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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約一道悶響從電梯井下方傳來,讓他們產生了整棟樓都在晃動的錯覺。 唐成目瞪口呆地盯著電梯的方向,指尖到雙腿止不住地顫起來,“他們......是不是死了......” 明明幾分鐘前,他們還在計劃著和丈夫回家養老,要給女兒過生日,要送心愛的孫子小禮物,還有和喜歡的姑娘共度一生。不是最平凡的幸福嗎?好好的人,怎么就......死了呢? 一時間所有人背靠著背不知該做何動作,吳敏張著嘴,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淌,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一股鋪天蓋地的哀慟幾乎要化作實體將他們當頭兜住。剎那間,他們腳下的地面猛地晃了起來,四周的空氣被凄厲雜亂的嘶喊刺破,直沖他們的耳膜。 “怎么回事?”言川捂著耳朵喊道。 “那些鬼魂,這段往事也是給他們看的!”祁僮在晃動中堪堪穩住身子,“被困在這里十幾年,今天得知真相,他們的死因不是什么意外,而是自己同事的蓄意謀害,而那位明明答應救他們的白袍人,居然還是當年慫恿害死他們的兇手之一。如果說這十幾年間榮鼎沒有任何人死于鬼魂之手,是他們最后殘存的一點為人時的善,那現在看這暴起的怨戾,估計已經徹底墮入厲鬼了?!?/br> 鬼哭聲陡然拔高,眾人不得不紛紛躬著要捂上耳朵,就在這一瞬的間隙,大樓狠狠一晃,他們一下沒站穩全部摔在了地上。再抬眼時,眼前又變了個景象。 他們被困在一個電梯里,鬼哭聲并沒有弱下去,吳敏捂著耳朵環視了一圈箱體,突然,她看到角落里有一樣熟悉的東西,古銅色的花紋在電梯燈里反射了一道光——是她的回廊鏡! 她越過唐成,俯身跑過去正打算撿起來,哪知她剛碰上鏡面,電梯里的燈居然無聲無息地滅了,她一怔,還沒從接二連三的變故反應過來,一只冰涼的手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啊啊啊啊啊?。。?!” 有人把她拉了回來,那只冰涼的手在她掙扎時抓爛了她的衣袖。 “這又是怎么回事???”有人在黑暗中叫了一聲。 “我們應該已經出來了,我剛撿到了回廊鏡,但是已經破了?!眳敲艚柚鲋龓纂p手的力重新站了起來。 “所以我們在現在這座榮鼎大廈的電梯里?”唐成的聲音響起來。 吳敏沒來得及回答,電梯突然猛地一晃,所有人全部撞向了右側的鏡面。他們還沒重新站穩,那鏡面里突然伸出數十只手,指甲鋒利,直沖他們心臟而去。 “往中間靠?!逼钯缀暗?。 一片漆黑中,他們壓根看不到哪里是中間,只能艱難地遠離那只長滿了手的鏡面。 唐成突然尖叫了一聲,“誰在抓我的腳?” “我這邊也有人在抓我的胳膊?!毖源钡溃骸罢l手有空,趕緊布個燈!” 話音剛落,他們中間亮起一個毛茸茸的光球,赫榛手一抬,它就飄上了半空。他們這才發現整個電梯的每個面居然都長出了手,彎曲著關節一下又一下地要剜他們心臟,他們將腳下幾只手踩了回去,又往中間擠了擠。剛一到位,電梯又是一晃,箱體居然倏地變成了透明。 四面飄著那十幾個厲鬼,一步一步地眼看就要穿進電梯,眾人不由靠得更緊。 哐—— 一聲悶響在尖銳的鬼哭聲中尤為突出,眾人抬頭看向那道聲音的來源,透過變得透明的頂面,他們發現電梯繩居然斷了一半,只剩下一小節粘合處還撐著整個電梯的重量。 電梯繩這么一斷,整個箱體往左側傾了傾,一眾人一個踉蹌就齊齊往那邊倒去,眼看就要撞上那些鬼手,祁僮召出天淵往鏡面用力一劃,刀尖摩擦出一道紅色火星,他借著這個力把所有人往反方向一推,鬼手擦過他們的衣擺,卻沒來得及觸及皮膚,他們又踉蹌著找回了重心。 祁僮右手離得太近,被一只鬼爪抓了一道,手肘處的衣服被抓下三條痕跡,刮爛的皮膚很快就帶著血色溢了上來。 見他的手受傷,赫榛心下一急,連忙要打出千機繩壓制住這些魂魄,誰知紅繩只露出個頭,祁僮一把將他攬進了懷里,死死地箍著他的雙手,千機繩瞬間收了回去。 “你干嘛?”赫榛急道。 祁僮臉色陰沉,“不可以!” “你......放開!”赫榛掙了掙,也不知道祁僮哪來那么大勁兒,他完全動不了。 另一邊的言川和不夜侯一時間不知道哪來的默契,雙手掌心一按,自他們一圈人所在的地面而起,長出了兩種不同的樹枝,樹枝如同觸手一般攀向了鏡面,彼此交錯盤繞,將厲鬼擋在了電梯之外。 言川:“祁僮,能困住他們嗎?” 厲鬼見無法穿過樹枝,居然發狠地抓著箱體搖晃起來,一群人被晃得東倒西歪,哪里還顧得上施法。 脆弱的電梯被圈上了層層樹枝,重量本就翻了一倍,這些厲鬼往死里下手,電梯繩僅剩的那點粘合處在被晃動出的虛影中漸漸裂開了不規則的裂縫。 “快,電梯繩要斷了?!毖源ㄆD難地扯住了祁僮的胳膊,提醒道。 祁僮一手圈著赫榛,一手扶著樹枝站了起來,他掌心一翻,變出七枚銅錢在掌心上方打著轉,還沒來得及將銅錢打出去,又一道悶聲響起,剎那間整個空間的靜了下來,連外面的鬼魂都停下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