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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謙背后一陣冷汗,思忖道:“這,確實?無策可對……” 林荊璞說?:“這是其一,所以?必得給胡軼安一個滋事生亂之名,給啟朝朝廷一個交代,才可保允州與岑大人安然無虞?!?/br> 岑謙見?他遲遲不語,又問:“可還有?其二?” 林荊璞一笑:“至于?其二么,權是我的一片私心,實?在是愧于?向大人說?出口?!?/br> “二爺但說?無妨?!贬t早已卸下了對他的防備,還對他有?些許的敬佩之意。 “岑大人是清正之輩,以?蒼生百姓為重,又嫉惡如仇,不愿與吾等前朝余孽同流。從北邊運到三郡的貲貨,常為大人所阻截,亞父多?次向允州示好?,大人也從不領受?!?/br> 林荊璞眉心微低,眼角卻生了笑意,站起來躬身一拜:“實?不相瞞,我費這許多?周折想拉攏的人,正是岑大人您?!?/br> 岑謙一頓,恍然明白了他的算計,心頭不覺發怵起來??梢?他君子如玉,肯將心計向自己坦誠,又不免對他更加敬重。 少年帝王,本該如此。 這季節日?頭變短,不多?久,天色便暗了。岑謙又留林荊璞與馮臥在刺史府吃了點小菜小酒,這幾日?城中秩序恢復,已能在街市上買到新鮮的牛rou與蔬菜。 酒飽飯足,岑謙不肯聽妻子的勸回去躺著?,拄著?杖非要送他們出府。 “眼下洪災情勢已穩,二爺可要回鄴京了?要不在允州上再多?待上幾日??!?/br> 林荊璞系上大氅,金色的短絨很?是厚實?,他垂眸看?了眼,笑道:“有?人急,我不急。但也不能再留在允州了,難得來一趟南邊,我還得趕去見?亞父?!?/br> “去三郡?”岑謙挑眉。 林荊璞頷首。 岑謙一拜,好?心提醒道:“聽聞三郡倭寇之患頻生。二爺此去三郡,還是得當心些?!?/br> “漁民一出海,倭寇便要搜刮漁船,囤積了足夠的糧食錢財,每年這時?都?會在海邊滋事。三吳專門備了一支水軍應付他們,不足為患?!绷智G璞說?著?,也再朝岑謙恭敬一拜,便要上馬離去。 曹游此時?騎了馬,從街道的另一頭馳來,翻身下馬,不大情愿地將一封信箋遞上:“二爺,是啟朝皇帝的信?!?/br> 林荊璞彎腰去接過,見?上面密密麻麻的加急金印,便可想見?這封信箋經?過每站驛亭時?,該是何等的暢通無阻。 哪怕是頭等要緊的軍令急報,也只能戳一個加急章。 “以?權謀私,也不是他這么玩的?!绷智G璞唇間嗤出了一分風流。 他借著?刺史府前的燈籠,將信拿出來讀,面色一沉,當即調轉了馬頭。 馮臥皺眉:“二爺?” 林荊璞急切,對曹游道:“派人去告訴亞父,不必等我去三郡了。我今夜就得啟程,先回鄴京!” 第52章 偷閑 忙里偷閑才最快活。 治洪還有些?未盡的事宜,馮臥一時還走不了,得多留上兩日?。林荊璞歸心似箭,是夜便乘馬離了允州境內。 他們來允州時是一路順水而?下,眼?下急著回鄴京,便坐不了船,只能一路快馬加鞭。 翌日?途徑韋州郊外的一家驛館,歇了不過三個時辰,板橋上的露水未干,天蒙蒙亮,林荊璞便又?要?動身了。 “再這樣趕路,馬都得跑壞了,二爺的身子?怎么吃得消!”曹游牽著馬犯嘀咕。 大氅遮蓋住了林荊璞的身形,里頭灌了風,旁人就看不大出。魏繹花了大半年光景在他身上養的rou,這幾日?全?耗磨在馬上了。 林荊璞扣住了韁繩:“鄴京的事要?緊,耽誤不得?!?/br> 曹游心中仍有怨氣:“二爺,都已快出了韋州境內,我們就是不這么趕,最遲后日?也能到鄴京了。啟朝皇帝既都已查到了那私造軍火的人,大可以自己處置了便是,再不濟他手下還有一批專辦的官員,何須叫二爺專程趕回去。他是皇宮里頭眾星拱月的主,沒了二爺,到底是吃不下飯了,還是睡不著覺了?” 林荊璞不由?看了他一眼?,輕笑道:“若他真念我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倒也是件好事?!?/br> 曹游仿佛被噎了一下,面色不豫。 林荊璞又?正經說道:“燕鴻拿啟朝國庫的錢去私造的這批軍火,不是尋常的兵器,而?是仿造外域所制的火門?槍?;痖T?槍威力甚大,一把火門?槍,可敵過上千人,于?數里之外強攻,摧毀城池不在話下。魏繹此時叫我回去,也是料到燕鴻要?將這批火門?槍賣往南邊?!?/br> “南邊?難道是賣給三郡?”曹游捋不清楚,又?問:“不對,燕鴻為?何要?造了好兵器賣給我們?二爺,這里頭說不過去啊?!?/br> “再南?!绷智G璞沉聲道。 “三郡已是中原至南,再南邊那就是海了,”曹游才恍然大悟:“莫不是……萊海倭寇!” 林荊璞皺眉“嗯”了一聲,在馬上道:“萊海倭寇常年搜刮出海漁船,他們最不缺銀錢,只是缺少精兵良將?;痖T?槍正好可以用在船上遠攻,這批貨若是落在倭寇手中,三郡水師必敗。如此一來,倭寇之患極有可能就成了覆滅三郡的關鍵。燕鴻從中謀取暴利,無須吹灰之力,便推翻了大殷余黨與三吳,這便是他的長遠之局?!?/br> 想造出火門?槍絕非易事,燕鴻的這番謀劃不止一朝一夕,國庫的賬目早就有問題,只是無人敢查罷了。而?且這不只是關乎鄴京,燕鴻此番牽動了從南至北的勢力,必然是思慮深熟,步步不容差錯,他才因此不惜耽誤了兩個州的災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