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辦公室的另外兩個醫生也停下了手里的活,準備吃晚飯,卻看見寧為謹邊上坐了一個漂亮女孩,不禁驚訝地問:“喲,寧大教授,這一起吃飯的是誰???” “鄭叮叮,我的朋友?!睂帪橹數慕榻B言簡意賅,“他們是傅醫生和林醫生?!?/br> 鄭叮叮有點不好意思,禮貌地朝他們點了點頭。 “女朋友?”傅醫生嬉笑著揶揄。 寧為謹看了他們一眼,不置可否。 “這還用問嗎,寧教授口中的朋友,又是個美女的,那一定是他女朋友,笨!” 鄭叮叮低下了頭,夾了一塊茄子到碗里,忽略他們的灼熱目光。 大家都忙了一整天,緊繃的神經在此刻松弛下來,看見這百年一遇的場景免不了要開幾句玩笑,鄭叮叮尷尬,寧為謹卻無所謂,安靜地吃飯,偶爾幫她夾個菜。 “就你們幾個醫生,其他呢?”鄭叮叮輕聲問。 “去做手術了,還沒回來?!?/br> “你們一天要做幾臺手術?” “看情況,最多的時候是六個?!?/br> “通常一個手術需要多少時間?” “依病人的情況而定,少則一到兩個小時,多則五小時以上?!?/br> “那手術的時候能坐著嗎?” “不能?!?/br> “那腿不是很酸嗎?” “忍著?!?/br> “那要方便呢?” “可以出去解決?!?/br> “那肚子餓了呢?” 寧為謹看了一眼鄭叮叮,鄭叮叮一副“我不懂才問”的無辜表情。 “如果手術時間很長,術前會吃飽肚子?!?/br> “那一直盯著那團血rou,不會感到不舒服嗎?” 寧為謹點了點餐盤里的西紅柿炒蛋,輕描淡寫道:“其實那團血rou和西紅柿很像?!?/br> 鄭叮叮正要夾西紅柿的筷子停頓,終于不再問了。 剛吃完晚飯,鄭叮叮幫忙寧為謹收拾桌子,另一批下了手術臺的醫生們6續回辦公室,其中那個何醫生是認識鄭叮叮的,看見她和寧為謹在一起,驚訝地問:“咦,你這個小姑娘不就是寧醫生門診的病人嗎?怎么跑這里來了?” 何醫生一說,其他幾個不了解情況的醫生都朝鄭叮叮和寧為謹的方向看過來。 片刻后,幾個醫生都明白了,紛紛笑起來。 “原來如此,難怪呢,我想啊寧教授那么忙,哪里有空認識這樣一個大美女?!?/br> “也難怪,聽說我們寧教授最近都不去相親了?!?/br> “寧教授都摸過人家了,得負責啊?!?/br> “那寧教授摸過那么多的,為什么只對這個負責???” “寧教授經驗豐富,手法老練,上手的那一刻就知道了,這個正合他意,必須直接拿下?!?/br> 鄭叮叮的臉徹底紅了,沒想到外科醫生開玩笑那么猛,連那個面色友善的何醫生也笑著湊趣:“原來我們寧教授也沒有表面上那么正派嘛?!?/br> “走了?!睂帪橹攲λ麄兊耐嫘Τ涠宦?,神情自然地對鄭叮叮說,“我送你下去?!?/br> 鄭叮叮跟著寧為謹下樓,一路上寧為謹沒有說話,也許是累了的關系。 坐電梯到了一層,寧為謹突然問:“你今天究竟為什么來醫院?” “我說了啊,來看看你?!编嵍6B唤浶牡卣f,“這幾天都沒有你的消息?!?/br> “你想我了?” 鄭叮叮一愣,抬眸看寧為謹,雖然他的眼底青色很重,但眼眸依舊清黑,銳利,和被打磨得很亮的一塊石子一樣,非常好看。 寧為謹又說:“外科醫生工作力度很大,休息日也不規律,忙起來的時候會忽視除了工作以外的所有事情,這點你要了解?!?/br> 鄭叮叮想了想后點頭,輕輕說了句:“我理解?!?/br> “你今天來看我,”寧為謹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出乎我的意料?!?/br> 手掌挪開的時候,寧為謹發現她的耳朵很紅。 “你在介意剛才他們說的話?” “……也不是?!?/br> “不需要介意,他們幾個都是單身,偶爾看到漂亮姑娘會忍不住開玩笑,但沒惡意?!?/br> “嗯,我知道?!?/br> “不過除了你,我沒有占過任何病人的便宜?!睂帪橹斦Z氣淺淡,“這次他們開我玩笑也算合理?!?/br> “……” 24chapter24 當寧為謹結束連日來最后一臺手術,已經是下午兩點四十五。 按往常的規律,寧為謹下了夜班,會直接回家睡覺,但這一天,他有了意外之舉。 鄭叮叮正在廚房洗杯子,聽到門鈴聲,她放下手里的東西,快步走到玄關處,接聽電話。 是寧為謹。 鄭叮叮有些意外:“你?” 寧為謹直言,“方便給我開一下門嗎?” 鄭叮叮立刻開門。 寧為謹上來的時候,鄭叮叮問他:“你下班了?” “昨晚是最后一個夜班?!?/br> “那怎么不立刻回家休息?” 寧為謹看了她一眼,直接問:“你不歡迎我來?” “……不是?!?/br> 鄭叮叮去廚房泡了一杯蜂蜜薄荷茶給寧為謹,還請他吃自己自己烘焙的小餅干。 寧為謹咬了口餅干,覺得有點甜,倒是蜂蜜薄荷茶味道還不錯,涼涼的很潤喉。 他看了看鄭叮叮的小屋子,家具是淺淺,溫暖的原木材質,廚房很袖珍,用一面酒紅色的磚頭隔開了功能區,客廳的餐桌是黑橡木,上面鋪著一塊咖啡色格子的棉布,角落里放著一瓶粉紅色的果酒,茶幾,短腳收納柜,木柜擺滿了裝飾品,各種顏色,琳瑯滿目。 室內還充盈著一股香甜的氣息,應該是她剛剛烘焙完小餅干的緣故。 他環顧完四周,將目光再次落在鄭叮叮臉上。 鄭叮叮昨晚睡眠很好,今早又賴床到十點,起床后貼了一個面膜,此刻皮膚白凈锃亮,寧為謹很自然地想到了一個常用來形容女人皮膚的東西—剝了殼的雞蛋。 “你干嘛一直看我?”鄭叮叮狐疑。 “沒什么?!睂帪橹數?,“你今天氣色不錯?!?/br> 鄭叮叮慣性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心想,這是說她皮膚好嗎? “還有餅干嗎?”寧為謹點了點面前的空盤。 “還有一些,我去熱一熱?!编嵍6F鹕?,走回廚房。 等鄭叮叮端著熱騰騰的餅干出來時,看見寧為謹坐在沙發上,睡著了。 他就那樣坐著,一手放在大腿上,一手隨意的側放在沙發上,略微仰頭,閉著眼睛,后腰上枕著的是她親手做的長形靠枕。 鄭叮叮輕輕地將盤子放下,貼近他,伸手在他鼻尖一擦,溫和,舒緩的氣息掠過她的指尖。 她又點了點他的長睫毛。 他任之擺布。 看來真的是累了,鄭叮叮心想,要是換做自己,整整五天沒有好好休息,現在一定累癱在地板上,鼾聲大作。 寧為謹倒還是一副極有克制,極有修養的模樣,連睡覺也和苦行僧一般。 鄭叮叮不由地笑了。 寧教授竟然跑自己這里來睡覺了,還睡得很踏實。 鄭叮叮輕聲輕腳地走到角落,關上了燈,室內的光線暗下去,可以讓寧為謹睡得更舒服。 寧為謹睜開眼睛的瞬間,慣性工作是抬臂看時間,五點十二分。 他的耳畔傳來廚房里窸窸窣窣的動靜,鄭叮叮好像在忙什么。 他起身徑直走向廚房,看見鄭叮叮正持勺緩緩地舀湯鍋。 “你在做什么?” 鄭叮叮被他低沉的聲音嚇了一跳,轉過身,寧為謹就站在離自己幾步遠的地方。 “昨晚燉的排骨山藥湯,現在再熱一熱,等會就可以喝了,再炒兩個蔬菜,你湊合地在這里吃一頓吧?!?/br> 她說著停下手里的動作,再悶上湯蓋,轉而拿起刀切砧板上的土豆。 寧為謹直接走過去,伸手從她身后繞過去,按住了她的手,聲音低緩:“我來?!?/br> 寧為謹右手拿過她手里的刀,左手掂了掂那顆圓乎乎的土豆,然后固定在砧板上,利落,迅疾地切土豆。 鄭叮叮不由地笑問:“拿菜刀和手術刀有什么不同?” “不同?”寧為謹說,“也沒什么不同?!?/br> “不會吧,你真將病人當成土豆,豬rou來處理?” “否則呢,我二十一歲上手術臺,到現在整整八年,對著開腔后的人體器官,還會有什么特別的感覺?”寧為謹說著,左手食指按了按土豆,補充道,“有些巨型腫瘤和土豆的質地是一樣的?!?/br> 鄭叮叮趕緊扯開話題:“你喜歡吃紅燒土豆片還是蔥燒土豆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