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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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禹祥是二月出生之人,正月一過,恰恰是春分之時,就是他的出生之日,蕭玉珠想著這段時日除了過年的新衣,還要多替他做一身儒袍出來才是好。 當日晚上狄禹祥很晚才回,嘴里還帶著幾許酒氣,蕭玉珠服侍他洗漱好,便被狄禹祥抱住上了床,她以為他要行事,尚余幾分酸楚的身子自發不安地挪了挪。 狄禹祥狀似安撫地拍了拍她,閉著眼睛沒說話,也沒別的動作了。 蕭玉珠看了看桌上還沒吹熄的油燈,見他面色疲憊,那句“燈還沒吹”暫止在了喉間。 過得半晌,她趴在他身上都快睡著時,聽到他開了口,道,“明日有兩人會進府,一個小子一個小丫頭,小子十五,小丫頭十三,大的那個當我的書童,小的那個侍候你,明日我會讓春生嫂子帶他們來給你見禮?!?/br> “???”蕭玉珠一時之間有些摸不著頭腦,“進府嗎?這是……” “那男孩是個孤兒,那女娃是他的童養媳,父母病死后家中欠了些許債未還,他們叔父把他們都賣予了我,剛剛我跟娘說了,因他們都是侍候我們的,他們的賣身契放到你這里?!钡矣硐榈卣f著,手指慢條斯理地在她的黑發里穿梭,他頓了一下,又道,“那賣身契在荷包里,你明早整理荷包的時候記得拿出來收好?!?/br> “吉祥得了功名,你確是需要個書童跟著,可我有如意如花伺候,要不,把那小丫頭給娘?”蕭玉珠先前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聽到這,一下子清醒了過來,試探地道。 她確是不需要這么多人伺候,她一個人要三個丫頭,婆婆只得一個婆子,這于理不合,傳出去都不好聽。 “你房里留個小丫頭就好,娘那,就讓蘇婆婆帶著兩個丫環伺候罷?!钡矣硐殚]著眼睛淡淡地道,神情甚是淡漠。 說罷,不等她說話,又拍了拍她的背,把她放到被里側躺好,下地吹熄了燈火上床。 蕭玉珠再被他抱了過去后有些不安,猜測著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她蹙眉想了一陣,覺得怕是如花那丫頭私下干了什么齷齪之事被他知情了…… 思及此,蕭玉珠放在被中的手握起了拳頭,這時她身子陡然一僵,那抱住她的人又安撫地拍了她一下,她心神一凝,淺淺地別過靠著他胸膛的臉,調整了一下呼吸,這才按納住了心中突涌的冷意。 丫環要是輕挑,那是在削她的臉面,丟她的人。 蕭玉珠本還想著她無人可用,想著用點時間j□jj□j她們再說,看看她們能不能學乖,留下她們當近身之人,但現在看來,是不能再作這打算了。 ** 早上是如花送來的溫水,蕭玉珠打開門看到是她,冷眼看了一眼眼前入了冬,一大早頭發上還插著一朵小紫花的如花。 “如意呢?”這幾天都是如花端水,昨天看到還是她,蕭玉珠已經說了今天讓如意送過來。 “被蘇婆婆叫過去了,我怕誤了姑爺和您的洗漱,就替如意jiejie先端了過來?!比缁ǘ酥爸鵁犰F的溫水盆低著頭道。 “放桌上罷?!笔捰裰樗菩Ψ切Φ貭縿恿讼伦旖?,指了下外屋的桌子。 見不是讓她放到內屋的架上,如花頓了一下,依言把水盆放到了桌上,轉過身朝蕭玉珠施了一禮,“奴婢這就去收拾被褥?!?/br> “不用了,我來收拾就好,出去罷?!?/br> 如花呆了一呆,抬頭小心地去看蕭玉珠,見她在試水盆里水的溫度,膽子突然大了點,道,“小姐千金之軀,這等下人之事還是奴婢來吧?!?/br> 蕭玉珠聽了,停了手,轉眼直直地看向如花,“你是沒聽到我剛說什么?” 看著她突冷下來的眼,如花這一次竟不敢再說什么了,匆匆福了一禮迅速出了門。 蕭玉珠那停住的手往水里又試了式,眼睛一眨,冷意消失后神色如常端起了水盆進內屋。 屋內,狄禹祥正拿著一封信看著,蕭玉珠把水盆放到架子上,捏好帕子走到床邊遞給了他,“擦一把醒醒臉?!?/br> 狄禹祥“嗯”了一聲,放下信接過了帕子,坐直了身體把帕子蓋在了臉上擦著。 “那兩個丫環以前不是侍候我的,是出嫁前兩日家中老太君賞給我的,底子到底是好是壞我也不甚清楚,以后要是讓蘇婆婆帶著她們侍候娘的話,還是得讓蘇婆婆多看著點才好?!笔捰裰橐恢弊裱页蟛豢赏鈸P的道理,哪怕是娘家的事也不能在婆家多說,但到了這個份上,有些話她也是不得不說了。 說來,以前在蕭府里日子不太好過,上要看老太君的臉色,下面的弟弟meimei更是要看其臉色行事,連家里的管家,她也不敢輕易得罪,哪怕如此,她其實對老太君沒什么真的怨怪,她爹身為蕭府長子,因個人能力所限,未盡長子之責,沒擔起一府之責,她的兄長身為嫡長孫,更是忤逆了老太君考取功名之意,擅自去了當兵從此未歸,而老太君讓父親娶續房的事,父親這么多年也還是沒有遵辦,所以臨到她自個兒身上,老太君不喜她,沒得太多榮寵,偏愛二房三房的孫子孫女這也是說得過去,也怪不得老太君。 可他們父女再不得老太君的心,老太君也不能把這兩個是禍害的丫環給她。 而現在這兩個丫環真要到婆婆底下了,事出必有因,她這個夫君肯定是知曉了什么了,為著家里人好,蕭玉珠不得不把一些從沒說過的話,違背她慣來的為人處事隱隱約約地透露出來。 底子到底是好是壞不知曉,這話一出,眼前這個聰明至極的人哪會不知曉她話中的意思。 狄禹祥聽著小妻子這話,捂在帕子里的嘴角往上翹了翹,他洗完臉,把帕子給了她,點頭淡笑道,“好,讓蘇婆好好管教?!?/br> 見他臉色跟平常無二,蕭玉珠坐在床邊怔了一下,才若無其事地接道,“現在起床嗎?” 狄禹祥看了看放在一角的沙漏,搖了下頭,重拿起了信,“等一會?!?/br> 見暫不用為他著衣,蕭玉珠起身去整理他的荷包衣帽等物,從荷包里拿出賣身契,也沒打開來看,擱在一旁把里面的銅板數了數,把少了的那四十文放了進去。 從他赴考回來起,他就讓她做清點荷包之事,隔一陣他就會拿一袋銅錢回來,讓她每日點一下荷包里的數目,每日五十文不變,哪天花了多少就補多少進去。 前段時日,每日也只需補個五六文進去,這幾天就花得多了,昨天補了三十八文進去,今天又是四十文。 蕭玉珠聽婆婆說這兩天來的小輩怕是還會多,怕他打發小孩銅錢不夠用,手里握著錢袋的她回頭問,“娘說親戚家的孩子這兩天還會來一些,這幾天要不要多裝點銅板?” 看信的狄禹祥搖了下頭,“不用,少了我差人來與你拿?!?/br> 說到這,剛沒抬臉的他視線從信紙上移到了她身上,問道,“上次給你的還夠嗎?” “夠,”蕭玉珠笑著抬起了桌上還有半袋的錢袋,“還有一千多文呢?!?/br> 狄禹祥聽到這話,看著她突然笑了起來。 蕭玉珠不知他為何而笑,有點發傻地看著莫名笑得特別明朗的他。 她這少年夫君的臉輪廓在這下半年與她初見他時變得更為分明,這一笑,臉上線條顯得剛硬十足,像個十足十的男子漢,對著如此景象,她被他的笑迷暈了眼,而同時腦子里的那個自己對著自己嘆了口氣。 她自小就是個沉得住氣,且慣于把自己置身事外的人,這本事讓她在蕭府哪怕被老太君不喜也還是過得游刃有余,但自從嫁了眼前的這個人,她已經做了很多她以為自己不會改變的改變了,且一天比一天迷戀他,掛心于他,這種感情太濃太烈,多得讓她起了強烈的得失心,多得讓她覺得自己已經在冒傻氣了。 她已經明明知道他這種人不是她能了解得透的了,卻完全沒有一點懸崖勒馬的想法。 蕭玉珠覺得她怕是有點快要完了。 作者有話要說: ☆、 “嗯?!钡矣硐樗剖且f什么,沉吟了一下就沒說了。 在蕭玉珠與他穿衣的時候,他習慣性地輕摸了下她的臉,等穿戴好,他拉住她的手,數著她潔白纖長的手指,又摸了摸她的手心,抬眼與她道,“以后廚房的事,你和娘都不要做了,這兩天我會買個會煮飯的婆子進來,專管廚房里頭的事?!?/br> “這……”又是書童丫環,又是煮飯婆子,蕭玉珠猶豫了一下,含蓄地道,“是不是有點多?” “沒事,不用擔心?!币娝剖菗?,狄禹祥也沒多問,又摸了摸她的臉,在上面輕拍了一下。 這時快到了他進書房的時辰了,他不再言語,走到了桌邊,蕭玉珠忙把浸在鹽水中的楊柳枝條遞給了他,又拿了溫鹽水站在一旁,伺候他漱口。 狄禹祥出門的時候天色不久,見蕭玉珠要去給爹娘請安,他猶豫了一下,先陪了她過去,這一路還見著了幾個親戚,鄉下話有些難聽懂,蕭玉珠是狄禹祥讓她叫什么她就叫什么,狄家這次先來的幾個打頭陣的伯娘嬸娘不是狄禹祥的親伯娘,就是他的堂嬸娘,血緣隔得近些,口氣自是要親昵些,但比起蕭玉珠剛成親的那天早上遇到的對她取笑的親戚來說,要正經許多,跟他們說上兩句話就過去了。 “這次來的是……” “是三伯娘,五伯伯,六伯娘,七伯娘和八伯娘,還有小公公兩個堂叔家的嬸娘?!痹陂L輩走后,狄禹祥欲要把已經來了的親戚說上一遍,卻聽小妻子把人全數了出來。 “倒是認清了?!钡矣硐楹眯Φ乜粗?。 “我纏著春生嫂子跟我說的,我雖坐在屋中,但家中來了多少人還是要知道的,不能當個糊涂人,你說是不是?”蕭玉珠倒沒有不好意思,臉上笑容可掬,還有點小得意。 狄禹祥好笑不已,又道,“這次族里是要來不少人,上次來過的族老也要來,家里準備這次要多留他們住幾天?!?/br> 蕭玉珠聽了沒說話,抬眼看著他。 來這么多人,還要多住幾天,怎么招呼?招呼得起嗎? 蕭玉珠突然有點想知道,他到底在外頭在做什么,又是買奴婢,又要請這么多客,銀錢從哪來? “這也是爹的意思,前日,爹昔日的一位同窗好友送了紋銀百兩給爹,爹說招呼得起,還是要招呼他們的,家中寬松,娘也分了一點銀錢給我?!痹谒察o的雙眸下,狄禹祥想了一下,低頭在她耳邊輕語了一句。 “哦,知道了?!笔捰裰槁牭秸嬲嫠闪艘豢跉?,這下可找著了買奴的源頭了,她不用瞎擔心了。 見她陡然大松了口氣的樣子,狄禹祥微笑著搖了下頭,帶她進了父母的外屋,這時父親已不在,他跟母親見過禮后,就先一步走了。 “不是說這兩天不用過來請安了嗎?”狄趙氏正準備要出門,就看到兒子兒媳來了,等兒子一走,她拉了蕭玉珠入座,道,“你那邊廂房鬧嗎?” 大兒那邊的廂房靠近角落,離得十幾丈才是另一廂的客屋,跟客屋和他們住的這邊是完全兩個不同的方向,平時是不鬧的,但現在家里多了這么多人,來的小孩子也吵吵鬧鬧的,狄趙氏也是吃不準到底鬧不鬧。 “不鬧,安靜得很?!笔捰裰槊u頭。 “那就好?!?/br> 說到此,狄趙氏猶豫了一下,輕言跟兒媳道,“你爹九兄弟,不說你爹這九兄弟里只出了我們這一家的讀書人,就是整個狄家村,現在家里有秀才的也就我們這一家,你是大戶人家出來的,而鄉人說話吶,又沒邊兒,你有幾個要來嬸娘嫂子那嘴都頗有些厲害,平時要是自家公婆不在眼前,那嘴誰都管不住,你輩份小,祥兒也是怕那些管不住嘴的跟你說些臊話讓你不歡喜,就想著這族里人多的幾日,讓你好好呆在屋子里躲躲。你別怪娘不讓你出來,也是為你好?!?/br> 蕭玉珠聽得眼睛都有些瞪大,聽到此連連搖頭,“不怪不怪,怎會怪!” 見她如撥浪鼓一般地搖頭,狄趙氏被逗笑,忍不住拉了她的手過來放手心雙手暖著,“娶了你啊,也是讓祥兒怪擔心的,你都不知,村里人回去都說他娶了個天仙,有前頭沒看過你的人這次都說要特地來看看你,就是他的那些同窗,也有鬧著要來看你的,你可別怪他不許你出門,他這也是怕你被人看了去?!?/br> 蕭玉珠可真是沒料到婆婆說這么大膽的話,聽著話音還有點像是在取笑他們夫妻,乍一下臉都紅了,諾諾地不知說話。 就這一會,春生媳婦就找上門來了,進門朝狄趙氏笑道,“我就說了,在屋里找不到大郎媳婦,來您這找準沒錯?!?/br> “麻煩你了?!碧K婆婆這時也進來叫狄趙氏了,狄趙氏拉了媳婦起身,對春生媳婦說,“你就多教教她繡工,她是個用心的,教教就會了?!?/br> 春生媳婦掩嘴笑,眼睛往蕭玉珠身上瞥,笑道,“您是沒聽說罷?” “嗯?”狄趙氏見她有話要說,忙朝她看去。 “頭兩天是我教她,從昨個兒起,是她教我了……”春生媳婦笑了起來,“這等好事,九嬸嬸早應該叫我過來?!?/br> “她自己確也是會一些?!甭犓@么一說,狄趙氏也笑了起來,看向蕭玉珠的眼光也越發柔和。 “跟嫂子回屋罷,家里的事不用擔心,有娘呢?!钡亿w氏拍了拍她的手。 蕭玉珠輕應了一聲,朝她施了一禮,跟了春生媳婦回屋。 這時已到了狄家吃早膳的時辰了,來的鄉下親戚都起得早,悉數已經出屋了,院子走廊上都有了人,小孩們的叫聲也大了起來,蕭玉珠跟春生媳婦一路叫人喊人,好不容易地回到了自家廂房那邊。 一進屋,春生媳婦都出了口氣,拿起桌上的茶壺倒水,“還好你現在是秀才娘子了,沒人敢纏著你多說話,若不然,一個個拉你過去說會話,不到午時就會渴死?!?/br> 說著就把杯子遞給了蕭玉珠,嘆氣道,“親戚多就是這樣,咱們一個村都姓狄,里外里都帶點親,好幾百來人,要是真叫哪叫得過來啊?!?/br> 蕭玉珠回之淺淺一笑。 春生媳婦見她還笑,笑道,“你確是個不怕麻煩的,但這門你還是出不得,九嬸娘請了我來,就是看管你,你先歇著一會,我去廚房給你拿早膳?!?/br> “倒是讓嫂嫂伺候我了,玉珠失禮了?!笔捰裰檩p福了一禮。 春生媳婦笑著搖了下頭,不便多說,出門的時候又細心地在外頭讓蕭玉珠插上栓,這才離去了。 她說來名義上是嬸娘請來陪大郎媳婦,實則是那天秀才大郎上了他們家的門,遞了一籃子rou和雞蛋請她家公爹讓她這個家中的掌事娘子過來幫忙。 本來他們這些從村里出來到淮安謀生的人,多少都托了在淮安當了多年縣官的大人的福氣,仗了他一點的勢,更何況他們家當年做磚窯缺銀錢的時候,家中長輩還跟狄增借過一次銀錢救了急。 所以往年過年過節只有住他們家送禮的份,哪有他們來送東西相請的,他們家中了兩個秀才,他們家更是要準備大禮過來慶賀,但狄大郎給足了他們家面子,備禮來請他們,而這可是天大的面子。 她來之前,更是被長輩循循叮囑了好幾次,望她來了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