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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未艾死死抱著明燭的脖子,雙腿夾在他的腰間,唯恐他把自己扔下去,聞言怯怯地點頭:“前輩……我、我在聽呢?!?/br> 明燭“哦”了一聲,繼續嘚啵嘚啵:“我告你講啊,人既然能活著,就要好好感謝上天的恩賜,不要隨隨便便說死就死,說跳崖就跳崖?!?/br> 夜未艾又點點頭,心道我不是要主動尋死,只是沒坐穩罷了,只是這話不能隨便說出來,否則這人指不定會惱羞成怒直接把他扔下去。 “不過你要是當真對這世間沒什么留戀了,跳崖也成,”明燭繼續苦口婆心地勸導,“只是在跳崖的時候能稍微的……我的意思是,哪怕只有一點點,尋個好死一點的地方成不成?你自己尋死,成,但是不要帶著別人一起去死,我現在胸口還被你砸得生疼,你說說你這個……唉……” 他哀嘆一口氣,總結道:“倒霉玩意兒?!?/br> 夜未艾:“……” 明燭嘴中喋喋不休,但是手中卻依然十分熟練地扒著光滑的石壁往上爬,大概是帶著一個累贅,他的速度越來越慢,大概過了兩個多時辰,他才將鐵棍插在了一個縫隙中,拎著夜未艾蹲在了上面,打算休息一會。 崖底的寒風呼嘯著從下灌了上來,將兩人單薄的身體吹得搖搖欲墜,夜未艾有些不適應風中那股仿佛來自黃泉的不詳的氣息,偏頭揉了揉鼻子。 明燭見狀嗤笑一聲:“現在你就不適了?這崖底的每來一陣風,約摸著都要一個月的時間才能吹到崖頂上,那難聞的味道早就稀釋得差不多了,若是你下了這崖底就會知道真正的煉獄是什么了?!?/br> 夜未艾對這個將自己救起來的人又害怕又好奇,聽到他語氣已經不像之前那樣憤怒,便鼓起勇氣小心翼翼道:“前輩,那這崖底到底是什么樣子的?” 蔽日崖被世人傳得神乎其神,有人說這是個無底崖,一旦掉下去至死都在拼命下墜,永無止境;有人說蔽日崖下是一片泥沼,能吞沒一切有實體的生物。 世間什么傳言都有,但是就是沒有人能真正說出個所以然來,只因掉下蔽日崖的人千百年來從沒有一個人能活著上來的。 明燭聞言仔細回想了一下,才歪著頭道:“也沒什么奇特的,一片血海罷了,味道忒是難聞,嘖,我上去之后一定要用十桶水洗澡?!?/br> 大概是“上去之后”這個念頭又點燃了此人的斗志,他將夜未艾再次甩到了自己背后,將鐵棍□□,再次手腳并用地往上爬。 夜未艾看他爬得那樣艱難,小聲道:“前輩是修道之人嗎?” 明燭忙著往上爬,可有可無應了一聲。 夜未艾又道:“那既然是修行之人,為何不用靈力或者傳送陣直接上去?” 明燭愣了一下,才認認真真道:“我腦子又不是拿來當擺設,若是能那么輕易地上去,還用得著辛辛苦苦爬了三年嗎?” 夜未艾頓時羞澀地低下了頭,覺得犯蠢的應該是自己。 不過,明燭數落了他一頓,又問道:“對了,傳送陣是個什么東西?” 夜未艾:“……” 夜未艾愣了半天,才用一言難盡的表情給這位腦子當擺設的前輩解釋了一番傳送陣的用法。 傳送陣是十幾年前日照山的掌教歸寧研究出來的陣法,陣法雖然復雜,但是勝在方便好用,只消畫出正確陣法,施以靈力在陣眼中,就能在一定范圍內前往自己之前所去過的地方。 明燭聽得一愣一愣的,弄懂了之后,問:“你會這種陣法嗎?” 夜未艾立刻道:“我……我兄長曾經交給我陣法的畫法,不過我修為低下,怕是能轉移的路途不會太長?!?/br> 明燭聞言立刻將鐵棍插在了石頭縫隙中,拉著夜未艾面向石壁,道:“那你畫畫試試看?” 夜未艾:“可是這石頭上太堅硬,我沒辦法……” 他還沒說完,明燭就拉開衣袖,指甲在手腕上一滑,血立刻涌了出來,他哀嚎道:“快快快,快接著,用血應該比較好畫!快著點啊,疼死我了?!?/br> 夜未艾:“……” 明燭渾身都在發抖,只是流了幾滴血就像是捅了他一刀一樣,嘴里一直在痛叫:“快啊,啊啊啊疼疼疼!救命??!” 夜未艾:“……” 夜未艾手忙腳亂地用手指沾著血,哆哆嗦嗦地在崖壁上一通亂畫,傳送陣的畫法很復雜,夜未艾也沒畫過幾次,半天才勉強畫出個歪歪扭扭的陣法,也不知道是不是正確的。 明燭捂著手,瞇著眼睛仔細看了半天,才道:“這個陣法……唔,挺有風格的?!?/br> 夜未艾漲紅了臉,不好意思地將畫出框的幾筆給抹掉,才抓住了明燭的手腕,小聲道:“那前輩抓緊我?!?/br> 明燭聞言頓時手腳并用纏在夜未艾身上,身上一股咸濕難聞的血腥味險些把夜未艾給熏暈,不過面對救命恩人,夜未艾完全沒有任何抵觸,任由明燭抱著自己,雙手按在了小小的陣法上,低聲道:“陣,起!” 只見用血畫成的陣法紅光一閃,兩人的身影像是滴入了水中的墨滴,在空中微微扭曲成了一縷黑線,被一點點吞噬進去了陣法中。 而下一刻,蔽日崖旁的漠河上空突然出現了兩個人影,只聽到兩聲尖叫聲,奔騰的水面被砸得“撲通”一聲,瞬間將兩個人給吞沒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