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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選在前幾日小師叔的早課便定好了,日照北山為首大師兄明燭,周負雪和陸青空三人,西山女修為首明浮華,游女,總共五人。 明燭朝著陸青空眨了眨右眼,道:“我和浮華為首帶你們去的,能不能換人還不是我們一句話?師弟,你說是不是?” 陸青空險些按著桌子站起來,他陰沉地瞪著明燭,就在明燭以為他會大發雷霆的時候,陸青空意外地安靜了下來,他繼續坐下來擺弄著那復雜的機關,冷淡道:“算了,就當是我上次威脅你的報應?!?/br> 明燭樂了,沒想到自家九師弟竟然還是這么豁達的人,他笑了起來,道:“我在說玩笑話而已,小師叔定下來的人我怎能隨意更改,師弟就看在我勞苦功高帶你去百劍山的份上,幫我這一次吧?!?/br> 陸青空有些不耐煩地皺了一下眉,將三個鐵片用金線串在了一起,才冷聲回答道:“好,不過我沒有空余的房間,你睡地上?!?/br> 明燭站起來歡呼一聲,起得太急直接一頭撞在了房間上掛著的零碎機關上,當即樂極生悲,抱著頭蹲了下去。 晚間休息時,明燭自然不肯老老實實睡地上的,他趁著陸青空睡熟,偷偷摸摸地爬到寬大的床上,心滿意足地抱著被子睡著了。 而在聞弦不知雅,周負雪站在門口看著對面一直沒有亮起的燈,眉頭狠狠皺起來,問了道童才知道大師兄是跑到四芳苑去睡了,他當即冷笑一聲,頭也不回地摔門去睡覺了。 第二天一大早,把陸青空當成枕頭抱著睡了一宿的明燭直接被枕頭毫不客氣一腳踹到了床下,半天都沒爬起來。 陸青空居高臨下看著他,冷冷道:“不是說了讓你睡地下嗎?” 明燭趴在地上不想起來,哼哼唧唧道:“地上好硬啊,我睡不著?!?/br> 陸青空哼了一聲,起身將放在一旁的黑袍拎著披在了身上,道:“怕硬就回去睡?!?/br> 說完,轉身離去。 明燭趴了一會才重新爬到了陸青空的床上,迷迷糊糊地再次睡過去。 他在陸青空這躲了兩天,雖說一直睡地上,但是好歹沒有人整日數落自己,扯著自己去上早課,他樂得自在。 第三日,要去百劍山的五位弟子早早起來,侯在弟子階等候歸寧真人。 明燭一向都是能坐著絕不站著,其他人都畢恭畢敬站著,一身日照衫穿戴整齊,唯恐此番下山丟了日照的臉,但是他不一樣,雖然今日他難得地穿了身日照衫,但是卻把衣襟的兩顆布扣扯開,露出鎖骨和半邊胸口,腰帶也是松松垮垮系了個結,著實有些不修邊幅。 他坐在弟子階上,百無聊賴地打著哈欠,看到一旁的周負雪,他不知道哪根筋又抽了,伸出手扯了扯小師弟的袖子,小聲道:“十三啊,小十三,還在生氣呢?” 周負雪冷淡看了他一眼,將袖子一揮,淡淡道:“負雪不敢?!?/br> 明燭眸子含著水光,沖他燦然一笑,哄孩子一樣輕聲道:“好了好了,別生氣了,我不就是兩天沒上早課嗎,至于這么較真嗎?” 剛才還說“不敢”的周負雪立刻回頭瞪他一眼,糾正:“是三天?!?/br> 明燭:“呃……好吧,三天就三天,你別生氣了,十三哥?” 周負雪被他氣得七竅生煙,明燭似乎服軟的話張口就來,對著十歲的孩子都能不要臉地叫哥哥,也不知道臉皮是怎么練這么厚的。 兩人在一旁拉拉扯扯,歸寧真人終于姍姍來遲地晃來了,眾人見狀連忙躬身行禮:“見過掌教?!?/br> 明燭屁股忒沉,歸寧真人來了他也不動如山地坐著,沒有起身相迎的意思,懶洋洋地跟著其他人哼了聲“見過掌教”。 歸寧真人冷淡瞥了他一眼,大概是覺得此子爛泥糊不上墻,此番根本靠不住,只好轉向一旁面如冰霜的明浮華,淡淡道:“此番前去百劍山,切忌自負自大,尋得合適的兵器便歸來,不要多做停留,這一點我相信你可以做到?!?/br> 明浮華微微彎腰,道:“是?!?/br> “百劍山內并無多大危險,但你們還是要時刻警惕不可托大,更不要妄想探尋劍冢,劍冢中一步一險,厝火積薪,誤入劍冢定然是九死一生,望你們萬要慎重?!?/br> 眾人:“是?!?/br> 歸寧真人將事宜一一囑咐完,才朝著一旁吊兒郎當的明燭道:“你?!?/br> 明燭這才舍得從地上坐起來,道:“弟子在?!?/br> 歸寧真人眸如劍光,似乎想說什么,但是視線觸及到了一旁的周負雪和陸青空他又頓住了,片刻后才一揮手,道:“我想說什么,你都知道,好自為之吧?!?/br> 明燭聞言在心里冷笑了一聲,想說什么?是在擔心自己趁此機會逃離日照山吧? 不過當著其他師弟師妹的面,他不便太過放肆,只好微微點頭沒再說話,臉上反常的有些冷淡。 自從小師叔將北山三人人選說出時,一直盤算著趁此機會逃出日照的明燭心都冷了半截,他原先一直以為就算易負居不去,晏雪玉也能算上半個戰力一同前去保護周負雪和陸青空,到時候自己就找個機會直接逃隊離開,到時候天大地大,日照山就算能人再多,也斷然找不到自己的。 但是事到如今,明燭打得啪啪作響的如意算盤被人一刀劈了,連帶著他的心都碎成一片片。 他這幾日總是時不時升起這樣的念頭:“要不直接逃吧,他們幾個在百劍山應該也遇不到什么危險,自己在那也幫不上什么忙,指不定還會礙手礙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