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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負雪輕輕“嗯”了一聲。 明燭道:“長得人模狗樣的,怎么也不干人事呢?” 周負雪:“……” 不過明燭說的也沒錯,明明是自己親兒子,一看到沒有靈脈就棄之如敝履,這么些年不管不問,連明昭把他送來當劍鞘的事情指不定他也知道,這么一想,周明重似乎更不是個東西了。 明燭看到周負雪無語的表情,頓時反應過來,再怎么說那也是別人親爹,斷然沒有被一個外人指著鼻子罵的道理,他干巴巴道:“對、對不住,我不是那么意思……唔,我就是……胡亂說說的……” 周負雪垂眸,淡淡道:“我知道?!?/br> 接下來的半個多時辰,兩人都沒有說話,而不遠處的歸寧幾人卻一直在低聲商討著什么,視線一直朝著飄來,讓明燭本能地感覺到了一陣驚悚。 直到歸寧真人揮開結界,他才拔腿跑了過去,蹲在歸寧真人身邊抱住他的腰,小聲道:“師父,你們到底在談什么啊,徒兒能走了嗎?” 明昭看到自家兒子那么粘外人,大概是覺得有些不爽,皮笑rou不笑道:“兒子,我們在商量你和負雪的婚事呢,冒昧問一下,你倆在一起,誰上誰下?” 明燭:“……” 周負雪:“……” 明燭瞪大眼睛看著明昭,反應了半天才不可置信地哆嗦道:“你、你……” 他嚇得渾身都在抖,半天沒你出個所以然來,歸寧真人輕輕摸了摸他的頭,似笑非笑道:“明昭,你再多說一句,今日這頓酒錢就你來付?!?/br> 窮鬼明昭頓時做了個“我閉嘴”的手勢,不敢再說話了。 明燭終于反應過來,臉色變得鐵青,將手中油紙包的石頭糖如同天女散花般劈頭蓋臉灑了明昭一身,轉頭飛快跑開了。 周負雪見狀,朝著眾人禮數有加告了辭,也無奈地跟上去。 明昭被砸了一頭糖餞,也沒在意,反而將散落在桌面上的碎糖用手攏了攏,攏成一堆捏著塞到嘴里,“嗯”了一聲,對歸寧真人含糊道:“歸寧啊,看在我幾乎跑斷了腿前來赴約的份上,等會給我買包糖唄,喏就這樣的石頭糖?!?/br> 歸寧理都不想理他,轉身就走。 明昭哎哎地跟上去:“你你別走啊,酒錢付了嗎?” 而另一邊,明燭怒氣沖沖地從窄巷里走出,天色也已經完全暗了下來,主街上人群依然未散,反而增添了一些夜市的攤位,道路兩旁暖色燈籠幾步懸一個,將一整條街照得恍如白晝,竟然比白日還要熱鬧些。 周負雪不近不遠地跟在他身后,輕聲道:“師兄,你慢一些,當心撞到人?!?/br> 明燭轉頭瞪他一眼,道:“都怪你?!?/br> 如果不是周負雪腦子發昏做出那等冒犯之事,明昭也不會拿這破事來打趣他。 周負雪無奈道:“是,是我的錯,師兄原諒我吧?!?/br> 明燭道:“才不原諒!” 片刻之后,明燭手中捏了個竹簽,上面插著兩個烤得香香脆脆的小黃魚,他吃得眸子都彎了起來,含糊不清道:“好啦好啦,看在你請我吃小黃魚的份上,就原諒你這一回?!?/br> 周負雪簡直無奈得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師兄高興就好?!?/br> 小黃魚還沒巴掌長,魚骨和魚刺全都被炸得酥黃一片,也不用擔心會被刺卡在喉嚨,明燭直接吃上了癮,索性蹲在攤位旁不肯走了,眼巴巴瞧著一堆小黃魚,口水都要流出來。 周負雪勸道:“師兄,吃多了對喉嚨不太好,我們明日再來吧?!?/br> 明燭才不管他,直接從他懷里一通亂翻,抓出來一堆碎銀子,買了一堆小黃魚抱在懷里,打算回去給幾個師弟師妹分。 明燭吃得心滿意足,信步走在夜市中,用周負雪的錢四處揮霍,直到周負雪懷里全都是吃的玩的,再也拿不下時,他才疑惑回頭,道:“你出門帶這么多錢干什么?我都花不完?!?/br> 周負雪:“……” 拿這么多就一定要花完嗎?這哪里養出來的敗家子? 周負雪將險些掉到地上的紙包腳尖一踢,再次落在了懷里一堆雜物上,他被這么折騰也不覺得厭煩,淡淡道:“無心劍的劍鞘是之前五師兄給我的,但是這么些年早就磨損得不成樣子,我此番出來是打算買個合乎心意的劍鞘?!?/br> 只是劍鞘沒買到,反而被明燭揮霍了個干凈。 明燭“哦”了一聲,低頭數了數手里的銀子,猛地抬起頭,扯開一個燦然的笑容,笑靨如花道:“祝賀你,現在你連個劍穗都買不到了!” 周負雪:“……” 還不是因為你! 明燭沒有絲毫自覺,哈哈拍著周負雪的肩膀,不知所云一堆話,周負雪仔細聽了聽,這才辨認出來他是在幸災樂禍。 也不知道他到底哪里來的臉幸災樂禍。 直到夜半時分,兩人才一路晃回了落腳的客棧。 歸寧真人喜靜,不喜人打擾,所以一整個客棧都被他包了下來,除了日照的人幾乎沒有外人。 明燭剛剛踏入客棧的大堂,便瞧到了不知什么時候到來的周明重正坐在中央的長凳上,對面正坐著日照的幾個小輩,極其尊敬地在和他說話。 其中便包括沈紅川。 明燭瞳孔劇縮,幾乎是勢如閃電地沖了過去,一把將沈紅川扯起擋在了他面前,滿是忌憚地看著周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