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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0日,晴。 七天了,竟然還是覺得腰酸。有些出乎預料,身體這么不經累嗎。但想想每天能拿到的工資數額,我覺得可以堅持。 9月13日,陰。 腰疼的直不起來了,老公讓我請了半天假。希望能休息過來。 9月14日,晴轉暴雨。 今天上班,又趕上下雨天,心情有些抑郁,因為腰并沒有休息過來,反而轉成了一種鈍痛。 9月15日,小雨。 昨天沒有帶傘,跟老公一起淋雨回來,今天早上起來,發現自己感冒了,頭疼,嗓子疼。中午去藥店買了點藥片。中晚各吃了一次。 9月16日,陰。 工廠接了一批加急訂單,要求員工開始加班。給兩倍工資,不允許請假。今天工作了十二小時,腰疼,頭疼,嗓子疼,吃藥三次,沒有緩解。累。 9月17日,工作十二小時。頭疼三天了,后知后覺的測了體溫,才知道發燒了。接近四十度。吃了退燒藥,燒退下了一些。 9月19日,去請假,因為燒退了,沒被批準。干了一天,晚上,燒又起來了。繼續吃退燒藥。渾身難受。累。 9月21日,燒總反復。壓下去又會燒起來。有點焦灼,胸口憋悶,心悸,渾身難受。 9月23日。昨天工作時暈倒了。被送去醫院檢查,得了急性心肌炎。還有腰肌勞損。 9月24日。不能工作了,被迫辭職。積蓄花在醫院里了,又沒錢了。老公抱著我哭,后悔對我不夠關心,我也心疼他,他的工作比我還累,每天沾床就睡,我不怪他,也是我自己疏忽。 我很后悔,為了賺錢,我太拼命了。 我現在才明白,錢可以慢慢賺,但身體垮了,就賺不回來了。 10月20日,一直拿藥治病,開始負債了。 11月1日,老公工作時打盹,傷了胳膊,臂骨粉碎性骨折。由于工傷,工廠報銷。醫生說,至少養半年??蠢瞎弁?,不敢心急,怕自己病發。 11月2日。想,兩個人都沒有收入了,以后怎么辦? 11月25日,家里徹底沒錢了。老公抱著胳膊爬起來,出去借錢,只借到了十塊。 11月26日,工廠的組長來說,老公的工傷廠里只報銷三個月,再兩個月后,讓我們從職工宿舍搬出去,因為在工廠我們已經不是工廠的職工了,需要給新職工騰地方。 組長走后,我們拿著廠里最后補貼的二百塊錢,一起陷入了絕望。 以后,怎么活下去呢? 11月27日,老公說他做了一個夢。我問他夢見了什么,他說轉機。 然后,他半夜出去了一趟,帶回來一個綢布抱著的東西,說受高人指點,本來不信,卻真的得到了神物,他說他要供奉起來。 我問他從哪里來的東西,他說撿來的。 我覺得老公瘋了,生活的壓力已經讓他崩潰,但我看他抱著綢布那么開心,我沒忍心阻止他。 讓他有個精神寄托,也好。 老公專門在宿舍里隔出一個角落,把那被綢布包裹的“神物”供了起來,我說要給它供奉什么,他說神物有指點;我說想看看“神物”是什么,他說不能看,看了就不靈了。他還讓我發誓不看,我尊重了他的意見。 但是當我看到他帶回來的祭品的時候,我有些崩潰。 他竟然去街上買回了一只小動物,把小動物的尸體身首分離,做了貢品。 那是一只紅眼睛的小兔子,脖子斷口的血淌下來沾濕了白色的毛,看起來血腥而殘忍。 我看著兔子死不瞑目的眼睛,想勸阻他,但是,我還沒說完,卻看到他受傷的胳膊輕松的抬了起來,他的胳膊奇跡般的痊愈了。 而與此同時,作為貢品的兔子尸體,竟在我的眼前憑空消失了。 他激動的說這是“神跡”。 我啞口無言。 他很開心,但是胳膊好的太快,不能暴露,所以他繼續吊著胳膊,裝作未愈。 第二天,他帶回來兩只兔子,殺了供奉。 我問他,為何貢品變多了,他說“神物”給他托夢,給他更新了貢品的要求,以此指點他需要供奉什么。 然后,他用家里僅余的錢作為賭資,出去了一趟,然后贏回來了兩倍的錢。我看到了他發光的眼。 第三天,兔子變成了三只。 他又出去贏了錢回來。今回是三倍。 我看著增加的兔子數目,出現了不好的預感。我想到了一個詞:貪婪。 果然,第四天,兔子變成了四只。 他又贏錢了。錢的數目翻了四倍。 我看著滾雪球一般快速疊加的數字,覺得有些恐怖。 第五日,市場上的兔子被他買空了,他只帶回來了三只。 他有些忐忑,趕緊睡了個覺,神物在他的祈禱下給他托了夢。起來之后,他跑出去了一趟,在天黑之前,他帶回了兩只動物。 但是這一回,他帶回的是兩只身上臟兮兮的流浪貓。 他趕在天黑之前,把流浪貓殺了。與三只兔子一起供奉。 然后,他還要趁著天黑出去賭錢。 我使勁拉住他,頭一回聲色俱厲的勸阻他,我想讓他收手,我說這樣下去我害怕,因為我已經清楚的看到,“神物”的胃口越來越大了。 而且,它“吃”的動物,體型也在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