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喻瑤皺眉,電話鈴聲恰巧響起,她接起來的一刻,那些人也被聲音吸引,朝她轉過頭。 導演在聽筒里低喊:“喻瑤,你先別過來,一堆人在等著拍你,咱人手太少了,攆不走!” 如果說喻瑤之前的話題負面居多,媒體代拍都懶得跟她,這次就完全不同,引爆熱度的豪門大小姐身份,外加復雜的情感糾葛,還有新出爐的預告片過于超出預期,太多人等著看喻瑤的新消息了。 喻瑤淡妝的眼睛瞇了瞇,迎上前面那些喪尸潮一樣的人影,輕嘆說:“不好意思,來不及了?!?/br> 她話音落下,一道挺拔身影就完整擋在她面前。 北方天氣嚴寒,諾諾穿著一件她親手給買的長大衣,戴著她挑的毛線帽,后面墜著一顆雪白的毛球球,此刻他屏障一樣護住她,寒凜不可侵犯,但那顆球球卻顫悠悠地在他腦后搖蕩著,乖到吐血。 諾諾的聲音隔著口罩傳來:“別怕,狗勾擋著?!?/br> 喻瑤吸了口冰涼的空氣,人群就直奔這邊涌過來,半點也不客氣,七嘴八舌的問題和快門聲席卷淹沒,還有些女生顯然被諾諾吸引去了注意力,想借著人多推搡直接對他上手,更有甚的,試圖去摘他的口罩。 傳言里的癡傻小奶狗,應該是個隨便揉捏的大美人,再說人這么亂,到底誰摸的根本分不清。 喻瑤神色一冷,立刻要把諾諾往后拽,她手剛伸過去,前面就驟然喊叫起來,沖在最前面的人狼狽向后栽倒,撞開一大片。 諾諾單臂抬高,橫在喻瑤身前,墨色眼睫半垂,睨著這些煩擾的人臉,語氣銳而冰:“別靠近她?!?/br> 喻瑤收回手,在袖口里攥住,呼出的氣火熱。 誰說人手不夠的,她有諾諾在,一個頂千萬。 她也一次一次看懂,諾諾對外人是什么樣的高冷疏離,不可褻瀆,眼神都不會多給一分,更別說想近他的身。 這樣的人,只在她身邊癡纏貪戀,濕濛濛紅著眼,哀求她給一個親密的吻。 喻瑤呼吸節奏在失控,她定了定神,繞到諾諾前面,掃視了一遍四周的鏡頭和視線,平靜說:“我沒什么可拍的,也麻煩你們別干擾劇組,還有,我的助理脾氣并不好,不要想著欺負到他的頭上?!?/br> 鋪天蓋地的問題喻瑤都聽見了,包括網上那些刷屏的話題她也粗略看過,其他的她都無所謂,唯獨跟諾諾相關的,她不愿意繼續發酵。 白玉cp好聽么?叫誰白癡,她看他們全家都是白癡。 喻瑤在寒風里抬了抬下巴,清晰冷靜地開口:“想問的,想去網上曝光的,我滿足你們?!?/br> “《陰婚》是按原著拍的,我從一開始就沒把它當成一部爛片?!?/br> “我也不會退圈,不管大家怎么罵,我還是會繼續演戲,誰叫我學表演出身,就喜歡做這個工作?!?/br> “程懷森確實是我外公,陸彥時是我一起長大的朋友,我都承認,但從昨天晚上那場鬧劇開始,我跟他們就沒有關系了,因為什么豪門大小姐關注我的,麻煩盡早取關?!?/br> “旁邊這位是我助理,沒有你們想的曖昧關系?!庇鳜幥懊娑颊f得利落干脆,到了最后一句,她干澀地停頓,不太敢去看諾諾的反應。 只有風聲,到處都寂靜。 喻瑤壓住心口那股悶漲,揚眉說:“該回答的都回答完了,隨便你們怎么發酵,我也不是害怕輿論的女明星,我只是一個打工過日子的女演員,今天到此為止,再有誰跟去片場,我馬上報警?!?/br> 劇組的人馬也沖過來維護喻瑤,人潮被擠散,喻瑤攏著大衣往前走,聽到諾諾安靜地跟在她身后。 到了片場,回頭看過去,還是有人不死心地圍在不遠處,喻瑤話剛說出口,更不能讓諾諾跟她太親近了,她不想網上那些人議論諾諾,一口一個癡傻或是男寵的,最好的方法就是人前跟他少接觸。 喻瑤換衣服的時候對諾諾說:“你找個暖和的地方休息吧,那么多人盯著,你不適合和我走太近,他們會拍?!?/br> 諾諾低著頭,黑發很軟,在眉眼處遮出陰影。 喻瑤默認他答應了,轉身出去拍攝。 導演正在外頭犯愁,今晚幾場重頭戲里有一場群戲,其中一個比較重要的角色是個厲鬼,妝最厚,扮相最麻煩,劇組里這些人都不愛演,畢竟窮,化妝品太廉價,搞不好就過敏。 一個小時后,喻瑤拍完幾場單人,就輪到了這幕群戲。 她體溫還在升高,逐漸視物模糊,堅持熬著,沒注意到魚貫而出的那些演員,厲鬼走在最后,已經上好了妝。 導演喊了聲卡,喻瑤秒入戲,身體卻開始撐不住了,直到最后幾個鏡頭,厲鬼要猙獰地撲向她,掐住她咽喉,為了逼真,她跟導演商量好會用力真掐,也做好了受罪的準備。 但片場的陰詭光線下,鬼影重重的氣氛里,那道慘烈身影撞過來的一瞬,喻瑤驚呆。 無論扮成什么樣子,他的眼神都不會改變,穿透夜晚凜冽的寒氣和風,毫無保留地裝滿她。 喻瑤本能地按照劇本后退,厲鬼追過來,慘白的手陰狠扣住她咽喉,指尖卻在輕柔摩挲,兩個人相貼的剎那,喻瑤聽到他說:“瑤瑤,做助理不能接近你,那我就做鬼?!?/br> 做沒人愿意扮的厲鬼,做狗,做寵物,做什么都行。 只要不被丟下,只要能時刻跟在她的身邊。 喻瑤眼角一濕,難以自控地抓住他手腕,導演在旁邊大喊:“這個表情好!可以了,不用重拍,今晚收工?!?/br> 她燒得昏沉,腳一軟就往后倒,猙獰可怖的厲鬼一把攬住她,往懷里無底線地收,一個多小時不讓他親近,他像餓極瀕死的小狗,拼命需求著她的氣息。 全劇組看似忙碌,都在暗地里打量,互相之間無聲尖叫。 這什么沖破天際的cp感,一對厲鬼都配得別人插不進去腳。 諾諾摸上喻瑤的額頭,急切說:“發燒了,我們去醫院?!?/br> 喻瑤不同意:“今晚這邊太亂,去醫院又要有人看到亂猜,再說就是普通感冒,行李箱里有退燒藥,吃了睡一晚就沒事了?!?/br> 她太固執,諾諾再急也舍不得強迫她,想背著她回酒店,同樣被拒絕。 喻瑤不想被人看出異狀,臉色如常地卸妝跟大家告別,等回到房間已經是半個多小時后,進門她就扶著墻,被諾諾直接攔腰抱起,扯被子裹緊,喂她吃藥。 “好了……”喻瑤視野朦朧,“你快去睡,關上門,別管我?!?/br> 她聲音漸漸含糊,陷在枕頭里昏昏沉沉地閉上眼,從內到外燙得起火,迷蒙中也渴望找到一絲涼意。 喻瑤恍惚想,昨天她冷,想要燙的,才招惹了諾諾,今天她急需的是涼,總該不會再沾到他了。 到此為止,絕對不能前進。 不要再碰他。 房間中央相連的門敞開著,諾諾顧不上“關門”,“不許過來”的命令,半跪在喻瑤床邊,一遍遍給她換冷水浸過的毛巾。 不夠,不管用。 喻瑤燒得臉色通紅,呼吸灼人,不適地頻繁翻身也無法緩解,半昏半夢,聲如小貓地喃喃著“想吃冰”。 諾諾疾奔出去,大衣也忘了穿,夜里迎著深寒去買冰沙,回來后用小勺子往喻瑤唇邊喂,但喻瑤昏睡著,根本吃不下,只能潛意識舔舔唇邊的涼,不滿足地輕哼出聲。 她難受不安,手到處亂抓,無意間碰到了諾諾剛被風浸過的寒涼身體,仿佛找到救命稻草,手腳并用地攀上去,頭往他懷中埋,發出得救的柔軟輕嘆。 靜夜無聲,只有墻角亮著一點暖色光源,諾諾一動不動地靠在床邊,手迫切落下,摟住喻瑤。 他手涼,移動到哪,她就配合地緊貼上去。 諾諾胸口被心臟撞得酸麻疼痛,他端起那盒草莓冰沙,舀了一勺,放入自己口中,繼而垂下頭,輕輕吻上喻瑤干澀的唇。 喻瑤接觸到冰涼甜味,不由自主回應他,卻還是汲取不夠,直到她追隨著誘惑,跟他在冰沙中輾轉糾纏,搶奪他那里取之不盡的涼意和灼燙。 一盒冰沙見底,被子和衣服都已經不復原樣,諾諾手指的骨節握出青白色,透明的汗潤濕額發,沿著臉頰滑到鎖骨。 他起身,跌撞著走向自己房間,從箱子里找出一個袋子,匆忙扯開,提起里面的束縛頸圈,金屬鏈子垂下來,叮當作響。 諾諾攥著它,一秒鐘也不愿浪費,躺回到喻瑤身邊,把僅剩的一點冰沙含住,迫切抬起她溫熱的臉,壓迫過去,呼吸劇烈顫抖。 退燒藥見效很快,喻瑤后半夜就退了大半,意識緩緩回籠,她全身酸痛地想翻過身,就被一雙沾著薄汗的手臂牢牢扣住。 喻瑤驚醒,心猛的一沉。 總不能是……歷史重現吧?! 她脈搏混亂時,忽然覺得手中多了什么金屬一樣的東西,觸感奇異,她倉皇挑開眼簾,看到自己正握著一條泛著銀光的金屬鏈條,而鏈條的另一端…… 諾諾再一次側躺在她床上,如描似畫的五官蘊著泛濫的春潮,他唇濕著,狹長眼尾盡是難耐的桃色霧氣,喘得急促。 而他冷白的修長脖頸上,明晃晃系著一條禁錮用的皮質項圈,項圈上的鏈子被她不經意扯動,他人也跟著跌到她跟前,抬起了靡艷的眼睛。 “瑤瑤……”諾諾無措張開唇,“我的發情期到了?!?/br> 他扯住她袖口,脆弱地沙啞問:“你要……摸摸嗎?” 第28章 想瘋了 喻瑤的藥效還足, 思維有些轉不過來,第一反應是恍惚的, 持續十幾秒頭腦空白,隨后認為自己是高燒出了幻覺,或者她根本就沒醒,在做著一場過度香艷的限制級夢境。 她甚至暗罵自己,平常還裝得挺正經,總嫌別人思想太污,結果背地里她居然色成這樣,怎么能想象出諾諾春情涌動,衣衫不整, 套著一看就屬于成人用途的束縛項圈給她牽著, 還親口說出這種爆血管的虎狼之詞?! 實在過于刺激了, 她鼻腔都開始發熱濕潤, 再多看幾眼恐怕就要流血。 反正不會是真實發生的,上次醉酒諾諾都沒這么大尺度, 今天她生病昏睡,更不可能了。 喻瑤一想到是假的, 色膽就大了很多, 也不必恪守那么多條條框框的顧忌了, 她喉嚨輕輕滑動著,伸手捏了把諾諾近在咫尺的臉。 手沒直接穿過去,能摸到實物,滑潤熱燙, 有點汗濕,碰一下就愛不釋手。 看來不是幻覺,是春夢。 既然是夢而已, 還自帶顏色,她是不是能放縱一下,為所欲為,不用負責任? 喻瑤控制不住地躁動起來,她口渴地咽了咽,模糊嘗到唇齒中尚存的草莓冰沙味,自動忽略了過去,再次對自己強調,春夢嘛,一切皆有可能。 她想坐起來,給諾諾把項圈摘掉,誰知道夢里的病況也很真實,她身上沒力氣,剛撐起來就倒了回去,手里扯動著金屬鏈,旖旎的嘩啦聲中,她把諾諾又拽得更近。 諾諾被她控制著,熱騰騰倒在她肩上,呼出的氣息能把人烤化。 他順勢靠進她頸窩里,渴望地磨蹭,吐字越來越吃力:“瑤瑤,我疼……求你……好不好?!?/br> 網上說,主人也許會喜歡的。 如果瑤瑤喜歡,愿意碰碰他,他就不用這么難受了。 光線曖昧不清,喻瑤看到諾諾鴉羽般的眼睫,額角和脖頸上因為某些原因隆起了淡青的筋絡,襯在雪色皮膚上,顯得克制又浪蕩,異常誘人。 諾諾抓住喻瑤的手,放到自己項圈上,那道黑色皮帶緊緊勒著他,勒出了紅痕。 他望著她說:“我已經買了項圈,把自己拴起來了,很安全,很乖,你……管管我……” 掙動糾纏中,諾諾火爐一樣貼過來,嗓子深處都是壓抑低啞的氣音,聽得喻瑤渴到不停吞咽,神經暴跳。 下一秒,喻瑤倏然僵住,腰間幾乎被他異樣的溫度燙穿。 “主人……”諾諾喃喃著,夾雜了惶亂的哽咽,讓喻瑤防守坍塌,“別人說這樣不是生病,可是為什么,我還是病得快死了……瑤瑤你救救我……” 喻瑤的手還被他握著,從項圈移開,換了位置。 他這場重病最痛苦的源頭。 喻瑤凝固了一瞬,五感轟的炸了,滿心瘋涌起燒沸的滾水。 真他媽夢里什么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