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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好好吃飯嗎?”祁僮的聲音放輕了些,就好像是怕打擾到疲憊的他。 “嗯?!焙臻恢缼酌氲耐nD都會讓對方懷疑,所以對這個問題倒是反應飛快。樂游山前段時間新請的廚子沒什么創造力,基本上天天都是一樣的菜色,偶爾晚上會做一些銀耳湯給他們解暑,但奈何這段時間過來閉關的學生太多,他練得又晚,一次都沒吃上。 聯姻前每半年閉關十五天的時候他都忍受不了這里的伙食,這回要在這里呆一個月,早在第三天的時候他就徹底放棄掙扎,每天吸收天地靈氣和日月精華了。 “那今晚吃了什么菜???” “……” 超綱了。二十多天靠一口仙氣吊著,被祁僮這么一問,他已經完全想不出有什么菜可以編撰。正想著要不要假裝斷線,趁機在手機上百度一下菜譜,剛拿起手機又想起這地方壓根沒信號,為了讓學生們潛心修煉,樂游山根本就沒存在過路由器這種東西。 那人又笑了一聲,明明人不在面前,那笑聲卻像是貓尾巴一樣,不輕不重地掃過了他的尾椎骨,癢得他忍不住挺了挺身子。 “手機沒信號?百度不到菜譜了?” 被抓包的人一驚直接把手機甩到了桌上,磕出了一道不小的響聲。另一邊的人聽到這聲響似乎也猜到他做了什么,發出了“嘖”的一聲。 赫榛有些緊張地把挺得筆直的背縮了縮,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又忍不住說:“我是神仙,餓不死的?!?/br> “餓不死又不是不會餓?!?/br> 看不到對面人的臉,這一句話也聽不出祁僮的語氣,但他聲音一響起,赫榛就忍不住變得更緊張,解釋說:“樂游山的廚子換了一批,做的菜比以前的還要難吃?!?/br> 小祁僮不倒翁發出一道氣聲,對面的人正要說話,赫榛搶在他發聲前又說:“我也想喝晚上的銀耳湯,可是我每天要練到很晚,一次都沒喝到?!?/br> 遠在宴山市的祁僮此刻正盤腿坐在自己的大床上,聽到赫榛那委屈的聲音從眼前的不倒翁身上傳出來,那不倒翁還配合著聲音往前傾了傾,像個垂眸傷心的孩子。 這一瞬間祁僮仿佛看到了很久以前那個小小的赫榛,白嫩嫩的小團子蹲在地上抱著自己,看著眼前掉在地上的糖人和綠豆糕,它們本來來自父母的疼愛和過路人的善意,可是到最后小孩也沒吃上。小孩在那里蹲了好久,眼睛一刻也沒離開過地面,就像在思考著怎么把地上的小零食重新變得干凈和完整。 祁僮看著那小小一團,身邊一個疼他的人都沒有了。心里忽地一痛,他好想過去抱抱他,告訴他不要怕,以后他來寵他,保護他。 輕嘆了一口氣,祁僮俯身摸了摸小不倒翁的腦袋,“乖,不委屈了,等你回來我給你做,哥哥帶你吃香喝辣?!?/br> 那邊突然靜了下來,良久才聽到赫榛一句模糊的“嗯”。 祁僮不禁失笑,這小神仙可真有意思,每次撒嬌都讓人分不清到底是不經意還是故意的,但每當自己順著他想要哄哄,這漂亮的小可憐又害羞得比誰都快。 兩人就這么對著不倒翁聊了三個多小時,大部分都是祁僮在說話,赫榛靜靜地聽著,時不時搭幾句。 從不夜侯筆直的神經,說到江南菜館的年輕老板娘和隔壁健身房的教練談起了戀愛,連帶著最近的菜都甜了好幾個度。還有方旭在外省上大學的女兒快要畢業實習了,這段時間找了個男朋友,把遠在宴山的方旭愁得頭頂都要禿了,既怕那男的對女兒不好,又怕自己管太多讓女兒覺得煩。 接著他又說為了提前進入帶娃狀態,自己天天傍晚去小區自帶的兒童樂園,借別人的娃遛遛練練手感。 赫榛聽了直笑,問他有沒有收獲。 祁僮連連嘆氣,說兒童樂園里小孩太多,今天逗的娃明天可能不來,第二天就不得不換一個,這樣不僅時間短,對象還不穩定,大半個月過去了,一點心得都沒有。不僅如此,上周還遇到了佳佳,這小姑娘對娶新娘的過家家游戲出乎意料地執著,這回見赫榛不在,司儀也不當了,舉著紅紗巾就要祁僮“娶”她。以致于他不得不蹲下來語重心長地教育了小孩半個多小時,從秀著戒指科普了一夫一妻制,到教育小姑娘長大后遇到自己喜歡的人也要保持清醒,不插足,不消沉,要學會先做好自己,愛自己云云。小姑娘聽得發懵,最后也只扁著嘴嘟囔了一句:“好嘛,我找別的哥哥玩過家家?!?/br> “你也太可愛了?!焙臻坏穆曇粑⑽⒆兞苏{,估計是笑著滾到了床上,“小姑娘玩個過家家而已,你就陪她玩一次也沒什么的?!?/br> “那不行,我可是有家室的人?!逼钯咨斐鍪?,把無名指上的戒指懟到不倒翁眼前,一本正經地說:“好男人不接受任何形式的重婚?!?/br> “是是是,我夫君最好了?!?/br> “!” 赫榛的聲音帶著笑,語氣輕快,一聲“夫君”是玩笑的可能性更大,但祁僮卻聽得心頭一甜,第一反應就是抓過小不倒翁把它全身上下翻了個遍,想看看這個神仙電話有沒有自動錄音的按鈕。 什么都沒有,祁僮有些失望,張口就說:“娘子你下回給這倆小玩意加個視頻和錄音功能唄?” “我才不是娘子?!焙臻坏穆曇魝鬟^來有點模糊,祁僮猜他是把自己蒙到了被子里,那人又說:“你之前不是這么叫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