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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不知我要問什么?!绷智G璞似笑非笑,面上捉摸不透。 寧為鈞一愣,惶恐一拜,以示歉意:“二爺想問什么,便問吧?!?/br> 林荊璞長指攏袖:“當年你族中長輩十余人殉國,你何?以活了下來?” 寧為鈞微頓,平靜道:“我怕死,只好仕新朝而茍活于世?!?/br> “是么?”林荊璞淡淡瞥了眼他的站姿,又問:“這?一年間,你為何要助魏繹行事?” 寧為鈞:“他是皇帝,我忌憚其威勢,不敢有所?得罪?!?/br> “你要真這?么想,”林荊璞不動喜怒地糾正道:“那該與朝中那些庸碌之官一樣,聽命于燕鴻才是?!?/br> 寧為鈞神色均斂,便跪了下來,不再答話。 林荊璞也無心再逼問他。 他摘了大氅交給郭賽,語氣冰冷:“寧為鈞,我賞識你是個可用之才,知你心性堅韌,平日也不與你試探交心,唯恐辱沒了你。難得魏繹對你下了狠手,想著我有機可趁,卻不想你頑鈍麻木,是塊撬不動的堅石。也罷——” 他戴上侍者冠,便要離去。郭賽忙彎腰碎步跟了上去,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須得走在前頭。 寧為鈞跪在地上巋然不動,到最后也沒吱半句。 上了回宮的馬車,郭賽見林荊璞面色不豫,小聲問:“二爺,寧為鈞什么都不肯說,我們今夜不是白來了一趟?要是被皇上知道,我們偷跑出宮是來提獄見他——” “魏繹急著要殺他滅口,定有不可告人的緣由。不親來一趟,我不甘心?!绷智G璞面色沉靜,可耐不住心底煩悶。 他掀簾看向車窗外,只見夜色中的一隊差吏抓了五六十名罪犯,正往獄中趕去。 鐵鏈銬著的那幫罪犯有男有女,有老有小,哀啼連連,差吏的鞭笞辱罵聲更是不絕于耳。 郭賽往外瞄了眼,見不得這?樣的場面,便去合了窗。 “二爺,奴才前?些日子在御前?侍奉時聽說過,說軍火案一旦查起來,要抄家滅門的可不止寧為鈞一個。寧為鈞家中人少,如此看來,比他慘的人還大有人在?!?/br> 這?一點倒是提醒了林荊璞,他想到了什么,目色漸深:“我記得曹將軍先前?查過,說寧為鈞還有個jiejie,也還活著?!?/br> “好像是有的,”郭賽也想起來了:“寧昌隆一家忠烈,死在了故土。寧為鈞只與他的jiejie在鄴京相依為命?!?/br> 不知為何?,林荊璞腦海浮現出了那只荷包的模樣。那一日,他就覺得那針線的落腳處有幾分熟悉,故而多留意了幾眼。 寧為鈞不曾娶妻,他說那荷包是他家人為他親手縫制的。 這?便怪了。 * 作者有話要說: 溫馨提示:荷包的伏筆在第33章 。 第76章 皇嫂 “他與我合作,怎會不留一手?!?/br> 刑期將至,寧為鈞名下沒有地契商鋪,官府只將寧家宅院查封了?,門前的兩道封條都是嶄新的。 月下不留影,樹上?不留痕。夜已將息,曹游穿著夜行衣,與兩個部下手腳利索地從?后?院矮墻翻了?進去,分?頭隱秘尋找這寧宅中的蛛絲馬跡。 官兵抄家抄得?干凈,幾間屋子里頭只剩了?些破爛桌椅,窗欞一角也已蒙起了?層蜘蛛網。 一部下在前廳搜查了?一圈,一無所獲,跑來與曹游稟報:“公子,這宅子里外統共就這么點?大?地方,窮得?連口?井都沒有,二爺究竟是想讓我們找什么?” “我哪知道啊,二爺什么底也沒透,只說讓我來看看這破宅子有什么可?疑的,”曹游也摸不著頭腦,又問:“對了?,你那可?有發現什么女人用?的器物?” “沒,連個破碗都不剩了??!?/br> 寧為鈞這官當得?本就一窮二白,抄了?家之后?,宅子里頭幾乎扣不出半點?值錢的東西,連側臥上?的被褥床幔都沒了?,只剩下張硬床板。 這便有幾分?欲蓋彌彰的意?思了???峙略谒麄儊碇?,早有人潛入這間府邸,動了?手腳,生怕他們找到什么線索。 曹游心中起疑,此時另一名部下似有所發現,匆匆來報:“公子,東邊主臥里有東西!” 曹游一凜,立刻大?步邁去了?那間主臥,確認四下安全后?,掌中點?了?盞油燈。 是一根被砍斷了?的鐵鏈。 這根鐵鏈是被人砍斷的,只有常人指頭的寬窄,可?上?面隱約有些斑駁的血痕,須得?借著月光仔細看才能瞧見。 “好?家伙,藏得?夠深啊?!?/br> 曹游以前跟曹問青行過軍,也做過幾年衙差的活,一眼便認出這種血跡須是冷器在人皮膚上?磨得?久了?,日漸滲出來的。 “公子,這鐵鏈子是在床榻后?頭找到的,十分?隱蔽,方才我險些也疏漏了??!?/br> 曹游總覺得?這間屋子里有陣說不上?的詭異,陰森森的,又不覺看向了?那扇窗戶,又脫口?而出:“你們看著,這兩邊的窗子是不是比其他屋子里的高些?” 他們忙去比對了?一番,“公子好?眼力,果真是如此!” 曹游得?意?地笑了?一聲:“不稀奇,地牢里的窗戶也都一間比一間造得?高呢,寧為鈞把自?家主臥當成牢房,得?虧他膽子大?!” …… 林荊璞昨夜沒有回宮,去了?曹家草堂之前,在南市買了?兩袋柿餅,讓郭賽連同手書一起帶回了?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