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紀征苦笑一聲,答道,“我沒有爹,親娘死了,哥哥是皇帝,我在王府煢煢一人,實在缺個知己。我引你為知己,希望兩不相負,你再不懂,我也沒辦法了。你若覺得我不配做你的知己,請盡早告訴我,我這人識趣得緊,一定不再煩擾你?!?/br> 田七有些感動,第一次認真打量起紀征來。少年風流的模樣,此時眉頭掛了一些落寞,像是被秋風秋雨夾擊過的松柏,雖零落,卻又倔強。她不禁想到了自己,也是無父無母,親情淡薄,獨自一人在這世上飄零,像一只失群的雁,無處安鄉心,無人訴衷腸,亦不知自己明日將何從何往。 想著想著,田七就有點同病相憐的感覺,恍恍惚惚地嘆了口氣。 紀征緊緊捏著酒杯的手指突然放松,嘴角微不可察地彎了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不好意思有點卡,讓大家久等了咳。 照著這個速度,明天的更新可能還會延遲一下下,請大家密切關注文案上的請假條~ 感謝投霸王票的孩紙們: 我的高跟鞋扔了一個地雷 榴酥扔了一個地雷 南瓜胡蘿卜扔了一個地雷 14588823扔了一個地雷 10825514扔了一個地雷 jc扔了一個地雷 水ペ瀲滟扔了一個地雷 銘洛釉熙扔了一個地雷 方小刀扔了一個地雷 一瞬間扔了一個地雷 alujune扔了一個地雷 angel2jacky扔了一個地雷 胖子扔了一個地雷 霸王顯身扔了一個地雷 醉鬼李白白扔了一個地雷 1斤扔了一個地雷 e扔了一個地雷 綠意扔了一個地雷 洛子非扔了一個地雷 尋存扔了一個地雷 minmin73扔了一個手榴彈 非同扔了一個地雷 yubido扔了一個手榴彈 唫銫姩蕐扔了一個手榴彈 whl扔了一個地雷 吃豆包的紅包扔了一個地雷 lovan鬼筱柒de烏托幫扔了一個地雷 奶油西瓜子扔了一個地雷 謝謝大家! 第59章 暴露 深夜,田七處在一室的金銀財寶之間,失眠了。墻壁上一盞純金打制的仙鶴燭臺,栩栩如生的仙鶴仰著細頸,口內銜著一柄紅燭。燭光本不耀眼,但是在黃澄澄的金子與五光十色的珠寶之間來回反射,登時使整個房間處在一片琉璃寶光之中,晃得人眼睛迷離不清,像是不小心闖進了玉皇大帝的飄渺神境,墜入了如來佛祖座前的五彩仙云之中。 田七坐在金子做的床上,心中也像是這五彩仙云一般,空空的,靜靜的,不喜也不悲。說來奇怪,要是以前有人告訴她,她會有朝一日醒來面對著一屋子的金銀珠寶,她大概能笑上一整天??墒乾F在,她對著這些平時讓她垂涎三尺的東西,竟然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樣雀躍。 大概是因為這些錢并不是她的吧。 其實她對錢也并無多么深刻的偏執,她喜歡錢,是因為她缺錢。 田七又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不是沒想過出宮,但想不到的是她竟然以這種方式離開皇宮。紀征的做法很讓她有些措手不及,江湖騙子的招式也讓她有點反感,可是說到底,紀征也是好心為她。對著他,她總能撿回一些失散已久的溫情,因此更不愿胡亂揣測他的好意。 可是,真的就這樣離開皇宮了嗎?離開那個她待了七年的地方,離開她的師父,她的朋友,離開如意,離開戴三山,離開……皇上。 皇上會怎樣看待她的離去呢?會著急嗎?會生氣嗎? 大概是會生氣的吧。畢竟,她是主動“逃跑”的。然后,也許會派人追殺她吧,也許不會,反正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小太監。 田七低頭摸著那光滑的黃金床邊。她在皇宮忙活了七年,偌大的紫禁城,幾乎每一個角落,她都走過。但是,雖然她把七年的光陰放在紫禁城里,可是于紫禁城來說,她只是個再尋常不過的小太監,是皇宮之中萬千小太監中的一個。兩千多個日夜對那座宮城來說也只是轉瞬即逝,她會很快被替代,被遺忘,或者從未被記住。 這樣一個小太監,皇上怎么可能在意、怎么可能為之生氣呢。就算追殺,也不會堅持太久吧。 說句難聽的,值不當。 想通了這一點,田七稍稍放下心來,可很快又有些失落。 皇上會想她嗎? 應該不會吧。最多也就想一會兒。對她來說,皇上只有一個??墒菍噬蟻碚f,太監有千千萬萬個。光是給他摸jj的就有好多個。 怎么會想到這些…… 田七紅著臉,不自在地玩兒著自己的袖子角?;噬系囊谎砸恍τ指‖F在她的腦海里,認真的、威嚴的、和藹的、發著神經病的、耍著流氓的,以及一切正常的或是不正常的他。所有這一切拼成了一個完整的他,一個活生生的他,一個有血有rou有人情味的他。田七感覺很奇怪,以前天天對著皇上,覺得他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現在兩人離得遠了,她反倒覺得皇上并非那樣遙遠。他就好像是一尊塑像,看起來冰冷又神秘,可是觸手一摸,是有體溫的,皮膚下面的血管還在微微跳動。 想著她就要離開這樣一個人,田七竟然有些不舍?;噬想m然偶爾做些令人發指的事情,但總體來說還是不錯的一個人,至少比他爹強多了。 好吧,不舍歸不舍,她又不想一輩子當太監。 可是皇上到底想不想她呀…… 田七這一晚就在這樣復雜的心情中輾轉反側,不知何時睡過去的,總之是紀征敲門時,她頭昏腦漲地起來,感覺跟沒睡也差不多。 紀征是來給她送早餐的。 田七有點不好意思,“我能先洗洗臉漱漱口嗎……” 紀征拍了拍腦門,“對不起,是我昏了頭了。你等一下?!闭f著出了門,他端著洗漱用具走進來時,看到田七正在疊被子。淺灰色的衣袍后面有一塊深色的斑痕,看著竟像是血跡。 紀征有些疑惑,“你……” 田七卻大驚失色地轉頭看他,“我沒有!” 紀征有些奇怪,就算是受傷,怎么會傷到那種地方?再說了,從昨晚到現在,并沒有旁人靠近此處,田七又是如何受傷?除非他自戕。他狐疑地看著田七,“到底怎么回事?” 田七紅著臉,又驚又羞,“沒沒沒沒事,你能先出去一下嗎……” “你到底怎么了?”紀征想要上前。 “別過來!” 紀征見他嚇成這樣,只好先出去了。到了外面,被小涼風一吹,他就全明白了。 田七那頭卻是急得團團轉。怎么辦怎么辦,那個東西竟然提前來了。她扯著自己的后袍子看了看,還是看到了自己萬般不想看到的東西,紀征剛才一定也看到了,所以才會那樣奇怪。她合著雙手一個勁兒地念“阿彌陀佛”,希望紀征年紀小不通事,不會猜到這是什么。然而現實很快擊碎了她那點指望,紀征派了個丫鬟前來伺候她,帶著一套新衣服,還有一些……必需品。 田七羞得很想找個地縫鉆進去,再不出來。 丫鬟很執著,堅持親手幫田七伺候妥當,這才拿著弄臟了的衣服和被褥退了出去。 剩下田七一個人在屋內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她知道月事這個東西,還是十歲那年偶爾聽母親和丫鬟聊天,她聽不懂,便問母親,當時母親覺得女兒年紀也不小了,于是就告訴她了,還給她解釋了很多東西。后來她進宮當了太監,也就把這事兒給忘了。直到那神奇的月事果然造訪,她才想起來這種事,又怕旁人看到,一直謹小慎微。幸好這流血事件一般只持續一兩天,且流的血又不多,田七小心著些,總不會被發現,反正這個東西總是在固定的時間造訪。卻沒想到這次不知道為什么,它提前了好幾天,導致她措手不及,早上疊被子時看到床上血跡,還在發蒙之時,紀征已經走進來,該看的不該看的全都看到了。 田七終于明白張道成所謂“倒霉”是什么意思了,她果然夠倒霉!稀里糊涂地就來到這個地方,沒準還背著殺身之禍,這也就罷了,可為什么會被一個男人看到那種東西!她無奈地仰天長嘆,生怕一會兒紀征又來,她不知道怎樣面對他。 有些事情千萬不能想象,因為一想,就成真的了,尤其是壞事情。 紀征這次又來敲門,田七按著門死活不讓他進來,紀征只好在門外溫聲哄她,“阿七,快開門,我有事情要與你說?!?/br> 我不想聽…… “既然不開門,我在這里說也是一樣的。你們女人……” 田七連忙把他放了進來。 紀征走進來時,臉也有些紅。他雖害羞,但更多的是竊喜。他雖然可以為了田七去做斷袖,但畢竟做個正常的男人更好。當然,關于田七為什么一下子成了女人,他還是倍感困惑。 “你到底是誰?”紀征剛一坐下,便問道。 田七埋著頭不敢看他,“你還是不要問了,問了于你也沒好處?!?/br> 紀征見她不愿說,又問道,“那你為何要進宮?身為女兒身,又為何偏偏去當太監?” “我進宮,是為了殺一個人?!?/br> 紀征驚訝道,“難道你想行刺皇上?” “不是不是,”田七嚇得連忙搖頭,“我想殺的那個人已經死了?!?/br> “什么時候死的?” “死了好幾年了?!?/br> “那為什么這么久都沒離開皇宮?” “一開始膽子小不敢,后來我怕自己出宮之后不好過活,所以想先在皇宮撈夠些錢再走。再然后……就走不掉了……”田七說著,嘆了口氣。她現在無比后悔,自己應該在攢夠三百多兩銀子的時候就裝病離開,就因為貪財搭上宋昭儀,從此之后惹上了無數的麻煩。 紀征光是聽聽,就覺得她這些年的處境十分驚心,“你的身份,有沒有被旁人發現過?” “沒有?!?/br> “皇兄也不知道?” 田七搖了搖頭。 紀征便無比慶幸地松了口氣,說道,“幸好他不知道,若是知道了,你……” 田七肅穆接口,“我必死無疑?!?/br> 紀征聽到她如此說,便不分辯,只住了口,安靜地打量她。眼前人本來就長得好看,自從知道了她是女人,紀征就越看越覺得她好看。 田七被看得臉上又一陣熱燥,“你想說什么?” “你想過以后的打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