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茄網第一演播大廳里人潮涌動，臺上的工作人員緊鑼密鼓地做著最后檢查，臺下的觀眾成群找座位的、吃吃喝喝的、擺弄贈送的小喇叭和鈴鼓的，好不熱鬧。

    舞臺背景的正中懸掛著節目名稱的燈牌《戲精大轉盤》。

    …

    “什么？！現場直播？！”白羽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大喊道，“楊助理，開玩笑呢吧，坤哥之前沒跟我說??！這馬上就開始了，告訴我是現場直播，你們什么情況??？！”

    “羽哥，真對不住?！睏钪硪荒樀那敢?，“坤哥也正跟網站負責人磕這個事呢，我們攝制組也是今天剛接到的通知，大家都很意外?！?/br>
    “這么說，是網站單方的意思？”東方啟平靜地問道。

    “是的，”楊助理也很無奈，“網站負責人的意思是，這檔節目要給所有人一個出其不意，為的是送給網站包年會員一個大驚喜，就是在嘉賓們都不知情的情況下現場直播第一期節目，讓藝人們將最真實的一面展現在觀眾面前，最大程度地滿足大眾對明星的各種猜想和探索?！?/br>
    “這不玩兒我們呢么，這跟赤裸裸地拉上街游行有什么區別？番茄網是不是想出名想瘋了？！想掙錢想瘋了？！太欺負人了！”白羽越說越生氣，“合同當時怎么簽的，給我看合同！”

    “羽哥，您先別生氣，我們法務已經看過合同了，上面對是錄播還是直播沒有明確說明，只是寫了最遲播出時間，并沒有注明最早播出時間。我們當時也是大意了，誰能想到真人秀節目還能直播，所以我們也自認倒霉，就當是教訓了?！?/br>
    “看來網站這次是有備而來?！睎|方啟猜測到。

    “我們也覺得是。不過情況應該有緩，坤哥現在還在跟網站那邊談，我們預計最好的結果就是延遲直播30分鐘，壓力多少能減小一點?！?/br>
    “別的嘉賓都知道嗎？”東方啟眉頭微蹙問道。

    “不知道，坤哥就讓我通知你們了?！睏钪眍D了頓繼續說道，“網站不讓張揚，說第一期的主要內容包括抓拍嘉賓們的驚訝特寫，要藝人們的第一真實反映，還是這期節目的第一大賣點。所以就連我們攝制組也就幾個人知道，大部分員工也是蒙在鼓里的?！?/br>
    “真孫子，這不毀人么。他們就不怕翻車？”白羽坐回沙發，怒視楊助理。

    “呵呵，他們說不怕?！睏钪硪蚕喈攲擂?，“說他們信得過自己選中的藝人們的素養?！?/br>
    “真會打官腔，我看他們就是等著看藝人出丑呢?！卑子鹫f道，“明擺著是用藝人的名聲做踏腳板，還把坤哥和你們也給賣了?！?/br>
    “是呀，我們也挺著急的，有幾位嘉賓都是沖著坤哥面子來的，萬一發生直播意外，那我們工作室以后也很難混了?！?/br>
    “要不我私下跟別的嘉賓打聲招呼吧，別現場真出幺蛾子?！卑子鹛嶙h道，他也是為了坤哥著想。

    “千萬別！我們是簽了保密協議的?！睏钪砀岁懤啄炅?，也見過不少世面，可這次心里也虛得很。

    “楊助理，幫我和白羽謝謝坤哥，我們會多注意的?！睎|方啟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在強勢的主辦方面前，每個人都是棋子，爭辯是沒有意義的。

    “成，啟哥，那你們上臺后多留心吧，我先走了?！?/br>
    楊助理關好休息室的門走了，東方啟和白羽都是一臉官司，這么強硬的主辦方，連總導演都敢編排的大網站，也真是頭一次見著。

    “內個，先喝水吧，聊了半天了，呵呵?！鄙驎垣h在一旁謹慎又尷尬地笑著，為東方啟和白羽各拿了一瓶贊助商的運動型飲料。

    她不太明白大家為什么對錄播改直播有那么大反應，作為各類真人秀節目的熱衷粉，她只知道節目都是有劇本的，嘉賓就是演員，照著本子演就好了，直不直播有什么區別？

    可她不知道的是，錄影現場嘉賓眾多，各有所好也各有所圖，現場的情況更是瞬息萬變，都是被粉絲和工作人員捧慣了的人物，甩個臉子、發個脾氣，甚至是揚言罷演的比比皆是，還不都是靠工作人員連哄帶求地請回來。

    這些事情要是被直播出去，節目是出名了，網站是掙到會員費了，可藝人們的臉也算丟盡了，以后被粉絲唾棄、星途變坎坷又有誰來心疼？

    白羽接過飲料“咚咚咚”猛灌了幾口，心里不痛快，琢磨著這事得趕緊跟吳常憂說，以后公司藝人簽合同要跟平臺講清楚，直播還是錄播白紙黑字寫明白，尤其是“店大欺客”的番茄網，不能再讓自家藝人吃虧，自己和東方啟就算身先士卒了。

    沈曉玥見東方啟沒動飲料，干脆自己拿過瓶子把蓋兒擰了開，又遞回給東方啟，笑嘻嘻地說道“東方哥哥，喝口水吧，上臺直播后可能就沒得喝了，呵呵?！?/br>
    東方啟和白羽齊刷刷轉頭看向沈曉玥，現在倆人對“直播”這個詞不僅敏感，還充滿了恨意。

    沈曉玥一怔，心說自己又說錯話了？這倆人這么看著自己怪可怕的。

    東方啟收回目光，看著沈曉玥遞給自己的飲料沒說話，心里有一絲抱歉，“是不是嚇著她了？”他問自己，“玥兒第一天上班就發生這么大的意外，自己也少有的有些生氣，會不會嚇到她了？”

    “謝謝?！睎|方啟調整了口氣，溫柔地說道。

    “不客氣，呵呵?！鄙驎垣h看著東方啟癡癡地一笑。

    白羽手里拿著飲料瓶，不自覺地盯著沈曉玥暗暗琢磨起來

    這姑娘今天早上就這么出現了，居然還敢打著我的旗號說是我叫她來的，不是膽子太肥就是腦子不靈光，拿我當什么了？我就這么好利用？

    “東方哥哥，羽哥，一會兒你們上臺后，都需要我做些什么呀？”

    沈曉玥也沒上過這么大的秀場，從后臺通道走到休息室的一路，光看看墻上貼的海報和現場照片就夠震撼的了，若到時候自己站在那么大的場子里，肯定是手足無措的，所以先向東方啟和白羽討教一番也是應該。

    “我讓楊助理把你安排在觀眾席第一排了?！睎|方啟悠悠地說道，“我倆沒那么多事，應該不會經常叫你，你到崗第一天，先在臺下觀摩觀摩吧?！?/br>
    “謝謝東方哥哥?！鄙驎垣h心里好暖，沒想到東方啟為自己考慮得這么周全，坐在觀眾席第一排，這不比在網上看現場直播還精彩，秀場的每一個角落，東方的每一個神態和動作都逃不過自己的眼睛，簡直賺大了！

    “曉玥，想什么呢？想得這么美？”

    白羽的聲音突然傳來，沈曉玥才發現自己失態了，自顧自地低頭傻笑著，喜形于色了。

    “讓你觀摩，不是讓你當觀眾，你今天的任務是學學別的助理都是怎么工作的，別覺得東方好說話，以后罵你的時候怕你吃不消?！?/br>
    白羽話里帶著氣，一股腦都撒給了沈曉玥。

    沈曉玥聽傻了，這還是白羽嗎？平時裝也能裝出個紳士風度的白羽歸隱山林了？我一個工作新人也欺負？這太離譜了。

    東方啟不動聲色的撇了撇嘴，心里又笑又氣，笑得是白羽這么大人了居然還沉不住氣，錄播臨時變卦成了直播確實值得生氣，但他未免也太憋不住事了；氣的是白羽居然把玥兒當成了出氣筒，這讓自己有些……心疼？

    “咳，我是說，這是一個挺好的學習機會，曉玥要知道珍惜，別妄費了東方一片苦心?！卑子鹨姈|方啟和沈曉玥都看著自己愣了神，也忽地覺得自己說話說重了，于是趕緊改口找補回來。

    “哦，好，我知道，我會認真學習，好好觀摩的?！鄙驎垣h接了白羽的臺階，也表了決心，心說自己已經很給白羽面子了，雖然自己理虧每次出現都拿白羽當擋箭牌，但自己不是沒想好怎么解釋么，等想好了，一定第一個跟白羽說清楚，并好好感謝他。

    “玥兒，你先去觀眾席吧，一會兒人多了不好走?！睎|方啟默默地說道，看似關心，其實是下了逐客令。

    “哦，好，那有事叫我，我就在觀眾席不會亂跑的?！?/br>
    沈曉玥說完出了門，靠在樓道的墻上拍了拍胸脯，喘了口長氣“哎，總算出來了，太壓抑了，時刻都擔心被看穿?！?/br>
    又回頭看了看已關好的門，心想著走吧，去觀眾席看看自己的座位去，這可是東方給自己安排的喲。

    “你剛才過分了?！睎|方啟看沈曉玥關好了門，看向白羽說道。

    “你看，我就知道你得說我，”白羽嘴上還不服氣，“我就奇怪了，你怎么就那么護著她，你才見了她幾次、認識她幾天??？你知道她故意接近你是何居心？”

    “是何居心？她不是你介紹到白家老號的員工嗎？”東方啟的眼神鋒利起來，他早猜到了白羽有事瞞著自己，但沒想到他會這么說。

    白羽心說壞了，額頭上也開始微微冒汗，一個激動把大實話說出來了，這下怕是要瞞不下去了。

    “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呀，”白羽著急地一邊編瞎話一邊組織語言，“你別對她太好了，她雖然是小姑娘，但工作中哪有不經歷風雨的?！?/br>
    “管好你自己?！睎|方啟白了白羽一眼，知道他是在搪塞自己，但馬上就上節目了，現在也沒精力和白羽刨根問底。

    “成，我知道，不管你得了吧?！卑子鹱x懂了東方啟的話，不再言聲，自己又拿起飲料喝了起來。

    突然白羽又想起了什么，放下飲料瓶，慌忙掏出手機給吳常憂撥去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