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節
唐母哄了唐父一會兒,總算知道發生了什么,猶豫了下,她臉色不大好看地說:“我覺得音音瘋了,上次她就有些征兆了?!?/br> 自己養的女兒,自己知道。從小都把女兒攥在手心里,說一不二的唐母,面對忽然硬氣起來、不任由她搓圓揉扁的女兒,唐母本能覺得不對。 “她就是瘋了!”唐父氣怒地說。 夫妻兩個正抱怨女兒,這時外頭傳來車子猛地剎停的一聲:“吱——” 緊接著,一身狼狽的楚修宇大步走了進來。 他身上的西服外套已經脫了,修身的襯衣和馬甲襯得他氣質矜貴,身材挺拔緊實,但西褲上有些褶皺,依稀還有腳印子,十分狼狽。 雙眼布滿血絲,面容憔悴而疲憊,卻又不掩英俊。一進門,就問道:“音音呢?” 唐父才要問他“發生什么事”,聞言就咽了下去,改為指了指樓上:“在樓上。右轉第二個房間?!?/br> 楚修宇點點頭,拔腳就往樓上走。 他身高腿長,一步邁三個臺階,很快就來到了二樓。 來到右邊第二個房間門口,抬手要敲門,卻頓在了半空。 他深深吸了口氣,平復了下情緒,又抓了抓有些凌亂的頭發,整了整衣服,這才輕輕敲門。 “咚咚咚?!?/br> 不一會兒,門打開了。 露出他尋找了一晚上的精致面容。 然而,見到他來,她臉上只有詫異一閃而過,隨即便只剩下了漠然。 “你不該來?!?/br> 她眼里沒有了昔日的溫柔愛意,也沒有了昨晚的歇斯底里與釋然苦澀,她冷漠極了,就像對待一個不相干的人。 楚修宇心里揪了一下,低聲開口:“你昨天晚上——”說到一半,忽覺不妥,立刻停下了。 她和程銘不可能有什么,她深深愛著他,不可能背叛他。 而如果他們真的發生了什么,那一定是程銘強迫她的,他更不能在這時往她傷口上插刀子。 他改口道:“我很擔心你,找了你一晚上。為什么不接電話,也不回我消息?” 韶音漠然地看著他,眼底沒有一絲情緒。 楚修宇心里發疼,又有些說不出的慌張:“音音,你別這樣,從前……從前是我不好,我混賬,傷害了你。我愿意改,你要我怎么做,才相信我會好好愛你,照顧你一生一世,一輩子對你好?” “哇哦?!被一胰滩蛔〕雎?,“他態度還挺好,很誠懇了?!?/br> 不愧是男主,他愛上誰,就是誰的幸運,因為將會獲得他舉世無雙的寵溺和愛護。 “真不動心?”它問韶音。 “不?!鄙匾舸?。 “我覺得他還可以?!被一覅s勸說道,“你想想,他是男主啊,你什么時候泡過男主?這個世界我不要求你做任務,你不趁機放飛一下嗎?看看這個男主,還是你親手調教的哦!” 韶音毫不動心:“每個世界都有男主?!?/br> 又不稀奇。 灰灰:“……” 行吧,這就是個沒有心的女人。 灰灰不說話了,繼續看戲。就聽韶音說道:“你以后不要再來了?!闭f完,漠然后退一步,就要關門,“我會盡快說服我爸媽退婚?!?/br> “不!”楚修宇按住房門,情急之下一只腳伸進去,卡在了房門和門框之間,急急看著她道:“音音,你在害怕什么?為什么一點機會都不給我,也不給你自己?為什么?” 他不懂! 只覺得說不通! 如果她是失去了信心、愛得累了,可是接下來不用她來愛他,換他愛她就好了??! 她總是愛他的吧?他苦苦哀求,她至少給他一個機會,不要如此冷漠吧? 這當然是因為,她根本不愛他。 從頭到尾都是一場戲,她愛他是假的,過去的甜蜜時光也是假的。 一切只是因為,她要改寫劇本上【退婚】這一幕。 劇本上的退婚,是楚修宇有意隱瞞,故意誘導,讓她主動提出退婚,并借此營造出他徹底殘廢的假象,鏟除對手。 要說他有多壞,倒也沒有。 他只是對于不愛的人,非常無情。他的眼里只有利益,訂婚是為了利益,退婚也是因為利益。至于后來,她向他求救卻被扔出去,是因為險些引起女主的誤會,破壞他的愛情。 他的無情令人惱,卻遠遠不及程銘。 程銘是家暴選手,也是殺人兇手,劇本上甚至沒寫他家暴死妻子后得到應有的懲罰。 有程銘打底,韶音對楚修宇的手段算得上溫和。 她不打他,也不罵他,甚至沒有對他的公司和財富做什么動作。僅僅是陪他玩了一場游戲,在感情上叫他吃點苦頭。這對身家豐厚、年輕有為、長相英俊的霸道總裁來說,堪稱小打小鬧,根本不傷筋動骨。 此刻,看著房門前站著的男人,他英俊的臉上現出幾分彷徨,那是對于掌控不住的事物所產生的不安與害怕。 韶音絲毫不感到心軟。 “你不用再說了?!彼氐?,聲音不含絲毫感情,“也不用再來了,來了我也不會見你?!?/br> 說完,推開他,當著他的面“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楚修宇渾渾噩噩地下樓。 唐父問了他許多話,他都沒有聽清,只覺耳邊嗡嗡的,腦子里也嗡嗡的。 為什么?怎么會這樣?仿佛這個世界忽然間就變了。 他神志恍惚,無法開車,叫了助理過來,自己坐在后座,閉著眼睛靠在座椅上,努力梳理這一切。 他不理解她的決定,也不懂她的想法,只能試著站在她的角度,去代入她。 他要弄明白,癥結在哪兒?如果要解決這件事,從何處入手? * 兩天后,程銘打電話過來。 “你把我害慘了?!彼胧峭嫘Φ卣f道,“因為收留你,我被楚修宇打了,這幾天都出不了門?!?/br> 關于那天晚上的事,程銘的解釋是這樣的:“你喝多了,一個人在街上游蕩,我想送你回家,但你把我錯認成了楚修宇,抱著我不撒手,我只好帶你回來?!?/br> 事實如何,韶音比誰都清楚,她又不是真的喝醉。但是他這么說,她也沒有質疑。 “對不起,”她抱歉又有些黯然地說,“我請你吃飯,給你賠罪?” “就這?”程銘笑道。 韶音微微瞇起眼睛,臉上有些譏誚,口中卻乖巧地問:“那,你想怎么樣?只要我做得到?!?/br> “你幫我帶點藥膏來吧?!背蹄憛s道,列舉了幾樣傷藥,“錢就不給你了,就當是你賠我的?!?/br> 他故意說得這么摳門,實際上卻是大人有大量。韶音頓時感激地道:“謝謝你不計較,我這就買藥給你送去?!?/br> 他家里沒有藥,那是騙人的。 不就是哄她過去嗎? 拎了包包,要下樓時,卻被唐母叫住了。 “你去哪兒?” “跟程銘約會?!鄙匾袈朴葡聵?。 唐母皺起眉頭:“你是跟楚修宇訂婚的人,怎么能跟別人約會?” 說得好像之前想要腳踏兩條船的不是他們一樣。輕笑一聲,韶音說道:“那我不去了,我去逛街?!?/br> 唐母信她才有鬼,攔住道:“不許你出門!” 韶音的臉色冷了下來:“還真要囚禁我?” “什么囚禁!說話這么難聽!”唐母板起臉道,“還不是你不聽話,你如果乖一點,我怎么會管你?” 韶音懶得同她說。揮開她的手臂,大步朝外走去。唐母又叫道:“攔住她!不許她出去!” 但是傭人又怎么攔得住韶音?這可是家里的小姐,還有楚修宇這樣的未婚夫,誰敢真的碰她一下? 她們不敢用力攔,韶音輕輕松松就出去了。 不管身后唐母氣得發火的樣子,她去藥店買了些紅花油等藥品,提在手里往程銘的公寓去了。 到了那里,只見程銘臉上青青紫紫,身上也沒好到哪兒去,露出來的小臂上更是成片的青紫淤痕。 她睜大眼睛,作震驚狀,吸了口氣:“怎么,怎么這么嚴重?!” 程銘見到她震驚的樣子,就知道過兩天聯系她是明智的行為。心里暗自得意,面上卻道:“沖冠一怒為紅顏,楚總的拳腳可不認人?!?/br> 他是因為“收留”她,才被楚修宇打了,韶音適時做出歉疚表情:“抱歉,是我連累了你?!?/br> 之后,他提出讓她為他擦藥,她就沒抹開面子,答應了。 他胸前的傷處,她不好意思下手,便只給他后背上抹藥。房間里有攝像頭隱蔽地拍攝,她只裝不知情。 當天下午,楚修宇的郵箱里多出一封奇異郵件。他打開一看,臉色黑了。 那是一組照片,年輕男人赤著上身趴在床上,女人坐在他身邊,一手放在他赤著的背上,彎腰跟他說話,兩人的腦袋挨得很近,依稀像是親吻。 “砰!”電腦摔在地上,屏幕黑下去。 楚修宇的臉色卻并沒有好看多少,他站起來,在辦公室里走來走去,英俊的臉孔上滿是焦躁和怒氣,神情冰冷駭人。 他知道這是假的,是程銘故意發來挑釁他的,可是……可是他們離得那么近! 她對程銘一點戒心都沒有嗎?! 電話撥過去,很快被接通了,程銘含著笑意的聲音傳來:“楚總看到郵件了?” “離她遠點!”楚修宇冷冷告誡。 程銘不以為然,說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唐小姐這樣的佳人淑女,擁有多個追求者不是很正常的事嗎?”又說,“不知道楚總敢不敢公平競爭,不在私下里做手腳,只憑個人魅力追求佳人?” “你配嗎?”楚修宇冷冷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