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好的心性，不去念經可惜了。

    “你這個道家的叛徒，竟然在為佛家發揚光大cao心?！卞吠踺p笑出聲：“萬一這是個假慈悲，豈不是壞了佛門的清譽？”

    “渡卿，玖珠，你們兩個在說什么悄悄話？”蘇后看到兩人頭都挨在了一塊兒，嘆了口氣，這好歹是后宮審案現場，你們兩個能不能嚴肅點？

    “回母后，我們在cao心釋道未來的發展?！卞吠趵碇睔鈮训亻_口：“后宮里的事，兒臣與玖珠又插不上嘴，您不用在意我們?！?/br>
    蘇后：“……”

    我倒是不想在意，可你們兩個說悄悄話的樣子，實在有些囂張。

    “韋昭儀?！碧K后看向韋昭儀：“你可知，你送給呂昭儀的熏香中有毒？”

    玖珠看到韋昭儀冷靜自持的臉上，出現了詫異，那是一種意料之外的驚疑，但這種表情，很快被她放大，仿佛想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此刻的心情。

    “娘娘，嬪妾不知?！表f昭儀跪了下來：“嬪妾與呂昭儀無冤無仇，平時還時常往來，嬪妾怎么會有毒害呂昭儀之心？”

    說完，她焦急地看向呂昭儀，可是由于她向來笨嘴拙舌，半天也只說了幾句“不是我”“請相信我”之類的話。

    “你先別急，先說說那香是怎么制來的？”蘇后抿了一口消食茶：“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本宮不會冤枉任何一位無辜的人?！?/br>
    “娘娘，嬪妾被太后送到潛邸前，是太后娘娘身邊的制香女?！碑斨鴰孜煌磔叺拿?，說起自己的過往，她面色有些不好看。

    事實上，后宮里的幾位妃嬪，除了被賜死的鄭氏，其他人的身份都不太高。

    “送給呂昭儀jiejie的香，都是嬪妾親手做的?！表f昭儀道：“可是送給呂jiejie的這種香，嬪妾自己也在用，怎么會用來毒害jiejie？”

    蘇后手臂輕抬，宮女把韋昭儀宮里的香料端了上來，御醫取了熏香仔細查驗。

    “娘娘，諸位貴人，韋昭儀宮里的熏香，確實與呂昭儀宮里的熏香極為相似，但是其中一味花的原料，有些不同?！庇t道：“被調換的這味花，味道極為相似，藥效與另外一種花相克?！?/br>
    聽到這，韋昭儀就知道，自己被暗算了。

    是誰在算計她？

    “韋昭儀，你有什么想解釋的嗎？”蘇后看著韋昭儀，倒不見多少怒容。

    就連被害人呂昭儀，看向韋昭儀的眼神，也沒有多少憤恨。

    “娘娘，嬪妾實在不知，送給呂jiejie的香料，為什么會出問題?！表f昭儀磕了一個頭，無可奈何，卻只能老實選擇認命。

    “母后?！本林殚_口：“兒媳以為，也許是韋昭儀娘娘制作香料時，被人調換了原料，或是不小心制錯了?！?/br>
    一個擅長制香的人，是不可能弄錯原料的。

    在座大多人都猜到，韋昭儀可能是被人算計了，但是沒有證據的算計，往往只能認命。

    玖珠說這句話，只是給彼此一個臺階下。

    “是啊，娘娘?！眳握褍x反應過來，主動開口道：“韋meimei與我相交多年，應該不會這樣害我?！?/br>
    “既然呂昭儀與宸王妃為你求情，此事本宮就減你三分罪。只是事情已經發生，本宮也不能不罰?！碧K后扭頭問身邊的香絹：“香絹，按照宮規，謀害后妃，當以什么罪論處？”

    “回娘娘，輕者格去品階，搬出主殿，重則杖斃?！?/br>
    杖斃二字出口，安王與安王妃抖了抖，兩人朝彼此靠了靠，像是無助的小可憐。

    “韋氏雖有錯，但罪不至此?！碧K后輕笑了一聲。

    安王偷偷瞅了上首的蘇后一眼，連“韋昭儀”都不叫了，看來皇后娘娘根本就沒打算輕饒韋昭儀。

    “即日起，韋氏降為婕妤，以省自身?！碧K后對韋氏溫柔一笑：“你對本宮的懲罰，可還滿意？”

    安王縮了縮脖子。

    把人從正二品昭儀降為從三品婕妤，還要問人滿不滿意，這是拿針朝人心口扎啊。

    “多謝皇后娘娘寬宏?！表f婕妤感激地看著蘇后，朝她磕了一個頭，仿佛真的撿了一個天大便宜。

    “此事已了，都退下吧?！碧K后打了個哈欠：“本宮困了?！?/br>
    眾人連忙告退。

    等殿內所有人都退下后，蘇后嗤笑一聲：“當初潛入我兒王府里，意圖換掉熏香的探子，只怕就是韋氏手底下的人?！?/br>
    “娘娘心善，不過是降她品階罷了?！毕憬佭B忙接話：“她還有什么不滿足的?！?/br>
    “是啊?！碧K后懶洋洋挑眉：“不管是不是她，有些事都跟她脫不了干系?！?/br>
    反正她是橫行霸道的寵后，當寵后還需要講什么道理？

    “可惜了?！本林樽叱雒髟聦m，感慨了一聲。

    “可惜什么？”宸王好奇。

    “可惜一個與佛有緣的好苗子，卻還是個婕妤，出不了家?！本林閾u頭嘆息：“大概，這就是命吧?！?/br>
    聽到佛啊道的，呂昭儀就想起去年抄經書時的恐懼，連忙往旁邊挪了挪，離玖珠遠了些。

    安王跟安王妃驚恐地看著玖珠，皇后娘娘只是想給韋氏降品階，宸王妃卻想讓人出家做尼姑。

    狠，還是明玖珠狠。

    宸王挑眉掃了夫妻二人一眼，兩眼連忙把驚恐的眼神收了回去。

    “明小豬，我怎么覺得你好像對韋氏有一點點排斥？”宸王伸手一攬，摟著玖珠的腰，走到旁邊：“來，說出來給你家王爺聽聽，我幫你出主意?！?/br>
    “可能因為我是道家養大的?！本林橐荒樃呱钅獪y：“這是道家人面對與佛有緣之人的競爭意識?！?/br>
    “什么亂七八糟的?！卞吠醮了X門：“說人話?！?/br>
    “她不合我眼緣?！?/br>
    一個時辰后，剛剛被降品的韋婕妤，又收到一道新的懿旨，讓她三日內遷宮。

    新宮殿沒什么特別，就是離麒麟宮格外格外遠。

    “蘇眉黛果然會趁著這個機會，削減韋氏的品級。她仗著有皇上寵愛，做事當真沒有半點顧忌?！?/br>
    “主子，韋氏遷宮是件好事，她離呂昭儀遠了?！?/br>
    “呂昭儀有什么用，那就是個膽小如鼠的廢物。以蘇眉黛的性格，降下韋氏品階已經達到目的，為何還特意讓她遷宮？”

    “奴婢不知，但是調換香料的人，奴婢已經派人處理干凈?！?/br>
    “可惜了，本來想借著這件事，讓安王與靜王反目成仇。沒想到熏香的事，會這么快被發現，浪費本宮一顆好棋子?！?/br>
    “是啊，可惜了主子您的棋子?！?/br>
    聽到伺候自己多年的宮女暴斃，韋婕妤梳頭發的手停也未停，她冷笑一聲，低聲呢喃：“本宮好像抓住這只老鼠了?！?/br>
    藏了這么多年，狐貍尾巴終于漏了出來。

    算計了她，還想全身而退，沒那么容易。

    “殿下?！本林槎自趬Ω?，發現兩只打架的螞蟻，互相咬斷了對方的腿，趕緊叫來宸王：“快來看，螞蟻打架?！?/br>
    “看什么螞蟻打架?！卞吠鯏r腰把她抱起來：“不如我們自己打?！?/br>
    “殿下，你打不過我?！本林楸е牟弊?，認真地思考片刻：“我打架應該比較厲害?！?/br>
    “你舍得打我？”宸王把她放掉床上，雙手撐在她身邊，俯身在她額頭上一吻，隨后用被子把她一裹：“這樣還能打？”

    “殿下，你這是用美人計！”玖珠艱難地從被子里爬出來，取下頭上的釵環，扔到一邊后，把宸王拉倒，得意洋洋道：“殿下，知道什么叫一力降十會嗎？”

    “那你知道，真正的美人計是什么？”宸王笑了笑，把玖珠拖進了被窩。

    太央宮。

    “陛下，再過五日就是清明?！崩疃鞴笆值溃骸敖衲甑募雷娲蟮?，可還是按照往年的規矩？”

    “不?！甭∝S帝抬頭看他：“今年讓宸王代朕上祭?！?/br>
    李恩瞪大眼：“陛下？！”

    “怎么，吾兒去不得？”隆豐帝慢條斯理道：“反正早晚都是他去，讓他早點習慣也好?！?/br>
    李恩腿有些軟。

    我的個老天爺，這是他該聽的話嗎？

    陛下，求你把這話講給那些心腹臣子聽！

    微臣不配！

    第98章 命運 這就是一個成熟王爺的命運？……

    李恩恍惚地回到禮部, 看到明敬舟手里拿著幾本書，下意識問到：“敬舟，你這些書是？”

    “哦, 找了幾本書給宸王抄一抄?！泵骶粗蹞哿藫蹠系膲m土，見李恩表情奇怪：“尚書大人, 你這是怎么了？”

    “敬舟啊, 宸王殿下都跟令嬡成親了, 再讓他抄書, 是不是有些不合適？”李恩很想告訴明敬舟，陛下已經有了立儲的意思，他很擔心好友得罪宸王, 給自己惹來麻煩。

    天下最復雜的是帝王心，明家各個忠臣，他不忍明家敗落的原因是讓未來帝王抄書。

    “宸王年輕不定性, 幼時沒有把心思放到學習上, 現在讓他多抄書，不僅能修身養性, 還能加深記憶，是一舉多得的好事, 為何不讓他抄？”明敬舟作揖笑道：“正因為他與小女成親，下官才找來書籍給他抄?！?/br>
    一時間，李恩竟不知道，明敬舟究竟是對宸王有意見, 還是沒意見。

    “宸王能在五日背出整本《農桑記》, 足以證明他的聰慧?！泵骶粗畚⑿Γ骸斑@么好的苗子，不多看書抄書，可惜了?！?/br>
    “敬舟?！崩疃饕娒骶粗鄹约盒卸Y準備離開, 趕緊叫住他：“你也知道宸王自小不愛讀書，你這樣，我擔心他心里有怨?！?/br>
    明敬舟笑了，笑得十分灑脫：“下官行事，但求問心無愧?！?/br>
    李恩聞言一怔，他看著明敬舟離去的背影，心情復雜地嘆息一聲。

    是他糊涂了，以明家人的敏銳，又怎么揣測不出帝王的心思?；蛟S正是因為明白，所以才堅持讓宸王抄書，磨煉他的性子。

    這就是明家人的風骨啊。

    明敬舟進了宮，麒麟宮地位與意義特殊，身為王妃的女兒要見到他，比后宮妃嬪見到家人容易很多。

    剛到麒麟宮門口，就有太監宮女迎他進了正殿，茶點瓜果一應俱全，宮人們對他點頭哈腰，態度再殷勤不過。

    “明大人，您稍坐片刻，春分姑娘已經在伺候王妃起床了?！睏钜欢嗯阒δ樀溃骸巴蹂沼形缢牧晳T，聽到大人您來了，多睡一刻也不肯?！?/br>
    “多謝公公告知?！泵骶粗巯驐钜欢嗟懒寺曋x。

    楊一多連稱不敢，舉止間不敢有半點懈怠。

    明敬舟從這些宮人的神情間看出，女兒在麒麟宮極有地位，他們不是在討好他，而是借著他討好他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