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墨沉舟覷了這從來沒上交過供奉的方州之民,便對公孫伯微微一笑。 只一試,公孫伯便試出了如今諸宗,并不是真的鐵板一塊。平天宗仗著宗門有一位玄仙,行事自有跋扈,誰能不在心中抱怨幾句呢?而墨沉舟要的,也不過是她日后與平天宗沖突之時,這些宗門作壁上觀罷了。 她正要說話,卻突然臉色微微一動,之后卻是冷冷地向著議事殿門看去,便見得那石門突然炸裂,之后門外,傳來了叫好聲與大笑聲,隔了許久,方有數十人臉上帶著傲慢與得意地踏入了議事殿,當首的一名中年,身著黑色戰甲,身量極高,一入議事殿,看都不看那幾個方才大放厥詞的官員一眼,傲然抬頭,對墨沉舟與墨天寶道,“兩位掌州前來州府,怎地就不能等等我等?” “鄭全!”公孫伯在墨沉舟耳邊傳音道。 墨沉舟卻只冷笑地看著這昂首挺立的中年,“你瞎么?!符詔上我說半個時辰,你竟然敢拖延到此時才來,莫非是不將我與兄長放在眼里?!還敢毀壞州府之物,真是罪大惡極!”她的手指點了點眼前的條案,冷聲道,“今日之事,若是你鄭全,立時跪下與我等磕頭賠罪,便就此揭過。不然,別怪我沒講丑話說到前頭,今日身死,卻是怨不得本郡主!”等的就是你!竟然送上門來,倒是剩了許多的麻煩哪。 方州這地界,便是上任掌州,也不敢與鄭全這般說話!這女修竟然指到他的臉上!鄭全心中大怒,臉上怒色一閃,卻是冷道,“你在與我說話?!”這二人他早就查的清清楚楚,失了靠山,被人從國都攆了出來,本來他想著,若是識趣,便留著這二人的小命,省得那墨國發現有什么不對。卻沒有想到,這女修看起來年紀不大,竟然這般狂妄,真是自尋死路! “你是個什么東西,也配本郡主與你好好說話?!”墨沉舟嗤笑了一聲,目光看似不經意地落到了那鄭全腰間的一枚青銅色配飾一眼,便漠然道,“再與你說一遍,這方州,是我與兄長的。你們也就是我們腳下的奴才,給了你們幾天好臉色,還真以為能當家做主?你配么!你只說,跪!還是,不跪!” “你敢這般猖狂?!”鄭全被氣得渾身發顫,他的身后,卻是躍出一名一臉驕橫的青年來,指著墨沉舟罵道,“瞎了你的眼,知不知道這方州,是誰在理事?!你……”話音未落,便見得眼前,一道血芒突然乍現,這青年一呆,便見得那血芒斬到了他的面前,立時將他與體內的仙嬰,斬做了兩片! 這一瞬發生之事,直教人眼花繚亂,眼見得那青年的尸身緩緩倒地,眾人方才反應過來,便見得那黃金長椅長,揮出那一劍的紅衣女仙,此時手中把玩著一把黑得妖異的長劍,一抬眼,便是滿眼的血腥之氣,冷笑道,“蠢貨!竟然敢指著我?!就叫你們知道,這方州,從此以后,便是我家天下!” 這一句說完,卻聽得她手中的長劍之中,傳來一聲戾氣橫生的咆哮,那把長劍,竟然自行飛起在了這女仙的頭頂,盤旋片刻,便有一顆漆黑的獸影浮現了出來,無聲地嘶吼了一聲,便見得那劍上,無數的黑芒繚繞,最后化作了一道極大的黑色劍芒,突然向著眾人飛掠而來。 方才那一劍,便已經叫鄭全心中一驚。而眼前這一劍的威勢,竟然叫他心中,生出幾分畏懼之感。然而他也深知,若是今日避開這女仙的鋒芒,他日,平天宗便再難翻身,卻是一咬牙,身上的戰甲閃過數波流光,之后他卻是將一物向著前方一拋,護住了自身。 而他的身后,諸人皆是拋出了無數的防御法寶。墨沉舟見此,只是冷冷一笑,手指向著戮血劍彈出一道靈光,那其上的獸影一動,便見得那劍芒一閃,瞬間在空中炸裂,向著四周飛射,只是一瞬間,便各自將那修士們的防御擊成了碎片。 鄭全卻是眼睜睜地看著那女仙將他避過,將其余的同行之人斬成了rou醬,目眥欲裂之下,卻是雙目怨恨地看向冷笑的墨沉舟,怒道,“你是故意的!”從一開始,這人就只想著要斬殺他的臂膀。 “舍不得么?”墨沉舟卻是一笑,聲音陡然一冷道,“既然這般舍不得,你就下去陪他們好了!”這一次,她本就是要為了立威,鄭全送上門來,若是放跑了他,墨沉舟不如自己抹了脖子算了。 目中閃過一抹森然的殺意,墨沉舟霍然起身,向前踏了一步,反手就是一劍,一股兇悍劍意透劍而出。這一劍威勢浩大,議事殿中突然靈潮洶涌,空間崩碎。那鄭全一見,目中就是一縮,卻是怒道,“你不是天仙!”竟然這一次被瞞過了!一介天仙,怎么可能會有這般威勢,想到這其中,只怕還有針對宗門的陰謀,這人怒吼一聲,一劍向著墨沉舟的方向斬來,之后卻是反身就走。 墨沉舟目中一冷,左手握緊,向著那鄭全的背影一拳擊出。一道雷莽環繞的黑芒直搗鄭全的后心,之后卻是一劍將面前的劍光斬碎,呼嘯一聲,便是一劍斬出。 眼見得那一劍與一拳將鄭全擊得一個踉蹌,墨沉舟目中閃過一絲兇戾,突然合身向著駭然看來的鄭全撲去,未到近前,便是一拳擊出。之后拳影閃動,不過數息,便一拳擊碎了鄭全的頭顱。憑著戮血劍中的獸影,將那鄭全的仙嬰吞下,又將他腰間的虎符狠狠扯下,這才對著這人的尸身冷道,“因果輪回,當年你平天宗殺我方州掌州,今日之后,本郡主,便叫爾等一門,來為掌州抵命!” 踏著滿地的血水,一身紅衣的女仙慢慢地走回條案之后,無視了腳下的血印,對著那恐懼的不敢抬頭的幾名官員冷漠道,“看看,這就是不聽我墨沉舟符詔的下場!鄭全不聽詔令,死有余辜!至于你們,”她猛地抬眼,冷道,“都給本郡主記住了!究竟誰,才是這方州的主人!” 回答她的,是重重的叩頭聲。 作者有話要說: 鄭全:為毛本司軍,剛上場就炮灰了?!導演,導演! 渣作者:親,就憑您那碼字軟件隨便兒取的破名字,您也會發現,導演沒把你這角色當回事兒呀~~ 不過~咦?最近木有親吐槽人家的起名兒了,莫非渣作者的起名能力已經飛躍到一個很高的層面了么?嘿嘿嘿~~~很得意喵~~不過,還是求真相呀~ ☆、14、大怒 ... “鄭全隕落了?!币婚g靜室之中,端坐著一名中年大漢。這大漢滿臉的戾氣,此時哪怕是閉目,也給人一種極大的壓迫感。他的面前,跪坐著一名老年修士,抬眼看了這大漢一眼,咬了咬牙,繼續說道,“他的本命元神燈,剛剛熄滅了?!?/br> 說到這里的時候,那大漢猛然睜眼,一雙眼中之中,帶著令人畏懼的兇狠,“誰干的?!?/br> 這老年修士遲疑了片刻,然而卻還是說道,“我們接收到了鄭全隕落之前的畫面,然而卻……”他皺著眉,手中一動,便見得二人的面前,現出了一名滿眼森然的紅衣女仙來,他繼續說道,“沒有想到,竟然是一名女修??墒沁@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們……” “不是有弟子說,前兩天方州的掌州上任了么?”那大漢卻冷哼了一聲道,“據說這一次,竟然派來了兩名掌州,這女修,莫非是其中之一?” “還是不對?!蹦抢夏晷奘繐u手不認同道,“這幾年,我們暗地里,也沒少打點國都,那一位收了我們那么多的供奉,怎么可能往方州派遣這般強力的仙人?這女修能擊殺鄭全,至少也是玉仙。聽說這一次前來的掌州是一對兄妹,只要兄長是個玉仙,還是個廢物點心,卻沒有聽說meimei也這般高階?!逼教熳诔隽艘幻?,故而能在方州稱霸。然而放在墨國全境,卻是不夠看的,那墨國長老之中,隨便哪一位出來,一根手指頭都能滅掉整個平天宗,因此這幾年平天宗看似風光無限,也不過是殷勤地將無數的供奉孝敬了那國都之中的一人,有了那人的庇護和粉飾太平,這才沒被墨國察覺,得以繼續在方州稱王。 那中年大漢,正是平天宗唯一的一名玄仙。整個方州境內,僅僅有他這么一個玄仙,而四名玉仙之中,其中兩名,也是出身平天宗,這才叫方州境內諸宗都對平天宗俯首。然而這一次,竟然折進去一名玉仙,怎么叫這大漢心痛莫名。 一拳將靜室的地面擊穿,這大漢咬牙切齒道,“你沒有拿著這女修的畫像問問國都那頭?”那人雖然素日里收了他們不少的好處,可是也就是那樣了,再想求他為平天宗多做些事,都是推三阻四。到底是因為平天宗實力不濟,方這么多的忌憚。 “奇怪就在這,”這老年修士,卻是平天宗僅剩的一名玉仙,此時也恨道,“那人見了,竟然說不認識。不過他卻說起,那被遣往方州的重華郡主,自幼被其父幽禁,誰都沒有見過,只怕就是這女修了?!?/br> “不管她是誰!”這老年修士才要說些什么,便聽這大漢怒聲道,“哪怕是傾全宗之力,也要將這女修擊殺!不然我平天宗在方州的基業,只怕就要完了!” 老年修士悚然而靜。 方州諸宗畏懼平天宗,然而卻也對平天宗虎視眈眈,一旦露怯,到時蜂擁而起的諸宗,都能將平天宗給拆碎了!更何況如今宗門之中,還少了一名玉仙。 他抬頭看了大漢一眼,點了點頭。心中卻升起幾分憂慮來。 既然能擊殺鄭全,這女修的修為不弱??墒怯衷趺磿鲆暳四前忝黠@的道法,由著自己的影像,被傳送了過來呢? 當然,此時正大馬金刀地坐在黃金長椅上的郡主殿下,若是知曉了這一位的想法,一定會笑瞇瞇地告訴他。 她是故意的。 不就是叫別人看看,宰了鄭全的人是誰么?隨便看!當然,若是看完了,再找她尋個仇什么的,她真是隨時歡迎!還省了她點兵前往平天宗的山門收拾這群東西了。只要平天宗一完蛋,到時諸宗自然會畏懼州府,這方州,也算是就太平了不少。 不過此時墨沉舟不知道,因此卻是面帶冷笑地看著面前一群,伏在地上不敢起身的官員。 鄭全與他的那些小伙伴兒們一個沒跑了,被墨沉舟宰得干干凈凈。這件事不知怎地就傳了出去,方才還不肯前來拜見的余下的那些官員,如今是真老實了,也不說是來“拜見”,只稱自己有罪,一進入議事殿便乖巧地全跪上了,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 墨沉舟也算是開了眼界了。 當年修真界之中,不提她所在的凌云宗素來死戰不退,便是那些大宗門大家族,也不會惜命惜到跪地求饒的地步。雖然修真界的修煉環境惡劣了許多,可是卻也磨礪出了修士的血性。就比如墨沉舟,誰敢叫她跪跪看,哪怕是玉石俱焚,她都不會為了活著,就失去自己的尊嚴。 若是此時,真有人敢硬氣點,墨沉舟倒也算是佩服了。越發地惡心這群人,然而墨沉舟卻也知曉,這仙界承平萬載,修士皆是如此,只眼不見心不煩,偏頭看著墨天寶坐在她的身邊興致勃勃地把玩著手上的那枚虎符,心中一嘆,便冷冷地說道,“汝等之罪,自然罪該萬死!”感覺到這話一處,議事殿中便是一靜,她這才慢慢繼續道,“不過想來你等是受到鄭全的脅迫,便饒過你等這一次的死罪。然而死罪可免活罪難饒,一人一百打神鞭,等抄檢了鄭全等罪人的洞府,你等自去領罰!”見那其中幾人臉上慘白目光閃爍,她便冷笑道,“不愿意的,便與本郡主說,本郡主且賞你們一個痛快!” 這群修士們,到底還是要命的。雖然那打神鞭是仙界一種極為嚴苛的刑法,而且一鞭子下去,專打元神,一百鞭下來不死也要退層皮,可是這群官員也知曉這是墨沉舟網開一面,皆拜服了下去。 見這些官員老實了,墨沉舟這才冷道,“還有一件事,你們給我記好了!我墨沉舟最討厭旁人對我陽奉陰違!今日之事,你們運氣好,有鄭全這個替死鬼,我也不是個喜好殺戮之人,也就罷了。若是來日,再有人敢不聽我的詔令,別怪我手下無情,送你等滿門輪回!” 這般殺氣騰騰的話一出口,這些官員就知道這位掌州大人是個什么性子的人了。心中這種人,一旦翻臉便是雷霆之怒,到了此時方再無僥幸,諾諾稱是。 墨沉舟卻是滿意,之后見眼前之人皆是滿臉畏懼,只淡淡道,“至于做的好的,本郡主自然不會虧待?!彼⑽⒁活D,偏頭望著兵鐵與公孫伯道,“二位守護我掌州府這么多年,受了多少苦頭我,心知肚明,今日之后,公孫伯領全州文務,兵鐵為方州司軍,掌州府護衛今日之后,皆有封賞,自為我兄妹二人的一點兒心意?!边@方州能相信的人并不多,只有公孫伯與兵鐵,牢牢地護住了掌州府,到底有幾分忠心,墨沉舟不將大權交與這二人,莫非便宜了腳底下這些家伙? 況且她與墨天寶對方州并不熟悉,日后還需要這二人的輔助,不管怎樣,也不該寒了這二人的心。 更何況,還可以叫這些官員看看,只要聽話,她墨沉舟自然不會虧待。 果然那些人中,看著公孫伯與兵鐵的目光帶著幾分嫉妒。墨沉舟也不理,只對著默然不語的公孫伯笑道,“阿伯?” 這一位心智縝密,確實不是常人可比。當然,也更加不好糊弄??戳艘谎墼谝慌灶l頻點頭的墨天寶,公孫伯早就將墨沉舟的手段給掰扯明白了。心中一嘆,到底是徹底服了,俯首道,“多謝掌州大人?!碑斎?,有了墨沉舟的行事,公孫伯也對日后的掌州府,更多了幾分信心。 公孫伯是聰明人,墨沉舟的心思沒有想過要瞞他,只無奈地又看了突然升了官,驚喜地裂開大嘴和墨天寶相視傻笑的兵鐵一眼,墨沉舟就忍不住想給這二位,封一個掌州府傻瓜二人組,卻是輕咳了一聲,示意這兩個家伙收斂點兒,外人還在呢,便對著腳下的其中一人道,“聽說你是管理州府寶庫的主官?我看好你!那什么,咱們寶庫之中,還有多少仙石材料?本郡主意欲于州府之旁,重建掌州府,這一項,便由寶庫出錢好了?!?/br> 她目光灼灼,滿含殷切,然而這般的視線,卻是叫那主官剛剛與眾人起身,腳下一軟,又跪到了地上,哆嗦道,“回,回掌州的話,那,那寶庫里,也,也,也沒有錢哪!”蒼天,掌州府沒有了,他是知道的,可是沒有想到掌州第一件事,就是要錢哪。 沒錢?! 本郡主房子都拆了,你給我說沒錢?! 叔叔可以忍嬸嬸不能忍哪! 墨沉舟勃然大怒,一巴掌便將眼前的條案拍碎了,怒道,“錢呢?”堂堂一個大州,連建掌州府的錢都沒有,說出去豈不是叫人笑話! “被,被鄭全拉回平天宗了?!边@主官也覺得苦逼。 那鄭全一介玉仙,從來都當方州的大庫是自家的后花園,想搬就搬,牛掰到不需要與任何人解釋,他就是小小一主事,哪里敢和這樣的大能硬碰硬呢?卻是沒有想到,新上任的掌州也不是省油的燈,一翻臉便宰了姓鄭的,這,這卻是該如何是好? 墨沉舟目光冰冷地看了這主官一眼,卻還是揮揮手叫他退下,之后卻是瞇著眼睛冷笑道。 “還有人,敢和我墨沉舟搶食吃?”當年在修真界敢這么干的,墳頭兒的草都換過不知多少輪了!她卻是森然道,“吃了我的,我要他,全都給我吐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墨沉舟:還錢!麻溜兒地!真想叫本郡主露宿街頭么? 渣作者:那您那么急地拆房子做什么呀親?!~~ 看來,平天宗是前途無亮呀咳咳~~ ☆、15、納貢 ... 掌州大人的憤怒你別猜,不然一個不小心,這怒火不定就落誰腦袋上了。 方州的官員,頗有些敵強我弱,敵進我退的那么點兒戰略意識。一見這位掌州是真的不好惹,立刻就都萎了,皆低著頭,連個眼神都不敢交流。 卻沒有想到,墨沉舟冷笑了兩聲之后,竟然將這件事給放了過去。 只是還未等這幫覺得逃脫了大劫的官員們擦把汗,卻又聽墨沉舟慢悠悠地說道,“對了,不是說方州境內的諸宗,都要向我掌州府納貢么?就用那個錢建府好了?!笨纯?,她郡主大人是多么的善解人意??!方州官員有福了,卻是上哪里去尋她這般為人著想的掌州呢? 墨沉舟覺得自己十分寬容,底下的家伙們卻覺得,這貨是不是故意的???難道不知道,這么多年,諸宗連個大子兒都沒有交過么? 這群人之中,頗有那么幾個諸宗派遣來的弟子,此時卻是腦門有些冒汗。 墨沉舟連平天宗都不怕,估計著自家宗門放在她的眼里,也是夠嗆。如今這般一說,還真是不大好接話。只是有機靈的家伙偷偷抬眼,見得重華郡主的臉色不大美妙,便是心中一緊,一人便越眾而出,俯首道,“稟掌州,這諸宗納貢,卻是是今年之事,只是每年掌州府都要下發符詔之后,方會有諸宗的音訊,這一次,是不是我等還要下詔?”這人倒是聰明,這般一說,卻是給了諸宗一些喘息時間,也是叫墨沉舟知曉,之所以諸宗還沒啥動靜,那是掌州府還沒信兒呢。 當然,若不是今年比較倒霉,攤上了這么一個說翻臉就翻臉的掌州,咳咳……再有掌州府的符詔,諸宗也當是放屁。 墨沉舟都不用抬頭,就能感覺到兵鐵的憤怒。心中對這些自作聰明的官員冷笑了一聲,只淡淡說道,“那就擬詔罷?!币姷帽娙瞬粍?,便皺眉道,“怎么?這么點兒小事兒,還需要我們兄妹親自動手?若是這般,可見你們也沒有什么用處?!?/br> 眾人真想吐口血給掌州大人看看。有機靈些的,便去看那位一開始便坐在墨沉舟身旁,此時托著下巴表情好生無聊的清河郡王,見此,便是目光一閃,拱手道,“郡王殿下可有意見?”話說,爭權奪利的事情,他們是看多了的。這meimei表現得這般咄咄逼人,鋒芒畢露,難道作為兄長,便是一點怨氣都沒有? 這不科學! 試圖挑起二人紛爭的這人,心中頗為自己的眼光得意。 卻不知道他的這番“美意”,全都喂了狗。 墨天寶是誰呢?老爹沒死的時候,那是立志要做史上第一紈绔的存在呢。如今又有了強大的靠山,又十分安全,他會去爭權奪利才有鬼!要知道,如今的局面,可是他親自苦求來的。如今竟然有個家伙,妄圖叫自己日后悠閑紈绔的生活破產,腦子不慢的郡王殿下森森地憤怒了,恨不能一口咬死眼前這個試圖破壞他與墨沉舟“兄妹”感情的壞蛋,遂不快道,“沉舟叫你做什么,你們就做什么便是!怎么,掌州還指使不動你們么?”一邊說,一邊對自己如今又能理直氣壯地呵斥別人滿意極了。 方才那開口之人,卻是一個中等宗門的弟子,不愿如從前那般繳納供奉,這才出言挑釁,卻沒有想到竟被清河郡王指責了一番,又見得他身旁的那位紅衣女仙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當時便心中一悸,腦中一轉,咬了咬牙道,“我等愿意擬詔?!眿尩?,這一次,看來是要破財消災了! 一群苦逼官員一邊盤算著自家宗門的小荷包能不能滿足這位掌州的好胃口,一邊流著眼淚刷刷地執筆在一張精美的卷軸上游走,過了半晌,等得有些不耐煩的墨沉舟方才見這些家伙停了下來,一人畢恭畢敬地將卷軸奉到了她的面前。 墨沉舟只一眼,便見得這符詔真忒么長,卻是滿卷的華麗修辭,寫得天花亂墜,看了就讓人頭疼。忍著牙酸將這符詔看完了,這才曉得這慢慢一卷軸的廢話通篇只有一個意思。那就是……各位大爺,時間到了,該給錢了! 看著這措辭卑微的符詔,墨沉舟便冷笑了一聲,將這卷軸往下一甩,譏諷道,“這就是你們寫的?什么東西!”還當是在以前呢?如今虎符也在手里,掌州府下就有兩萬人的軍隊,這幫家伙還這般張狂,是不是真以為郡主殿下是好性兒的?! 若是從前,墨沉舟不會管這等破事兒。然而如今,她還不知道要在這冒牌的郡主之位上干多久,自然不會將自己手中的大好機緣束手相讓。每一個敢冒犯方州利益的家伙,皆是她的敵人! 她眼前的這些人,也有些不知所措,方才本想給這位掌州一點好印象的官員卻是戰戰兢兢地問道,“掌州大人,這符詔,可有不妥?”寫得已經很好了好么?若不是這人太恐怖,他們也不會下這般大的力氣,肚子里的墨水兒都掏空了,只為了叫這符詔好看些。 墨沉舟卻是不說話,只叫公孫伯給了她一個空白卷軸,執筆飛速地寫了幾個字之后,將重華印往上一蓋,又示意墨天寶蓋印,這才向下扔去,口中道,“照這個發!” 眾人圍觀,但見那符詔之上,只有寥寥數個大字。 “納貢、滾!” 好簡單!眾人就嘶地一聲,卻是都看明白了。 感受這其上“滾”這個字的殺氣騰騰,就算害怕,可是這其中還是有人忍不住道,“掌州大人,這般下詔,是不是有些不妥?”何止是不妥,這是硬生生地要激怒諸宗啊,這般不將諸宗放在眼里,一旦諸宗聯手,哪怕這位掌州再強悍,也是抗不住的吧? 然而才想到這里,就有人想到鄭全一死,那控制方州兵士的虎符就落在了兩位掌州的手上,其下的兵士皆為方州的精英,元神受控與虎符,自然不會反抗墨沉舟,若是這掌州真的與諸宗對持,只怕到時面對這些精英兵士,鹿死誰手還真的不好說。 怨不得這人,一上臺就擊殺鄭全,卻原來是為了那枚虎符。 這回眾人是真想哭了,卻是有幾人已然準備好給宗門傳訊,反正已經得了許多年好處了,日后還是老老實實地上供好了。不然真的被驅逐出方州,滿門上下,卻又要到那里安家呢?這年頭,找個還沒人的好些的山頭兒,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呢。 卻還有人忍不住舔著臉道,“掌州,這是不是有些太不近人情了呢?若是真的有困難,這供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