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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清河……” 他呢喃這個名字,深吸一口氣,將身上殺意收斂,曲起手輕輕彈了青蛇額頭一下,道:“知道了,出去玩兒吧?!?/br> 小蛇很快游走了。 無人的時候,明燭往往都是面無表情的,他端坐在輪椅上半晌,內心全部都是方才青蛇的那句“說玉城的人全都不接待他們,可能會露宿街頭”。 片刻之后,他再也忍不住,從輪椅上掙扎著站起來,手指點了身側,靈力傾瀉而出將他搖搖晃晃的身體支撐住,抱著奚楚出了門。 掠月樓的黑市街外,陸青空在一家客棧里破口大罵:“你們是不是狗眼看人低???是不是是不是你告訴我是不是?什么叫做客滿了,就你們這破客棧,哪里能客滿???不想賺錢就直接說,騙人算什么本事?你們說玉城是不是都這么恬不知恥?啊啊???說話??!” 小廝幾乎被陸青空噴了滿臉唾沫星子,有苦難言,只得一個勁兒的道歉。 周負雪看到陸青空險些踩到人家桌子上了,無奈地攔住他,道:“好了,師兄,客滿了就客滿,我們去尋其他住處?!?/br> 陸青空被周負雪拉著走,還在掙扎著忿忿不平地朝后罵著:“行行行,你們等著!你們最好不要去日照,否則本大爺讓你們一口水都喝不到?!不要臉的東西……日了!你不是說客滿了嗎,為什么那個人能???你他娘的給老子解釋清楚!” 陸青空險些將人家客棧給掀了,周負雪費了好大力氣才把他拖走。 “他們就是狗眼看人低!”陸青空氣得急促喘息著,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完全不顧周圍人嘲諷的指指點點,怒道,“我們這都找了多少家客棧了,不是說客滿就是說打烊,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人嗎?” 饒是被那么多家拒絕,周負雪也是面不改色,他道:“南清河鐵了心讓我們在這說玉城中待不下去,無論問多少家都是同一個結果,算了吧,我們在外面湊合一宿吧?!?/br> 陸青空哪里受得了這樣的氣,他怒氣沖沖地拉著周負雪往不遠處一家十分奢華的客棧里走去,怒沖沖地想,那么大一個店,應該不至于那么不要臉直接趕客吧? 不過這一回客棧趕并沒有趕人,反而接人待客十分客氣。 陸青空頓時松了一口氣,覺得自己終于能歇一歇不再罵人,但是當兩人拿著符驗落印時,笑容滿面的小廝道:“兩位客人,小店投宿一晚的話,需要一千晶玉,恕不賒賬?!?/br> 陸青空:“……” 他難以置信:“一千?你搶劫呢?不要把別人當傻子,平??蜅R粋€晶玉就能住好幾晚,怎么到了這里就一千了?獅子大張口也不是這么開的吧?” 小廝面不改色,道:“別人的話,一晶可以,但是上頭規定日照山之人就是這么多,若是付不起,還請另投他家吧,恕不招待了?!?/br> 大堂中來往的人看著他們這里,全都竊竊私語的偷笑。 陸青空氣得渾身發抖,拳頭捏得咯吱作響,似乎實在是忍不住了。 周負雪將兩人符驗收回,淡淡道:“九師兄,走吧?!?/br> 那小廝似乎料定了他們付不起,恭恭敬敬地笑道:“恭送二位貴客?!?/br> 陸青空咬牙切齒,但是他們一路尋了十幾家客棧,他實在是罵累了,嗓子一陣酸痛,險些連話都說不上來了。 周負雪扯住陸青空的袖子,唯恐他暴起傷人,正要轉身離開時,身邊突然一道白影閃過,一個溫柔如風的聲音響起。 “你們要住幾晚?” 周負雪一偏頭,正對上明燭那雙隱去了獸瞳的琥珀色眸子。 陸青空也看到了他,嚇了一跳,連忙躲在周負雪身后。 周負雪神色一冷,微微后退幾步護住陸青空,滿是冷漠地看著他。 明燭頂著不諱那張臉出現在此,白衣白發極其扎眼,懷中還抱了個雪白色小狐貍,他似乎被周負雪這一退傷到了,微微垂下白色的羽睫,又輕輕問了一遍:“你們住幾晚?” 周負雪抿唇,不知道這個妖修到底是什么意思,反而是陸青空不知道怎么腦子一抽,從周負雪背后探出一個頭來,悶悶道:“我們留十天?!?/br> 明燭輕輕點點頭。 一旁的小廝沒見過明燭,心中正在飛快盤算,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就看到那白衣人朝著他微微歪頭,道:“開兩間上等房,住十晚?!?/br> 小廝有些猶豫:“這……” 明燭眸子定定看著他,恍惚間金色的獸瞳幽幽露出,如同嗜血的兇獸,聲音卻又輕又柔:“我說十晚?!?/br> 他說著,從懷里拿出一個儲物戒放在桌子上,道:“需要多少從這里拿?!?/br> 小廝完全不敢去接,原本只是想讓兩人知難而退,沒想到半路殺出這么個陌生人來,他遲疑半天,只好硬著頭皮道:“貴客,這兩位是日照之人,南樓主有令,不準說玉城所有客棧接待,否則苦得還是我們?!?/br> 陸青空頓時忿忿不平,朝周負雪小聲道:“果然如此!” 周負雪卻沒有精力去管這些事,他滿是忌憚地看著長身玉立的明燭,心中全被疑惑和駭然填滿。 他不是妖修嗎?為什么突然來管這檔子閑事? 知道他們是當年圍攻鬼芳的日照山中人,難道第一反應不是將他們全部殺了嗎? 他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