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節
“凌犀,開了一宿車了,你也折騰壞了,今兒天兒不好,你也別去公司了,先回家睡一覺再說吧?!?/br> “那你呢?”凌犀反問。 冷暖攤攤手,點點頭,“待會讓李旭來接我,去辦點事兒?!?/br> 辦點事兒…… 就知道她會第一時間去見他,盡管凌犀心里有點兒不是滋味兒,但他卻還是妥協了。 “別折騰了,南郊看守所那我有熟人?!?/br> …… 練習說,歸齊被壓在市南郊看守所。 半個小時之后,在沖了澡,換了身衣服后,就匆匆出了門,因為時間尚早,凌犀先是帶冷暖去吃了頓飯。 一頓小籠包,點了兩屜,被霧霾嗆的惡心的凌犀只吃了倆,同樣也被嗆的惡心的冷暖卻破天荒的吃了12個。 不對,不叫吃,今兒這女人的吃法應該叫塞。 冷暖一個接著一個的把一張不大的嘴塞的滿滿的,好像每多吃一口就能多一份壓住她不安的心一般的能量。 直到凌犀終于看不下去了,搶過了剩下的屜。 “別塞了,待會兒從嘴里掉出包子來了?!绷柘粡埬槂豪耐﹂L,一皺眉頭很嚴肅。 “白瞎了,就剩兩個了?!崩渑悬c兒求的意思,伸長的筷子也奔著那僅剩的兩個包子去了。 “不用你會過,咱不差這倆包子?!绷柘浅V苯拥陌涯莻z包子殘忍的丟到了他喝了一半的粥碗里,絕了這女人即將吃吐的路。 去南郊看守所的路上,凌犀的心情尤為復雜。 他發現自己并沒有為歸齊的機選淘汰而竊喜,反而讓自己陷入了絕對旁觀者的博弈。 有一個問題,他看得很清楚,如果歸齊死了,即便冷暖傷心欲絕,那也都是死人一個,可如果歸齊真的死緩改判無期,以冷暖的性子,她也許真的會等他一輩子也說不準。 那他到底要不要盡最大努力把歸齊辯護到死緩? 看著窗外四周盡是的霧霾,如他一般,一團亂。 …… 市南郊看守所,絕對的破j8地方。 就像今兒的天,不見天日。 即便遠在郊區,霧霾明顯沒有市區嚴重,然而對于冷暖來說,這里的空氣里充斥的濁臭和,卻遠遠超過其他一切。 狹窄潮濕的監室,龍蛇混雜的室友,前路彷徨的絕望,從來無法入睡的夜晚,沒有在里面待過的人,永遠體會不到那種等待宣判的絕望和忐忑。 在她從這里走出去的時候,她對自己說,有生之年絕對不會再回到這里。 而如今,重新站在這里,那過往的種種全部像泥巴一樣呼在臉上,堵住了她所有賴以呼吸的孔,那種天翻地覆的絕望撲面而來,讓冷暖即使走在平地上,卻也不免腿軟的踉蹌。 如果不是凌犀及時托著她,冷暖也許會摔到也說不準。 原本凌犀準備讓人安排一下,在上次見練習的那間辦公室見面,然而因為歸齊是要案的重犯,辦事那個人也是實在為難。 最后折中一下,安排到了提審的房間。 歸齊進來的時候,看見冷暖身邊的凌犀,似乎并未覺得詫異。 他瘦了,卻遠沒有冷暖想象中狼狽。 白襯衫還是他離家之前的那件兒,雖然領口袖口有些臟,卻看上去沒什么大礙,那剃的過短的板兒寸頭,反而瞅著他年青了許多。 歸齊被帶進來的時候,冷暖的眼神兒就沒離開過他沒有任何遮擋物的眼睛。 從前冷暖很少這樣直接的看到他的眼睛,歸齊的瞳孔是那種茶色的,泛著那種溫暖的光澤,而今天看起來,雖然溫暖猶在,卻蒙上了一層消極的霾。 冷暖繞過凌犀,迎到了被監管帶進來的歸齊跟前兒,目不轉睛的看著他,聲音有些顫抖,“怎么沒帶眼鏡兒?” “呵呵,帶著沒用?!币蝗鐒e前,歸齊笑笑,露出一顆虎牙。 而下一秒,習慣性的手指撐鼻梁的動作卻出賣了他。 別人也許不明白這些,可在這里待過的冷暖,卻恍然大悟,不是他不帶眼鏡兒,而是這里的人怕他自殺,沒收了可以做為兇器的眼鏡兒。 當然,她不會戳破這些。 冷暖用祈求的眼神看了看凌犀,凌犀明白了她的意思,遞了根兒煙給那個押著歸齊進來的他的哥們兒遞了根兒煙,摟著他的脖子,半架半抬的給忽悠了出去。 留了一個二人空間給他們。 出門之前,凌犀跟歸齊擦身而過,興許是因為同為好強的男人更明白尊嚴的位置,凌犀并沒有給明顯落魄的歸齊任何同情的眼神。 反而是一如既往的該不瞅不瞅,該膈應膈應,反正就是沒有好眼神兒。 如歸齊一般聰明的人自然是讀得懂凌犀另類的示好,他笑笑,在凌犀出門前,他叫住了他。 “給我也來根兒煙吧?!?/br> 歸齊的話讓凌犀頓了頓,但也不過只是片刻,他把剩下的大半盒煙都放在了桌上,轉身兒走了幾步,又回頭把打火機遞給了他。 當審訊室終于只剩下他們兩個之后,冷暖和歸齊都瞄見了房間頭那個開著紅燈兒的監控器,他們誰都明白,除了廢話,她們什么都不能說。 坐在冷暖對面的歸齊略顯笨拙的點燃了這輩子他的第一根兒煙,憑著直覺深深抽了一口,卻沒有瀟灑的吐出來,反而是被嗆的咳嗽了兩聲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