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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老人家的心已經完全偏向她的乖孫了,黃氏的心卻在滴血,苦于不能聲張,反而得陪著笑臉向穆錚告罪,“穆錚做得很對,這樣不聽話的東西,必得好好教訓,才能讓他們長些記性?!?/br> 放完了狠話,又換上一副怯生生的腔調,“至于那件賀禮……” 萬一要她們賠付,黃家可拿不出許多銀子來。 穆錚倒是見好就收,淡淡說道:“賀禮的事嬸娘別cao心了,淳親王那邊侄兒自有應對,只要您別再摻和?!?/br> 黃氏哪還敢使什么心機,能置身事外就不錯了。心里縱然發苦,她面上仍得感謝穆錚的寬宏大量——這都叫些什么世道呀! 不一時,黃氏灰溜溜的離去,老太太亦乏了進內室休息,安夫人卻叫住了要告辭的穆錚,“等一等?!?/br> 她看著兒子年輕俊朗的面容,有些遲疑問道:“我聽秦嬤嬤說,你后院里新收了一個……小廝?” 說小廝或許有些不對,可是更直白一些的說辭,安夫人也說不出口。 穆錚點點頭,神情十分鎮定,“是?!?/br> 見他這幅樣子,安夫人反倒不知說什么好,兒子素來有主意,她這個母親亦只能建議,而非告誡。 她輕嘆一聲,道:“你年紀不小了,俗語都云先成家后立業,也到了娶妻生子的時候。我是不愿逼你,你祖母可等著抱孫子呢!” 老人家誰不盼著四世同堂,且這家里到底以老太太為大,唯有她老人家心愿順遂了,幾房的人才能安樂。故而安夫人在聽說穆錚的九里苑新來了一個十分清俊出挑的小廝時,心里十分驚訝,要知穆錚從來冷淡自持,沒見他對哪個男女格外中意的。因此即便收了個孌寵,安夫人也不會攔著他,只是稍稍提點一下——玩樂歸玩樂,子嗣才是最要緊的。 穆錚如何不清楚母親的意思,仍舊點了點頭,“兒子明白?!?/br> 他想安夫人若知道青右腹中有了他的骨rou,不知會何等驚訝。當然,這個秘密暫時還不能宣之于口。 * 房中的青右已經等得百無聊賴,晚間足足睡飽了一夜,現在又來躺著,他雖是蛇,也還不到冬眠的時候。 正要悄悄的下床晃悠一圈,穆錚卻驀地推門進來了。小妖怪忙溜上床,將兩只木屐胡亂往床底一塞。 世子爺的目光何等敏銳,立馬就發覺了,瞅著青右故意裝睡,他也不戳穿,只將手里的東西隨意往桌上一放。 食盒中的香氣飄飄蕩蕩來到床帳中,小妖怪抽了抽鼻子,身子便不安分的扭動起來。 他終是少不了美食的引誘,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你給我帶吃的了?” 相處了幾日,青右骨子里的不安分漸漸顯露出來,不像最初那樣拘謹了。 正要掀開食盒來瞧一瞧,穆錚卻敏捷的將東西往旁邊一撥,說道:“想吃可以,得先把這碗藥喝了再說?!?/br> 另一只手變戲法似的端著一碗湯藥。 青右看著那碗烏沉沉的藥汁,小鼻子皺成了一朵花,討好般的問道:“不喝行不行呀?” 從沒聽說哪個妖怪還得靠湯藥來治病么,那還配叫妖怪嗎? 穆錚輕輕說道:“可以啊?!?/br> 就在青右欣喜之際,他話鋒一轉,“只不過,這樣東西你也別想嘗了?!?/br> 骨節分明的手指靈活的將朱漆盒蓋掀開,原來是一碟炸得焦香酥脆的魚干,雖然裹了面糠,形狀卻還完整,栩栩如生。 青右不僅愛吃rou,他也饞魚,見到這等誘惑,嘴角的口涎幾乎滴下來,忙用手背揩抹兩下。 穆錚看著他嫩白潔澤的臉頰,循循善誘道:“現在還想喝嗎?” 任何事就得付出代價,這是青右一出世就知道的。譬如要接近穆錚就得掩蓋自己的邪惡念頭,假裝迎合他的心意,那么,現在為了美食做出點犧牲也沒什么。 青右懷著大無畏的勇氣,迅速接過穆錚手中的藥盞,一鼓作氣灌了下去。 真苦呀,舌頭都快發麻了。他從前缺衣少食的時候誤啃了一塊樹皮也沒這般,青右拼命吐著舌頭,眉頭更是緊緊皺了起來。 穆錚亦想不到他承受能力如此之弱,還好他早有準備,因又從食盒中端了盤蜜餞出來,捻起一枚遞到小妖怪唇邊,“嘗嘗這個?!?/br> 他那盒子是百寶箱嗎,怎么什么都有?青右按下心中的驚詫,試著用舌頭將穆錚指尖的物什卷入口中,只覺齒頰一片甜酸,倒是十分可口,不禁咦道:“這是什么rou?” 指尖還殘留著小妖怪舔過濕漉漉的暖意,穆錚也舍不得揩去,只輕輕笑道:“誰跟你說這是rou了?這是蜜漬果子?!?/br> 大約是一時的好奇心發作,他想看看青右是否真的半點素食也不沾,現在看來也并非如此嘛! 青右銜著那枚櫻桃,雖然吮得津津有味,面容上卻是可憐兮兮的:他想他大概是第一個被迫吃果子的蛇妖。 這是尊嚴問題,不可忍。 迅速的將櫻桃咽下肚去,青右賭氣道:“不吃了?!?/br> 誰知下一刻,穆錚便利落的又往他口中塞了一枚。 這一顆更大、更甜,青右本來想拒絕的,結果卻還是唔的一聲,乖乖納入進去。 真香。 第9章 洗澡 青右覺得這是算計,雖然那被算計的人亦是心甘情愿的。蜜餞果子這種東西偶爾吃吃倒無妨,對他而言可不能當做正餐——青右的心思還放在那盤小魚干上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