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頁
四周暴起驚呼聲,赫榛突然想起就算解除了梁淵對其他人魂魄的控制,但幻境里還有這十幾年來早已魂飛魄散的可憐人,他們的行動依舊受到梁淵的cao控。 不遠處,一群枯骨正圍著一個少年模樣的骨架步步逼近,赫榛不敢耽擱,合虛扇前段打出一條紅線迅速捆住了梁淵,但那些枯骨的動作并沒有停下。 “呵,沒用的?!绷簻Y的聲音又響起,“就算我現在消失了,他們也不會停下?!?/br> 赫榛皺了皺眉,無論是梁淵還是梁淵身后的那個人,都沒想過給任何人留下活路。 一聲尖叫劃破夜色,那個少年胳膊上的骨頭已經被卸去了兩節。赫榛試著調動了全身的靈力,合虛扇緩慢地打出了第二根紅線,紅線還沒到五米長,赫榛只覺得渾身的血管筋脈像被人拿刀子劃了一道。 天帝鎖了他九成靈力,但他沒想到強行調用簡直比用刑還疼,為了防他,真是什么都想得出來。赫榛自嘲地輕笑了一聲,咬牙打出了數根紅線,交織成了一張網,鋪天蓋地地朝那些枯骨傀儡兜去。 ****** 紅色的網以極其刁鉆的角度將所有魂飛魄散的枯骨困在了其中,祁僮心頭一驚,是千機網! 千機網由千機繩編織而成,用處多卻極其難練,練成者多法力高強,施法的人可以憑自己所想利用千機網精準困住目標,以防誤傷。 剛才在2005時,不倒翁用來勾出骨rou燈的紅線就是千機繩,想必是赫榛的手筆,以他目前的靈力,用一根千機繩可以游刃有余,但是這個千機網絕對不是他現在的能力可以做得出來的。 祁僮連忙加快了腳步,很快就找到了赫榛和梁淵所在的地方。 梁淵只剩下一副骨架,正被一根紅線束縛住了四肢,而站在他對面的赫榛,掌心正打出密密麻麻的紅線,紅線四散開來在各個方向編出了七八個千機網。 “赫榛!”一股莫名的火氣直沖上心頭,祁僮抓過唐成手上的骨rou燈,將燈內明顯還有骨頭的那盞塞回到了唐成手里,提著另一盞rou燈跑向赫榛,離得近了才發現那人的臉色已經變得蒼白,極力忍耐著什么似的咬著下唇,愣是咬出一抹血色,祁僮心里一軟,火一下被滅了個干凈。 察覺到祁僮的身影,赫榛一只手用合起的木扇一勾,祁僮肩膀上那只不倒翁就飛落到了他眼前,自己腳下那只也跳起來和同伴齊平,赫榛指尖靈活地在兩個不倒翁身上點了幾下,所有千機網的紅線源頭就落到了兩個不倒翁身上。 他抬手一揮,兩個玩偶繞著梁淵轉了一圈,手中的千機繩隨著他們的動作不斷交錯,最后小東西停在了梁淵的一前一后,千機繩編織出了一個牢籠將他困入其中。 祁僮指尖在燈芯一彈,在竄出一點火苗的瞬間將rou燈甩進了千機網內?;饎葑粤簻Y所在的地方開始,如燎原的野火,很快千機網所觸及之處全部亮起了血紅的火光。 把千機網交到不倒翁手上后赫榛輕松了不少,火光亮起時他終于松了一口氣,渾身的疲倦讓他腳下一軟,差點沒直接栽下去。 “小心!” 祁僮一只手攬住了他的腰,另一只手扶住了他的肩膀,才沒讓他摔下去,但祁僮也不知是不是緊張,攬著腰的那只手使了不小的勁,還恰好停在他剛才撞到的位置。 “嘶……” “受傷了?”祁僮蹙著眉就要檢查,卻被赫榛拍了拍手背阻止了。 “沒事,先破陣,我撐不了太久?!?/br> 雖然擔心,祁僮卻也知道強行召出千機網對他傷害更大,便也不敢再耽擱,抬手做了個移動物體的動作,他們所在的房間四周瞬間變了個樣。 唐成看到隔壁的空間變成了2005室的模樣,那把直入地底的劍依舊立在原地,這才想起先前祁僮說過,梁淵的房間“不在某處,卻又在每處”,卻沒想到這位大佬這么快就能現學現用。 少年人發現祁僮并沒有過去的打算,而是站在原地伸手在空氣中畫了幾道,唐成猜測他在寫字,很快,劍面就隨著祁僮的動作同時勾勒出了他看不懂字符,最后一筆落下,天淵身上的字泛起刺眼的光,劍身突然沖入半空,掙脫地面時和地板摩擦出了一道刺耳的響聲,劍光閃過仿佛要劃破頭頂的夜空。 頭頂上那幾顆升上去的光點漸漸排列出一個高中生打死都不會忘的形狀,是北斗?! 空中的北斗以它的長勺柄為軸緩緩轉動,天幕中一道透亮的光芒晃過,自勺柄轉過的位置開始往四面八方退去。 北斗就如同一把巨大的鑰匙,解開了這層玻璃罩的鎖。 在千機網內的沖天大火中,梁淵透過層層火光又看到了不遠處落在床上的那副相框,那是大學畢業時他鼓起所有的勇氣才和姚瀾拍的一張合照,姚瀾其實很好說話,如果當初他膽子大一點,不知會不會有另外的結果。 所有的往事紛紛擾擾闖入,梁淵沒想到自己如今這副模樣連流淚的能力都沒有,卻還能看一回走馬燈。 那是十歲時的他,父母因為一場意外離世,他被寄養在親戚家里,寄人籬下的日子讓他不得不每天看人臉色度日,每一句話都要斟酌三分,怕招惹別人不快。同齡的孩子總是圍著他喊“野孩子”,他打不過,因為別人人多,他也惹不起,因為別人有寵著他們的父母。他能做的只有遠遠躲開,極力降低存在感,久而久之他的習慣變成了性格,害怕與人交談,害怕給人添麻煩,哪怕大學里遇到喜歡的姑娘,也遲遲不敢追求害怕給人帶來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