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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看著他突然閉上眼睛倒下去,也全都愣住了。 他是萊昂遲疑地問:被葉黎氣暈了嗎? 黑公爵站到了他的身前,從打開的墻壁里走下了成排的機械人,整齊劃一地舉起了武器對準了地上的人。 你這是在向我們宣戰嗎?半跪在地上扶著埃爾的蘇方環顧四周,露出了不屑的冷笑。 那是蘇方家的族徽。黑公爵看著他尾指上的那枚戒指。最早帝國科研院是由蘇方家主持的,加上作為皇帝的重臣,你一定能夠接觸到高級別的機密。 如果你覺得自己身上有薩利安的基因,就能夠算得上陛下的后裔,那未免有些天真了。蘇方倒也沒有否認。 我對薩利安沒有太大的興趣,我只想知道當年在帝國科研院的項目里,是不是有一個叫做恩慈的 他剛剛說到這里,距離他們很近的地方傳來了巨大的聲響。 堅固的合金外墻先是凹陷,然后被徹底融毀了。 強光和從破碎處照了進來,還有引擎低沉的轟鳴聲。 而更遠一些的地方,至少有將近十艘小型戰斗飛船環繞著這里。 有個人站在最近這艘船頭的外殼上,他只是輕輕一跳,直接落到了眾人的面前。 蘇方,這是怎么回事?他看到倒在地上的埃爾,語氣緊張地問:陛下他怎么了? 黑公爵和葉黎也認出他是在彩虹星破壞了穆蘭家訂婚禮的男人。 是你們對陛下做了什么?奎林掃視了一圈,把目光停留在葉黎的身上。 黑公爵揮了揮手,機械人迅速擋在了大家中間,防止發動沖突。 奎林。蘇方撐起了埃爾。我們走。 埃爾低垂著頭,原本掛在衣服里面的鏈子被拉了出來。 可是 蘇方沒有理會他,架著埃爾往飛船走去。 奎林雖然一臉想動手的樣子,終究也不敢耽擱,他深深地看了葉黎一眼,快步跟了上去。 飛船很快就調轉了方向,迅速地駛離。 萊昂松了口氣,正要過去跟葉黎說話,卻冷不防地被黑公爵從身后抓住。 外面那些原本分散的飛船突然靠近過來。 葉黎!他意識到情況不妙,急忙大聲喊道:危險! 他剛剛喊完,密集的光子束朝他們射了過來,周圍的機械人用身體當做盾牌阻隔火力,同時不遠處的地面突然打開,他整個人被拽著跳了下去。 他所看到的最后一幕,是葉黎躲在了角落的藤蔓后面。 葉黎看到了地面打開的通道,也看到了萊昂和雙胞胎都進去了。 他不準備再和這些人糾纏下去,并沒有跟著跳下去。 而情況就和他猜想的一樣,這些人是沖著黑公爵來的,所以他在離開大樓的過程中幾乎沒有遇到什么阻擋。 當他再一次站在極樂星的街頭,眼前已經一片混亂,四周時不時傳來各種爆炸和呼喊聲,和不久之前的熱鬧繁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停下了腳步,環顧著周圍,突然之間不知道該往什么地方去。 按理說,他應該去和安夏佐他們會合,但是有必要那么做嗎? 小喬需要的錢已經轉到了埃蘭的賬戶上,安夏佐也有能力安排她到阿爾法接受手術,自己已經沒有什么能夠為她做的。 何況自己伊蘇的身份,只會給所有人帶去麻煩 濃稠的鮮血再一次從他的鼻子里流淌出來,他仰起頭,看著被火光映紅的穹頂和漫無邊際的宇宙。 芮雅說他此刻迷茫而絕望。 但其實不是,而是一直以來,他在絕大多數的時間里,都處于這樣的狀態之中。 雖然他已經不再是一個年幼無力的孩子,但依然和多年前在伊蘇行星上一樣,找不到屬于自己的位置。 他一直沒有方向,也沒有目標地生活著,沒有什么必須要做的事,也沒有什么能夠做成的事。 為了擺脫這種迷茫,他曾經試圖定下一些目標,裝作自己是不可或缺的那一個人,但事實一次又一次地向他證明,他的存在與否對世界和他人毫不重要。 就算沒有自己存的那些錢,安夏佐還是能夠幫助小喬接受手術,也能夠照顧好埃蘭和孩子們。 至于雷哲,那份感情應該是真摯的,雖然夾雜著對年長者的憧憬和對家庭的叛逆,但終究所愛慕的只是那個偽裝過后的他 這么多年以來,只有在旭日城里那個小小的屋頂上,他擁有過屬于真正的葉黎的被依靠和珍視的時光。 只是未免太過短暫了一些他也陷得太深了一些。 他不覺得自己像黑公爵說的那樣故意揮霍力量,但也知道自己確實是有問題。 他時常走神,甚至會把毫不相干的人看作星塵。 他甚至不能確定,剛才在投影里看到的星塵是真實的,或者只是他獨自產生的幻覺。 時間過得太慢了,允諾的再見遙遙無期,這世上最容易讓人感到絕望的,應該就是這種沒有期限的等待 火勢越來越大,穹頂上的滅火裝置開始往下面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