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節
“被拐的其他人救出來了嗎?”韶音坐在長公主懷里,抱著她的脖子,看向婢女問道。 婢女回答:“已經救出來了,正在尋找他們的家人?!?/br> “他們要把我賣去追月樓,我聽到了?!鄙匾糍嗽陂L公主懷里,又說道:“追月樓一定不是好地方,娘把它封了!” 長公主眼里盡是寒意:“好,娘封了它?!?/br> 不僅僅要封了追月樓,其中牽連的一系,她都要收拾了! 第87章 長公主走失的女兒5 不過一個男人而已…… 這事頗牽扯出來一些人。 但是跟長公主這樣的皇親國戚比, 簡直不值一提。 劇本上給女主安排了長公主這個金手指,就是因為她與今上乃同胞姐弟,感情甚篤。今上對這個胞姐很是尊敬,地位超然又不會被忌憚。 長公主出馬, 并沒怎么費力氣, 一干人等都被收拾了。 而她感激上天垂憐, 沒讓女兒離開她,收拾完一干人等, 并沒有罷手,而是出人出錢,安頓了無辜之人, 并幫助一些孩子尋找家人。 不為別的,只想多多積德行善, 給女兒增加福澤, 盼她一生得順遂, 不要多災多難。 這件事給長公主留下了深深的陰影, 她變得很粘人,總要盯著女兒, 不讓女兒離開視野。 之前護主不力的奶嬤嬤等人, 都被懲罰了。長公主原想換一批人,但韶音求了情, 因此眾人只被懲戒一番,差事并沒有變動。 一轉眼, 兩個月過去。 靖安侯一臉喜氣洋洋, 前來告知好消息的時候,長公主正帶女兒在花園里作畫。 春日暖融,百花盛開, 長公主一早就命人在花園里布置了,帶著女兒在亭子里作畫。 小郡主是三歲啟蒙的,《千字文》《百家姓》《三字經》都會背了的,長公主自己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待天氣暖和些,學習不吃苦頭了,便開始教習女兒更多的學問。 “公主?!本赴埠钜鈿怙L發地走進亭子里,眼角眉梢都是喜色。 長公主抬頭,詫異地打量他一眼,神色并無多少波動:“什么事?” 靖安侯也不以為意,清了清嗓子,很是欣喜地道:“張氏有孕了?!?/br> 長公主一怔,隨即點點頭:“嗯?!?/br> 垂下頭,握著女兒的手,繼續教導她:“手腕抬起來,下筆的姿勢不要偏……” 靖安侯滿心喜悅地前來,結果妻子如此冷淡,令他滿腔的興奮猶如被潑了盆冷水。 眉頭擰了擰,他走上前,低頭看著鋪在桌案上的畫紙。孩童稚嫩的筆觸,毫無看頭,但他還是夸贊道:“音音很聰明,小小年紀已經會作畫了?!?/br> “嗯,我像娘!”韶音應道。 長公主彎起了唇。 女兒似乎很崇拜她,每當夸她聰明,她總要跟一句:“因為我像娘?!?/br> 她心情好了幾分,言語間卻仍嚴格:“天資聰穎不是值得驕傲的事,你要勤勉練習,才能將天分發揮……” 母女兩個你一言我一語,氣氛融洽,竟讓人插不進去。靖安侯感受到了被排斥,心下滋味莫名。 自從女兒被拐一事,妻子的整顆心都放在女兒身上,兩個月以來,鮮少將眼神放在他身上。 雖然每日都會共同用早膳和晚膳,但妻子根本不注意他,如果不是靖安侯主動開口,恐怕一餐下來,妻子跟他說的話不會超過十個字。 她連話都不跟他說,更別提同房了。 想到什么,靖安侯的眉頭擰得更深。 不,似乎在更早,她就待他冷了。 他提出納妾后,她的情緒就不大對了。他當時察覺出來了,但他想著,她并沒拒絕他納妾,想來是不介意的,縱然有些不痛快,但是過些日子想通就好了。 誰知,后來出了女兒被拐的事,她一顆心跑去女兒身上,再沒回來。 “張氏如今身子重了,煩請公主多看顧幾分?!彼麑⒁暰€從畫上移開,朝妻子看去。 長公主聞言,動作一頓。 纖長的眉頭蹙起。 不加掩飾的煩厭出現在她昳麗的面容上。 靖安侯看見了,心下一驚。 “公主——” 他話沒說完,長公主便對他比了個“請”的手勢。 說得好聽點,是請。 說得難聽點,是叫他滾。 她竟是連話也不耐煩跟他說! 靖安侯這下察覺出事情的嚴重性。 眉頭擰得緊緊的,看著妻子收回袖袍,一心教導女兒,看也不看他一眼,唇抿了抿,轉身走了。 此時不便,他需得找個時機與妻子談一談。 他將這個時間選在了晚膳后。 “將小郡主抱出去?!憋埡?,靖安侯吩咐道。 奶嬤嬤看了長公主一眼,不見反對,便將韶音抱出去了。 臨走之前,眼中劃過一抹憂慮。 兩位主子之間的事,她們這些近身侍奉的下人,多少看在眼里。 況且,女人最懂女人,長公主這般冷淡侯爺,明顯就是心冷了。她出身尊貴,性情剛硬,不知今日能否跟侯爺談妥、和好? 韶音被抱出去逗鸚鵡,灰灰向她轉播屋內的情形,她卻道:“不必?!?/br> 那是她母親,她不去探聽她的私事。 灰灰愣了一下,剎那間察覺到什么,處理器飛快運算起來。 不過片刻,便得出一個結論—— 她看著很壞,但是對認可的人很好。 程序運算的結果,是一串長長的名單,從第一個世界開始,她的兒子,她的家人,她的追隨者,到第二個世界,她的哥哥,她的朋友,包括她和平分手的前男友,以及第三個世界…… 很長的一串名單。 全是她遇見過的人,后面綴著她為他們做過的事。 一時間,內核溫度升高,灰灰激動起來! 什么意思???! 她不認可它嗎?!對別人都好,為什么對它苛刻?! 它不值得她對它好嗎?! 它很生氣,忿忿不已。 前世她對陸璐,那叫一個心肝兒寶貝地哄。這一世對長公主,也是極盡尊重,連聽她的私事都不肯。 它好歹陪伴她這么久了,她一聲心肝兒都沒喊過它! 灰灰生氣了,不再理會她,當然也不去轉播。 屋內,氣氛冷得像冰一樣。 “你這是什么意思?”靖安侯很是不解,明明方才她待他只是冷淡,但是女兒被抱出去后,她待他簡直不加掩飾的嫌棄,就連頭發絲都透著嫌棄,“我幾時得罪你了,你倒是與我說說?” 長公主懶得看他。 拿起茶杯,緩緩潤口。 靖安侯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直男,好歹夫妻一場,同床共枕十年,他對她的脾氣還是了解的。 “當初我問你,你是點了頭的?!彼凰膽B度弄得心里煩躁,“如果你這般介意,當初為何點頭?” 長公主短促地笑了一聲。 有自嘲,有譏諷。 “我若不點頭,你以后就不納妾了嗎?”她偏過頭來,目光平靜,仿佛要看透他的內心,“你這次聽了我的,往后呢?十年后,二十年后,你再不會提了嗎?” 她介意,但是又能怎樣? 他想要兒子繼承香火。 她今日否了,明日呢?后日呢?一年,兩年,五年,十年后呢?他總要再提的。 “你——”靖安侯對上她仿佛看透一切的清銳目光,想要辯解,但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頓了頓,他道:“你既然點了頭,何必又這樣?” 好好過日子不行嗎? 況且,是她不能生,而他守了她十年,才提出了納妾的事。 他給足了她耐心和包容。 靖安侯這一刻有些怪她。 怪她不體諒,小心眼,跟他鬧。 長公主察覺出他的怨怪,心里一痛。 這是曾經憧憬過的人,如今他變得不值得,那些放出去的憧憬便掉頭回來,化成一根根尖刺,深深扎在她的心上。 她心里痛著,端著茶杯的手也在輕輕顫抖。 吸了口氣,她張了張口,想說什么,又覺得沒意思,閉上了。 她不言語,脊背卻愈發挺得值了,冷傲而高貴,透著天家公主高高在上而不容侵犯的凜然。 這是完全將他隔絕在外了。敏銳的靖安侯立刻察覺出來,不禁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