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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他長得干凈好看,像一團清透的雪,偏偏那雙眼睛汪著一湖春水,看得人心軟,不論他說什么,對方都忍不住答應他,祁僮也不例外。 “你問......” 是美人先持靚行兇,他只能束手就擒。 “捉鬼對你來說,不應該是很容易的事情嗎?為什么還要布下這種陣仗?”赫榛回想著那些按北斗排布的銅錢。 祁僮有一下沒一下地攪著蘸料,“修為不夠,靈力太弱,只能靠輔助技能?!?/br> 話音剛落,他的手腕便被微涼的指尖扣住,祁僮詫異地看向對面的人。 赫榛捏著對方手腕,靈力自指尖釋出探過祁僮的筋脈,卻發現對方的靈力竟真的微乎其微,他震驚地眨了眨眼,“你這一千多年干嘛去了?” “玩泥巴啊?!逼钯桌碇睔鈮?。 “玩了一千多年泥巴?” “不行嗎?” “上一個玩泥巴玩得這么理直氣壯地還是女媧......” 祁僮笑了一聲,反扣住了赫榛的左手,禮尚往來地探了回去,這小神仙的靈力是比他強一些,但也就三百年的修為。 “小朋友,你覺得你有比我好到哪里去嗎?”祁僮無語道。 “別探了?!焙臻话咽殖榱嘶厝?,垂著眼看鍋里的土豆片在沸騰的水泡里起起伏伏,“天帝鎖了我九成靈力?!?/br> 祁僮:“......” 這話信息量就大了,祁僮差點把筷子掉進鍋里。 一千三百歲擁有將近三千年的修為是什么概念?這小神仙不止是起跑線搶跑了,還附帶彎道超車。 而且天帝到底是有多堤防這個兒子?祁僮以為讓兒子的結婚對象監視自家兒子的cao作已經夠sao了,沒想到對方還有鎖靈力這一手。 “所以我們倆看起來是王炸,其實是弱雞......” 似乎是被他的形容逗樂了,赫榛彎著眼睛笑了起來,很是好看。 “還這么多人,今晚收網真的沒問題嗎?” “沒問題,這招用過很多次了,只要陣法不破,我們只用安心坐在這吃火鍋,時候到了無常自然會來把那些落網的孤魂幽鬼收回去?!逼钯渍f著淡定地下了一盤毛肚。 他話音剛落,只聽見不遠處桌椅相碰發出一聲尖銳的響聲,然后一道不易察覺的脆響隨之飄進耳朵,兩人循聲看去,只見隔壁桌的男孩正準備下樓,不小心絆倒了椅子,十分不巧撞到了一旁的被雕制成置物柜的柱子。而他的腳邊,一枚銅錢正搖搖晃晃地在地上打著轉,最后仿佛被抽掉了所有力氣倒在了地面。 祁僮:“......” 哪來的倒霉孩子! ****** 作為一個即將月考的高二學生狗,唐成以“考前適度放松”為由,死皮賴臉地央著自家老媽請了一頓火鍋。中途唐成打算去換個蘸料碟,誰知起身時卻絆到了椅子,一個重心不穩額頭就和柱子來了個熱吻。 他閉著眼揉了揉腦袋,掀開眼簾時恰好看見一樣東西自眼前落下,還不等他細看,一陣風不知從何而來,吹得唐成背脊發涼。 剎那間屋子里的燈光仿佛迎風而立的蠟燭,忽閃了兩下便徹底熄了下去,眼前并沒有被突如其來的黑暗籠罩太久,轉眼間懸著的幾個燈籠便發出暗紅色的光,餐桌上那斑駁的青銅燭臺上竟莫名燃起了陰森森的綠焰。 唐成哆哆嗦嗦地轉過身,卻發現剛才還熱鬧堂亮的火鍋店這會兒哪還有人影。 哦不,還剩下兩個人影,坐在他隔壁桌的兩個帥哥還在那熒熒綠光中涮著rou。 倆帥哥一個穿著黑色襯衫,一個穿著白色針織外套,這配色實在太容易讓人聯想到志怪小說中的某著名職業。 他頭皮一炸,差點沒哭出來,顫抖著腿正打算溜,卻發現自己的腿不受控制地往那倆黑白帥哥的方向走去。 只見白衣人淡定地下了一盤蝦滑,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似乎壓根沒影響到他吃火鍋的心情,那紅油翻滾帶起里邊的rou片,時隱時現,讓唐成忍不住想那些消失的人是都被下到鍋里了嗎?! “你能不能有點弱雞的自覺?”他聽見穿黑色襯衫那位對白衣人說道,語氣里還帶點無奈。 “我餓?!卑滓氯嗽阱伬飺屏艘话?,又問道:“還有rou嗎?” 他的聲音其實很好聽,但他唇齒間吐出的字句回蕩在這陰森的空間里,愣是把唐成瘆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回應白衣人的是那黑襯衫朝唐成方向伸出的手,“這不是來了嗎?” “別……別吃我!” 他嚇得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那兩個身影看向他,英俊的臉在紅綠交替的光影里顯得別樣詭異,唐成看著黑襯衫的手,大氣不敢出,那手又移動了一點,他一個激靈閉上了眼。 良久,紅油澆身的慘烈觸感并沒有出現,他秉著呼吸小心地睜開了一只眼,卻發現那黑襯衫不過是從一旁的推車上拿了一盤嫩牛rou…… 他直愣愣地看著那倆人,直到嫩牛rou下鍋時濺起幾點湯汁,隔著兩米遠的距離都讓他感到guntang。唐成猛地回過神,這會兒才發現黑襯衫的帥哥有些眼熟。 這家店開了好幾年了,唐成也來過不少次,他記得這人他是見過的,應該是人……吧。 艱難地吞了一口唾沫,唐成壯著膽子問道:“兩位哥……這……這里是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