖模型嘎嘎的鬼叫,極度瘆人。 滴答,又一次落下來,粘稠的。 喻瑤即將決堤的熱切不得不受到影響,她抬手抹了一下,迷迷糊糊借著微弱光線一看。 ……他奶奶的是血! 喻瑤驚得一震,才糾纏了短短片刻的唇舌被迫分開,感官上盡是讓人難耐的酥癢。 她推開諾諾,濕潤的唇開合:“……血!” 教室天花板上有個移動的滴血裝置,之前在另一邊,這會兒正好轉到喻瑤上方,暗紅黏膩,喻瑤再一轉頭,好家伙,兩個學生一個老師,不是頭被砍得歪到一邊,就是臉上血rou模糊,外加撕裂的嘴張到非人的恐怖尺度。 仨鬼齊刷刷站一排,沒敢靠近,踮著腳,在一片黑乎乎里根本看不真切,還在努力朝她跟諾諾望,隱約透著興奮。 頭上滴血,猛鬼圍觀,外面還在哭嚎慘叫。 艸,這環境,她干了什么! 諾諾微喘著,低頭靠進喻瑤頸窩間,揉著她背,嗓子暗?。骸艾幀?,你又推我,又不要我?!?/br> “要要要,”喻瑤安撫地順順他后頸,“鬼太多了我放不開,等……回酒店的啊,說話算話?!?/br> 諾諾得到保證,把外套拉高遮住喻瑤的頭,帶著她一路面不改色地過關。 喻瑤完全陷在昏黑里,耳邊恐怖音效再驚悚她也看不到,手被人牢牢攥著往前領,她不需要視覺,諾諾就是她的眼睛和無敵外掛。 三分鐘快速通關之后,喻瑤掀開外衣,臉色還是不正常的紅,她跟諾諾說了一聲,直接去找導演。 這鬼屋是導演親友開的,自然好說話,她得把那間教室里的監控處理掉。 雖說不在乎關系公開,但她不希望那么私人的事被有心人拿出去公之于眾。 喻瑤沒想到導演就在鬼屋的監控室里,單獨一個人,數個監視屏幕同時運作,其中一個就是教室。 導演回頭看著她,表情異常精彩,搖著頭感嘆:“喻瑤,沒看出來,夠野的啊?!?/br> 喻瑤絕不服輸,裝得云淡風輕,撥了下微亂的鬢發:“……其實我還是挺克制的?!?/br> 導演雖說帶著劇組來鬼屋團建,但他本身怕鬼,死也不肯參加,把大家騙進去后,他就跟著老板優哉游哉坐在監控室里看他們的慘狀。 但等到諾諾護著喻瑤撞進教室,氣氛明顯異樣的時候,他果斷讓老板暫時離開,自己關上門盯著,看了場臉紅心跳的吻戲。 這他媽的,比下午拍的吻戲可撩人多了。 喻瑤聽完前因后果,笑了下:“謝了,把這段監控給我行嗎?” 導演讓出位置,教她怎么截取刪除視頻,一邊在旁瞧著,一邊八卦:“我說,你跟他還真是這種關系啊,玩玩兒的吧?” 他自顧自分析:“容二少那股勁兒過了,《陰婚》雖說是小成本網絡電影,但看著勢頭不錯,家里背景也給你加分,還有你大概不知道,現在圈里人都挺怕你,你一副大反派的作風,都怕惹上你被你搞翻車?!?/br> “你加把勁絕對能有個事業第二春,”他問,“這么好的條件,玩玩兒沒什么,總不能是真打算跟……我沒惡意啊,真打算跟一個心智不健全的談戀愛?” 喻瑤平靜看他:“是,談戀愛,奔著結婚去的?!?/br> 導演一臉臥槽,也不好評論什么,只是簡單承認了除夕那時韓凌易借他手做的事:“那別怪我提醒你,韓編劇可不簡單,過年他沒留下你,你反而還戀愛了,他估計不會輕易罷手?!?/br> “說起來他挺會挑時機的,”他撇嘴,“當初容野全線封殺你,也沒見他出來幫你什么?!?/br> 喻瑤這些天沒閑著,手里已經握住了韓凌易在行業上不能見光的黑暗面,她一時沒說話,導演繼續嘖嘖道:“幸虧容野放過你了,不然以他的病態,估計你還真混不下去?!?/br> 她側了側頭:“……病態?” 容野是挺病的,但話從導演口中頗認真地講出來,又有不太一樣的意味。 導演“嗯”了聲:“我家里幾代做航空的,混的還算行,我是逆反才跑出來拍電影,以前聽長輩議論過,說容野從小就不是什么尋常孩子,心理問題嚴重,被關在個深宅大院里頭,常年不見天日?!?/br> 簡單一句描述,讓喻瑤眉心不自覺擰起。 他又道:“后面的都是零零碎碎的傳言,我可不知道真假啊,聽說他身世有問題,容家根本就沒把他當個正常人看,野獸似的囚著,后來估摸是看他病得狠了,怕不受控制,找來一個什么心理機構,想讓個不大點的小孩兒治療他,那不開玩笑嘛……” 喻瑤握著鼠標的手一緊。 “……男孩女孩?” “這我就不清楚了,都是很小范圍的私下議論,誰敢打聽啊,”導演說,“憑容二少如今在圈里這兇名,也知道他沒好,盯上你純屬你倒霉,沒被他咬死就是萬幸了,你以后就好好拍戲吧,我還是要勸你,別被美色迷惑了,找個拖油瓶有你后悔的?!?/br> 喻瑤心里浮起一層異樣。 她不由得想起小時候長達兩年時間去治療的那個男孩子,永遠孤獨帶刺地蜷在黑暗里,背對著她,偶爾抬起遮在額發下的一雙眼,眸光漆黑冷寂,寫滿厭惡,讓她害怕。 怎么可能是容野,太離譜了。 別說是毫無印證的傳言,哪怕是真的,也應該只是巧合相似罷了。 喻瑤打住念頭,不愿意繼續深究,容野那樣的人,隨便他是誰,跟她有什么關聯,想想都是浪費時間。 她把截取的監控視頻存到手機里,悄咪咪看了一遍,拍的角度還挺不錯,她臉有點熱,正色說:“導演,你再辱我男朋友,我就要罷演了?!?/br> 喻瑤離開監控室,諾諾在門外一動不動守著,立刻要過來牽她的手,但幾個鬼屋里相繼跑出來脫困的同事,人群一亂,諾諾就垂下眸,收回了手,五指扣著。 他沒忘,他是個地下情人,不能在人前碰她。 喻瑤走在前面,諾諾在她身后一米不到亦步亦趨地跟著,她出去打車,諾諾就坐在身旁,司機嘴碎,一路上單口相聲說個不停,喻瑤也沒辦法跟諾諾說話。 到酒店門外,她下車徑直往樓上走。 電梯里寂靜,兩個人隔著半臂的距離。 喻瑤進入走廊,走向自己的房間,諾諾房間在她正對面,她拿出房卡,呼吸開始失控地發緊,把門推開的那個剎那,后背忽然多了一道力量,擁著她,腳步錯亂地擠進門里。 喻瑤來不及去插房卡,房間里比鬼屋的教室更黑,空氣中浮著清淡暖香,被諾諾身上專屬的冷冽沖開。 “瑤瑤,瑤瑤……”他嗓音在看不見的情況下更磨人,明明清寒疏冷,偏就揉滿了無比纏綿的祈求,一聲聲喚她名字,毫不掩飾自己的深濃愛意,在背后抱著她,熱燙唇角抵在她頸邊,“我可以嗎?” “可以……親你嗎?!?/br> “像你喝醉酒,發燒時候那樣,不喊停,親到……你咬我,咬破嘴唇?!?/br> 喻瑤快瘋了。 他知不知道自己說的這些話有多露骨!勾人又不自覺真的太可怕了! 喻瑤也不想把持了,忍這么久,她垂涎的美色近在咫尺,那場短暫的接吻也意猶未盡,再矜持下去她就不是正常人。 她在諾諾手臂的圍攏間轉過身,抬手環住他脖頸,仰起臉,摸黑親在他唇角上。 ……怎么歪了,沒親對地方。 喻瑤口干舌燥地咽了咽,正準備繼續做壞事,下巴就叫他控制住,嘴唇被準確無誤地覆蓋吞沒,她雙腿一陣脫力,說不出話,只能淺淺“唔”了聲,隨即連這點微弱的生息也被兇烈地掠奪走。 濕燙糾纏,渴求著彼此口中的氣息,想占有,想吞下。 喻瑤撐不住,背靠在最近的墻上,身體被死死摟住,他喉間低低滾動著喘,每一聲都在無限加倍疊加著對她的引誘。 那兩個晚上……她是這么吻他的嗎? 她初吻竟然刺激成這樣,她沒記憶真他媽的太虧了。 喻瑤被勾的不行,情不自禁熱烈回應,直到手機鈴聲響了幾輪,響到門外都傳來同組演員的敲門聲:“瑤瑤姐在嗎?聽見你手機響了,怎么不接?導演喊咱們碰個頭,就幾分鐘,你快過來一趟?!?/br> 面前的人還在放肆深吻。 喻瑤吃力地回答:“……不好意思睡著了沒聽到,你們先去,我很快?!?/br> 她想躲開,諾諾抱緊不放,吮著她微腫的下唇,聲音被細砂磨礪,又暗又有絲討人愛的撒嬌:“瑤瑤,我還不夠?!?/br> 喻瑤平復著心跳,扣著他下顎無情扭開,他臉上燙得厲害,手感無敵好,她又占便宜地多揉了幾下:“下次?!?/br> 她顫巍巍摸出口罩戴上,總覺得有擦槍走火的征兆,她攬著諾諾往門口推:“回自己房間休息,等我結束了,喊你吃夜宵?!?/br> 三分鐘后,諾諾倚靠著自己房間的門板,聽到喻瑤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他長而密的睫毛上沾著一層水珠,半掩住了眼里濕漉漉的紅,唇張開才能勉強呼吸,略微的紅腫和細細血絲顯得異常色氣。 他握住冰涼的門把手,依然沒辦法給自己降溫。 諾諾輕輕喘著,很想喝水,他轉身望向茶水臺,擺在最前面的是兩瓶寫滿英文的易拉罐飲料,他拉開環扣,仰頭喝了幾口,唇被滋潤過,顏色比之前更糜艷。 還是不行…… 好痛。 脹疼得難過。 諾諾推開浴室門,像以前一樣沖了兩次冷水,浴巾蓋在濕淋淋的頭上,卻整個身體都泛了壓制不住的紅。 不能緩解,還在不停地加重。 他把浴巾拉低,藏住朦朧的眼睛,在籠罩出的一小塊昏暗空間里,偷偷用手機上網搜索。 “對愛的人有欲望,不能控制,怎么辦?!?/br> 他明白了這個詞,卻不清楚怎么紓解,瑤瑤……上次弄他,他激動得要死掉,可又隱隱覺得,不止是那樣。 網上的答案簡單粗暴。 “她不愛你,滾!” “她愛你,那就睡她!” 睡…… 諾諾線條起伏的喉結滑動著,指尖用力戳屏幕:“睡是……什么意思?!?/br> 肯定不是……簡單的躺下睡覺。 答題人不肯說得太明白:“講太細就要被刪了好嗎,睡就是睡,動詞,看你樣子也不懂,是個雛兒,第一次睡對方會很疼,小心點?!?/br> 諾諾睜大眼,唇抿得發白。 對方疼。 他不能讓瑤瑤疼。 所以…… - 喻瑤一個碰頭會開了不到半個小時就散了,其他演員基本都住樓下,跟她和諾諾同樓層的很少,她有意等到別人都散了,才快步往回走,沒注意到有一個很不起眼的配角并沒有真的離開。 喻瑤走到房門口,先看了眼對面,忍著沒去敲,打算先回房換身衣服,這件……都被他揉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