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節
“口風很緊?” “不是,從口供上和態度上看,這個冷暖好像真的是一點兒都不知情,而且我們查過她的戶頭也搜過她的家,她跟歸齊真的沒什么經濟糾葛,最重要的是,據我們調查,這兩個人感情似乎不太穩定,在我們帶歸齊回來之前,他還曾起訴離婚?!?/br> “起訴離婚?”組長錯愕,沉吟片刻,“這會不會是障眼法?” “我看不像,因為他老婆的前夫也是個大腕兒,就是那la精工的凌犀,以他的身價兒,完全有條件住在各種豪宅,不過據我們調查,他偏生就住歸齊她們家隔壁,而且跟他老婆確實交集頗多,聽他們鄰居說,確實有曾經看見冷暖半夜衣冠不整的從隔壁凌犀那屋兒出來的?!闭f完,這個同志又確定的跟領導申請,“組長,我覺得我們的工作重心不應該在浪費在這個冷暖身上,還得回到這個李瑞峰身上?!?/br> 思慮半晌,組長點頭,“嗯,你分析的確實有道理?!?/br> …… 有道理么? 確實有道理。 可是障眼法么? 確實是障眼法。 從布崢死的那天,沒有去給出事兒的李瑞峰辯護,導致李瑞峰落馬的時候,歸齊就有了心里準備。 他猜,這一天,或早或晚,總是會來。 一墻之隔的房間里,在3個紀委同志的監事下,幾乎被連問了五天五夜的歸齊,終于有機會身體粘到床上。 雙手擎起,墊在腦后,歸齊閉著眼睛,卻完全睡不著。 室外只有個位數的溫度,冷風從大敞四開的窗子毫無顧忌的吹進來,滲進歸齊早已涼透心兒的毛孔。 他們給了他床,卻沒給他被子。 當然,這算不上刑訊逼供,充其量不過只是些詢問‘手段’。 而百姓被動手段,尚有地方說理,至于他們這些萬人恨的‘貪官’,估摸著就是弄死到這里,也只會讓人拍手稱快。 也難怪他們當官的人人都說,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紀委找談話。 現在的歸齊是真的明白這句話的力度了。 真心的,并不是危言聳聽。 從他被告知被雙規到這間酒店時后那一刻,只是省紀委那幾個人厲聲厲色好不尊重的樣兒,就讓他知道大勢已去。 都說費盡千心爬到高處的人,都怕摔到地上,可說實話,真的墜到了地上,卻沒有想象中的可怕。 也許,當他走到這條道上的那天,就想過也許有一天會是這種結局。 但他不后悔。 如果再給他一次重來的機會,他想,他還是會選擇走上這條路。 從小在歸家夾縫中生存的他,遠比別人更渴望權利和地位給他贏得的尊敬,也更懂金錢和物質給他帶來的強勢武裝。 就連他自己都不否認,這些年或許過的太過順風順水了一點。 他從不否認,他是一個執著而且貪婪的人,這些年,他走在懸崖倆端栓著的鋼索上,卻樂此不疲。 他從沒有想過剎車,或是收手。 而命運終究是有轉折,他從沒想過他枯燥的孤獨的生命中,會迎來那個對他來說是夢的冷暖。 他承認,他的心亂了,他的軌跡,變了。 那天探監,干爹說,“小齊,你現在結婚了,常在河邊走,總會濕了鞋?!?/br> 冷暖聽不懂,可他知道干爹的意思。 他是想讓他收手,走到正軌,過正常的日子。 原以為放棄一切他會心疼,他會不舍,然而在只是看見那個女人的一個真摯的笑臉。 他竟愿意心甘情愿斬斷從前讓他驕傲的一切,他甘愿平凡,只為了給她一個安定的家。 于是,再翌日,他就趕到了臨市的碼頭,處理掉他手上所有堆積的單子。 可就是那么巧合,偏生處理最后一批貨的時候,卻出了問題。 終是,月滿則虧,水滿則溢,沒有任何舵手能一輩子順風順水的行駛在海上。 他歸齊也不例外。 當李瑞峰被捕之后,他就知道自己終是把自己折騰到風浪尖兒上了。 那天他回a市的路上,他一直在問自己,歸齊,為了一個女人而已,值得么? 而那天回家之后,當那個小手撩撥著溫水溫柔的洗著他從沒有任何人碰過的殘缺的腳的時候,歸齊跟自己說。 就算萬劫不復,他也心甘情愿。 第二天,他和徐關長等幾個綁在一條船上的幾個人跟李瑞峰的愛人在一塊吃飯,他親口保證要盡全力撈出李瑞峰,讓她放心。 他在做放手一搏的同時,也在把毫不知情的冷暖想辦法摘得干干凈凈。 他跟她要了四通,他起訴她離婚,甚至他為了逼真,還在明知道凌犀對她無法忘記的時候,設計她去他家。 就算李瑞峰的案子找到了最擅長撈人的布崢來打,可謹慎了一輩子的他,卻還是堅持把冷暖摘的干干凈凈。 果然,老天沒辜負了他的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