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頁
相比之下,幾個人類中,狀態最好的居然是陳多,他不做夢,睡得又非常好,沒有任何受傷和情緒失控,令人嫉妒得牙癢癢。 葉林因為昨天的肩膀被聽捅了對穿,幾乎抬不起手臂,只能麻煩陳多將隔離箱放到了桌上,里面正是克洛諾斯砍斷的兩根觸手。 這是我最新研究出的一些東西。他將PDF發到了每個人的平板上,身為化工博士,要做口頭解說實在有些難度,先聲明,我是研究有機化學方向的,所以得出的一些結論可能也有些奇怪。 葉林單手劃著平板,他快速看完了一半的內容,問道:你分析出來那并不是生物? 陳多點頭:不是生物,也不是植物,反正和一切活的碳基都沒任何關系。他用了一個詞,無可名狀的。 金顯捏著鼻梁,他一針見血道:你想說克蘇魯嗎。 陳多擺出了一副你說的,我可沒說的表情,他指了指面前的隔離箱,原本兩條觸手經過一夜居然長出了幾十根新的觸須,每一根都像從眼睛型的腐rou中破出的一樣,畫面非常惡心。 艾瑞拉盯著看了一會兒,就忍不住跑出去吐了幾趟,喬姆婭倒是不掙扎,只是跟瘋了沒什么區別,低著頭不停地自言自語著。 你昨天晚上做夢了嗎?葉林突然問金顯。 金顯看了他一眼,猶豫半晌才點頭道:做了。 葉林:還記得內容嗎? 我不知道。金顯覺得腦袋比剛才似乎更痛了一些,他忍著疼回憶道,我夢到是在海里,幾個片段,都很他別扭道,都很真實。 葉林點了點頭,他看向剛吐完回來的艾瑞拉,你呢,做了些什么夢? 艾瑞拉小聲說:我夢到了鯨很多鯨,我以為是因為白天看到太多了,才會做夢夢見的。 葉林將鯨和海,放在了平板里的同一個標簽下面,松島政夫應該也做了夢,但他在夢里死了,喬姆婭雖然精神狀況出了問題,但從她之前的那些反應里不難看出她夢到了松島的死亡,預知夢這種東西怎么看都有些邪門,更何況她預知的可能還不止一個人。 你夢到了什么? 葉林聽到有人提出問題時還沉浸在自己的推論里,他后知后覺地抬起頭,看到坐在對面的克洛諾斯正注視著他。 你說什么?他不確定似的反問道。 克洛諾斯喝了一口咖啡,他平靜地重復了一遍:你夢到了什么? 葉林皺著眉回憶了一番,他最后說:我好像沒做什么夢。 不,你一定夢到了什么??寺逯Z斯突然笑起來,他看上去心情很好,像拆穿什么把戲似的,慢條斯理道,因為你在我懷里哭了很久。 第30章 Act30:克蘇魯之死(九) 葉林不知道別人能不能體會的到,當一個男孩兒十三四歲時,總是會或多或少地喜歡著班里的某一個梳著漂亮羊角辮的小姑娘,當然這是一個必須要埋進八十歲墳墓里的秘密,也許在墓志銘,也許在死后的遺書里,他會緬懷這段歲月,但絕對不該落到在當年被老師當場拆穿,還因此逼著在走廊罰站的糟糕境地。 然而此刻葉林的心情就類似這么凄慘而尷尬。 克洛諾斯對如何讓人更加丟臉這件事情上充滿了過人的天賦,簡直令人身心俱疲。 我真的不太記得了。葉林只好盡可能地鎮定道,我和陳多一樣不太記得夢里的內容。 ?一旁的陳多無辜地眨了眨眼,他不確定自己為什么要被拉做墊背。 克洛諾斯又好像不怎么在乎對方的回答,他托起了咖啡杯,問葉林:需要嗎? 葉林: 坐以待斃并不是最好的選擇結果,特別是保護機制這么一個硬性指標,人類就算不一定必須找到奇點,但在最后一盞綠燈滅掉之前,他們都必須得呆在門里。 有時候葉林覺得荷馬這個保護機制更像是用來懲罰人類的。 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死亡三次,換做是神經脆弱些的,會發瘋也不意外。 喬姆婭到了后面才算是有了些自我意識,但葉林也不好再問她昨晚到底夢到了些什么,所幸大家今天都不排斥集體行動,似乎第一次眾人終于意識到克洛諾斯能夠帶來的安全感。 無可名狀的。葉林在這四個字上標了紅標,他當然知道在地球毀滅之前,上上世紀人類中某個群體對克蘇魯神話的崇拜,就像基督徒一樣,舊日支配著一樣也有信徒,而在這類神話體系里,洛夫克拉夫特的作品最為著名。 陳多甚至拜讀過好幾本:雖然你知道,用我們科學的眼光來說,那些都是假的,但并不妨礙他們有多優秀。 葉林敷衍地點頭,他其實并不想文學照進現實里來,因為這會非常魔幻,并且造成錯覺,在他看來人類不是先知,更無法預言,如果一切都像洛夫克拉夫特書寫的那樣,那么荷馬的門又到底意味這什么,它為什么會被創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