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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夏佐終于放下按門鈴的手。 幫我打開吧!他對等在旁邊的乘務員說。 人形的機械乘務員替他打開了門。 一開門,一股濃重的酒味從里面傳了出來。 沒事吧!乘務員問:不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了,沒什么。安夏佐拒絕了它,獨自走了進去。 他反手關上門,看著屋子里的一片狼藉,忍不住輕聲地嘆了口氣。 這是一間套房,房間里有個酒架,放了起碼十幾瓶的酒,現在上面已經空了。 安夏佐踢開了地上的一個酒瓶,朝著蜷縮在床鋪旁角落里的葉黎走去。 他打開了一旁閉合的窗板,附近恒星明亮的光芒從窗口照射進來。 葉黎從喉嚨里發出了低聲的嗚咽,瑟縮著把頭靠在墻邊,想要避開這刺眼的光亮。 你到底在干什么?安夏佐站在他的面前,看著地上散落的空酒瓶:你多久沒睡了?一直在喝酒嗎? 安夏佐葉黎聲音沙啞,用手背擋著光線。把窗關上。 還有幾天我們就要到中轉地點,你去給我把自己弄干凈,然后好好睡一覺。 你給我出去。葉黎撐著床試圖站起來,但又無力地倒了下去。 那個時候你也沒有多難過,我還以為你終于擺脫了他,所以心里暗自高興呢!但現在看起來,好像并不是那樣。安夏佐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你之前不惜一切要離開他,然后總算得償所愿,可一轉身又在這里醉生夢死,到底是為了什么? 葉黎面朝下躺在床上,疲憊地閉起了眼睛。 或者因為他死了,你才發現自己不能沒有他? 不是的他沒有死,他只是葉黎辯駁道:他一直都是這樣的他在嚇唬我,他要讓我意識到我不能失去他 如果就像你說的那樣,那你更不應該半死不活借酒消愁。安夏佐環抱著胳膊:你應該讓他知道,沒有他你能夠過得更好,他就再也不會陰魂不散的纏著你了。 葉黎握緊拳頭,因為過于用力而微微顫抖。 我睡不著過了好一陣子,他才輕聲地說:我知道他騙我,我非常的生氣,所以一直都睡不著。 安夏佐冷哼了一聲,伸手把他從床上拽了起來。 葉黎本來就不健壯,這幾天下來更是瘦了一大圈。 一捏一把骨頭,安夏佐更覺得不耐煩了。 已經這么多天,你應該也把自己折騰夠了。他幾乎是半拖半抱著,把葉黎拉進了洗漱間。我不管你是醉了還是瘋了,也不管那個佩利是真死還是假死,你都給我清醒一點,這不是應該考慮這種事情的時候。 安夏佐把他丟進了浴缸里,打開了水,然后拉下了旁邊的毛巾丟到他的身上。 把自己弄干凈。說完這句,他就轉身走了出去。 溫熱的水注入了浴缸,也落到了葉黎的身上。 他喘著氣,用手把濕漉漉的頭發撥到了腦后。 熱氣讓他頭腦昏沉,感覺無法呼吸,他關上了水想要站起來,卻一個打滑再次坐倒在了浴缸里。 他的手背不知撞到了什么尖銳的東西上,劃出了一道很深的口子。 葉黎收攏雙腿,把自己蜷縮起來,任由熱水從頭頂淋到腳尖。 鮮血順著水流形成了斷斷續續的紅線,鉆進了下水道里。 在他模糊的視線里,只看到一些柔嫩的綠色,從下水道里慢慢伸展出來,然后逆著水流不斷延伸,一直蔓延到了他的身邊。 安夏佐在門外等著,但直到房間被收拾干凈之后,里面的人還是沒有出來。 你怎么還沒有洗完?他敲了敲門。 里面沒有回應。 他愣了一下,突然想到什么,頓時臉色都變了,急忙打開門沖了進去。 但眼前的一切讓他目瞪口呆。 浴缸里有一個繭。 是由無數枝葉和苔蘚纏繞而成的,厚重的、綠色的繭。 第99章 所有的存在和消亡,就你所見過的和知道的一切,其中都包含著永恒?!队热R亞.宇宙》 他在一條被迷霧籠罩的長廊上。 這里金碧輝煌,到處是高大的立柱,上方繁復的穹頂若隱若現。 他茫然而漫無目的地向前行走,來到了一處開闊的地方。 這里什么都沒有,卻又像是被什么看不到的東西充斥和填滿了。 他小心翼翼地向前行走,直到看見那個泛著銀白色光芒的冷凍倉。 他應該轉身離去,但是視線卻沒有辦法從擺放在那上面的花朵上移開。 半開的紅色玫瑰。 嬌柔艷麗的花瓣和冰冷的金屬,恍若生命與死亡一般刺目而鮮明。 他走了過去,在自己意識到之前,指尖已經碰觸到了那些花瓣。 那些如生命紅艷的顏色,如同被浸染一般,從被他碰到的那一點開始,全部變成了金色。 他被這種變化嚇得縮回了手。 不要被你的眼睛迷惑,它并沒有真正的發生改變。有人在他耳邊輕聲的說:就如同這宇宙之中的萬物,誕生與消亡所改變的只是形態,一切本質卻是永恒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