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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需要的不是尊敬,而是愛。 敖印原打算戲弄夠了便盡快拆穿身份,兩人好甜甜蜜蜜過日子——他簡直一刻也等不得。但是現下看來,此事還需要下點別的功夫。他需要將白啾的印象扭轉過來,就算胖鳥兒對于龍宮仍是生疏畏懼,至少在他面前該稍稍放開一些,床笫之間尤其應如此。 敖印從心猿意馬中回過神來,就發現白啾仍在眼巴巴望著他,大約他不先吃,對方也不敢動筷子。 敖印只得端起一碗粥小口小口啜飲著,小胖鳥這才放心釋慮,悄悄瞅他一眼,將離自己最近的一碟米糕飛快掃進嘴里。 他那胃就像個無底洞,很快幾樣點心就不見蹤影。白啾吃得腮幫子鼓鼓,一面還留神偷看他,生怕他看出自己的不遜??墒前接≌f過他不愛吃甜食,所以白啾專挑他不喜歡的下手,想來是沒問題的。 敖印縱使心明眼亮,面上卻不露聲色。不同于小胖鳥那謹慎又豪邁的吃相,敖印的動作卻狼狽多了。他戴著面具,本就不利于進食,加之為了偽裝病弱,幾根手指頭亦顫顫巍巍,仿佛舉動十分艱難。 結果一碗香噴噴的糯米粥被他吃得滿地都是。 白啾看著都快心疼死了——不是心疼人,是心疼粥。想他一家子雖是地仙,日子過得也和普通的雀兒差不多,每逢冬天還要為了食物發愁,偶然碰上稻田里散落的谷米都歡喜得不知所以,覺得是難得的加餐,結果在龍宮被這樣糟蹋。 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 白啾忍不住道:“殿下身子不方便,不如由我來喂您吧?!?/br> 敖印自然樂于從命,覺得這是小胖鳥關愛自己的緣故,遂老老實實張大嘴。 白啾小心的給他揩拭面具上的污漬,繼而用湯匙舀起一勺米粥,仔細的放入龍太子口中,一壁問道:“燙不燙?不然我給殿下吹一吹?!?/br> 敖印含糊點了點頭,活龍不怕開水燙,他其實根本試不出這粥的熱度,不過樂得讓小胖鳥多服侍他一會兒。誰叫白啾面相這么乖,讓人見了就想欺負。 敖印深深為自己感到汗顏,他好像無形中扮演了惡婆婆的角色。 白啾卻沒覺得有何委屈的,在他看來不過是履行義務,要是他的爹娘或是龍母娘娘生了病,白啾也會耐心服侍他們,無他,憐貧憫弱而已。 小少年微垂著頭,輕輕的向碗面上吹氣,側面輪廓分明,肌膚皎潔細膩,端好如畫中人。 敖印看著面前露出的一截纖細白膩脖頸,難免有些蠢蠢欲動,很想湊上去抱著白啾的后腦勺來一個熱烈的深吻,至于后續是更加熱切的回應還是一頓毒打,就不得而知了。 雖然諒著小胖鳥不敢打他,也打不過他,可有些事不能cao之過急,敖印只能勉強按捺住躁動的思緒,在白啾重新盛了一勺放涼的粥遞來時,啊嗚一口吞下去。 看著病人將一碗薄粥吃得干干凈凈,白啾心內無比滿意,他最討厭浪費糧食的人了,從前龍三太子就常把點心放著不吃,那還是龍母娘娘親手做的,虧他怎么好意思! 果然人大了就懂事許多了。 敖印心道傻鳥兒,那明明是給你省的口糧呀!可惜這些話想解釋都無從解釋起,幼時的敖印是個傲嬌刺頭兒,縱使想和小伙伴分享點心也開不了口,只能采用這樣迂回的法子,說是怕傷害小胖鳥的自尊心,其實還不是他自己的自尊心作怪! 諸如此類的事不勝枚舉,敖印想起來都恨不得給自己一拳,早早地把事情說清楚了,哪來的許多誤會? 可惜誤會已經鑄成,他再懊悔,也不敢貿貿然行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 白啾掏出手絹,給他揩了揩嘴角,同情的看著他道:“殿下看起來很累,不如到床上躺著休息一下?” 是真的累。 敖印此時才發覺原來說謊也是相當消耗氣力的,他每說一句話、每做一件事都得先在心里斟酌一番,免得穿幫,可惜謊言一旦撒下,就得編出無數的謊話來圓它。敖印也怕多說多錯,反而什么話都不敢說了。 他點點頭,乖覺的和衣而臥。 白啾給他蓋上被子,看著敖印慢慢闔上眼,方才悄然離去——可憐的三殿下,他看起來簡直命不久矣。 床上還殘留著胖鳥兒昨夜留下的氣息,溫暖而舒適,敖印原打算假寐片刻便偷偷溜下床,結果在這樣難得的環境下,他竟安然睡去。 次早醒來已是天光大亮,敖印睡得太久,因此反而更顯困頓,去昆侖山的路上不住打著呵欠。 今日正是回門之期,按禮該去白家見父母的。白啾瞅著夫君這副模樣只覺得憂心忡忡,臉色仿佛好了些,可是軟綿綿的模樣更添病態,總覺得比成親那日看著還要糟。也許是因為紅衣顯氣色,加之人逢喜事精神爽,那日看著倒和常人無異。 今天他一身雪色緇衣,和白啾夢里的書生倒有些像,可惜是個病歪歪的。 白母的眼睛生得利,亦覺出女婿狀態不佳,悄悄將白啾拉到一旁道:“怎么回事,才幾日不見,三殿下為何憔悴成這般,看著怪瘆人的?!?/br> 該不會是被她家寶貝兒子給榨干了吧?阿彌陀佛,這罪過可不輕!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酸甜淤血 1個; 第9章 雙修 白啾并未聽懂娘親的言外之意,根本他對周公之禮這檔子事也僅是紙上談兵,略知大概而已——他平素看的是話本,不是小黃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