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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封泉從小都與靈物一類親近,對于活生生的人,則很少耐煩。大多數親友也都是相交如水,偌大封家里面能同自己說的上幾句話的,也就只有與自己同齡,并且性格跳脫,很會招惹事的年幼時候的封靖;就是封靖,在自己心里恐怕也并非算得上至交好友。 他唯一對一人比較耐心。感覺若是朋友,做得還差點火候;搭檔,這個詞總感覺也不太適當,最后干脆朋友搭檔和戀人都一起勝任了,就是尹從。 因為尹從同樣是一個純粹的人。 他向來親緣淺薄,重新一個生命,也沒有什么區別,唯一填充了他新生命的溫度的,就是尹從。 ……總而言之,他想了這么多,都是因為他想尹從了。 ……由奢入儉難,區區一兩天沒有人暖被窩,日子可真艱難。 躺下之前他照例偷偷拿出自己脖子上掛著的一個吊墜——其實就是簡單的一根繩子綁著一小截樹枝。他用最純粹的靈力對這一小截樹枝進行了蘊養,感受到里面越發凝實的一絲靈魂氣息之后,這才躺下閉上了眼。 困意一瞬間就襲來,封泉入睡的很快。 睡覺之前他還在疑惑,自己最近有些嗜睡,莫不是懷了尹從的孩子? 結果夢里,他沒有看見尹從,反倒是來到了他不怎么待見的傅家。 傅家和封家不同,封家立家持天師之道,家族建址在遠離塵世之處,而傅家則在鬧市,是在人世當中的巍巍宮殿,作為除邪去祟的能士家族而被世人景仰。 只不過他現在所看見的這個傅家與現實中所有的大不相同。這里是鬧市,但是除卻老宅建設,周邊行人熙攘,卻不是此間年代。 在人間還有帝王的時候,多少達官貴人都對傅家奉之若神明。這個家族建設在鬧市,但是族中人卻并不時常入世。傅家作為一個人世當中的立錐,依靠自己的力量穩定凡世邪祟。 然后在這一年,有一個孩子出生了。 他天資過人,從降生開始,便引起天地異象,靈氣噴涌而至,他是天生適合修煉成為天師的人。只是與這份天資相對應的,他無情無欲,心如磐石,不能對任何人和事產生一絲的情緒漣漪,仿佛并非生人。 這個孩子沒有情緒,從降生到他懂事,再讓他學習天師之業,入世歷練。 就在這時候,傅家的家屬竟然進入皇宮,成為了皇帝供奉。 天師習得的是懲妖除邪,役鬼譴神,而帝王想要長生不老??v使天師一道再怎么能夠手段通天,但是傅家的隕落之象,已經開始了。 已經入世歷練的這個孩子十分聰慧,他明白傅家此舉代表什么。天師一道可能再也無法真正如初,替天治人世中妖了。 他聽聞家族消息,只是回頭淡淡的看一下傅家那邊一眼,目光淡然,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第117章 也許是入世的天師都被權力迷惑,天師一道也還沒有開元散播,世間妖邪之重,不能為有限的天師所殺盡,并且因為天師的出現,這些邪物開始反撲,于是就在世間人尚不知情的情況下,竟然出現了邪氣散溢、為禍人間的大亂之象。 封泉好似一個旁觀者,看著這個只是少年的富家子弟奔赴各地,最終散去全身靈氣來撲滅了這一場禍亂。 身為天師的根基已去,但是作為用靈力和天地交換的物品,他的情緒卻始終沒有回來。他像一塊木頭頑石一樣,生活在人世。 封泉看著他,這個十八歲散盡全身靈氣的傅家子弟,慢慢長成了他所認識的……傅友云觀主的長相。 然后有一天,他死了,在很不起眼的一隅失去生息,作為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尸骨曝于荒野。 于是從這時候開始,天地降力。 妖魔邪氣瞬間被一股混沌吞噬,清濁被分割,傅友云的尸體在原地慢慢消失。 不知道多少年之后,滄海桑田,然后從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走出來了一個無情無欲的人的身影。 傅友云。 生昭。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封泉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便和榮光與榮長鶴一起出發了。 出門的時候,榮光好奇地問:“你還沒有說,我們到底是要去哪?” 封泉微微瞇眼,“不用急?!?/br> 他的話剛說完,對面便打開了門。 是姜文。榮長鶴同他打招呼,“姜先生,這么早就要出門?是要上班嗎?” 姜文點點頭,和善道:“你們呢?” 榮長鶴說道:“去見朋友?!?/br> 姜文點點頭,微笑著說:“那么晚上見,我出發了?!?/br> 三個人稍慢姜文一些,榮光看著姜文開著車遠去的背影,撓了撓頭。 “咱們的治安有這么松懈嗎?一個罪犯改頭換面,居然能正常生活,并且上班。表面上他看起來倒真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上班族?!?/br> 封泉說道:“看得見的是正常,看不見的也不代表不存在。我們總會把這個姜文從頭到尾扒清楚的?!?/br> 榮光點點頭。過了一會兒轉頭看下封泉,“所以我們現在要去哪?” 封泉拿出三張隱形符,分給榮光和榮長鶴。 “跟著姜文去看看,他到底是在哪里上班?!?/br> 榮光很信任地把符紙拿過來給自己貼上了,貼完之后環顧四周,姜文的車已經看不見了蹤影。他愣愣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