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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自己都說不清是怎么回事,被拖入幻境后,明明已經清醒了,卻還是縱容了謝孤懸。 這件事是他犯了糊涂,但留在魔族絕不可能。 謝孤懸暴躁易怒,實力也不可小覷,非要糾纏于他,想將他困在魔族之中,甚至說出那樣自輕的話。 魔又如何,與魔歡.好世人看不起,可連謝孤懸自己都看輕自己,著實讓他惱火,下手就重了些。 輕微的水花聲再次響起,沈修瑾一手摸到肩上被咬出血的地方,刺痛感蔓延。 一回過神身上那些不舒坦的地方就涌入腦海中。 他動作微僵,最后還是垂下眼眸,忍著羞恥與不適將異物清理干凈。 有結界阻擋,里面靜悄悄的。 他洗好后出來,躺在柔軟舒適的軟塌上歇息。 睡著之前還在想,比起這些,他寧愿和魔族在戰場上刀劍相向。 然而不多時,他就從夢中驚醒,睜大了眼睛在黑暗里無聲喘息。 謝孤懸出現在夢里,是他捏碎玉佩后看見的神情。 許久后,他依舊在黑暗中出神。 他要走謝孤懸不肯,試圖將他留在魔族,糾纏許久也不見放棄。 謝孤懸放不下,甚至有走火入魔的跡象。 他只能幫他,斷了這些紛擾糾葛。 因為除了這個,他什么都做不了。 人魔不兩立的局面他無法左右,謝孤懸墮魔和云嵐宗恩斷義絕也沒了回轉的余地,謝楨他更殺不了,要對付魔族連謝家都不能動。 可就算做了唯一能做的事,后面的事還是不受控。 沒想到謝孤懸如此偏激,留不下他就想盡辦法突破,連嗜血珠那樣陰邪的東西都敢碰。 而他只能眼睜睜看著。 無力和挫敗蔓延,從心底生出深深的疲憊。 * 風呼嘯不止,黑云在天上翻涌。 除了崇東河上空的打斗,其余人只是看著。 謝孤懸扔掉手里沾滿血的斷刀,一具尸體從他身前掉落,在快跌進崇東河的時候被人攔下,圍在他四周的謝家再無人敢妄動。 他手里是一枚謝家令牌,從方才被他殺了的謝家弟子身上取來。 再次捏斷令牌扔下空中,他淡聲開口:“謝家,不過如此?!?/br> 話音剛落,他就直直看向地面上的謝無瀾,一雙血瞳淡漠卻難以忽視對謝家的輕蔑。 謝家今日被他殺了十幾人,而出戰的這些弟子讓他不滿,他的目標是謝無瀾,更甚者,是謝楨。 這話一出,就算知道是激將之法,謝無瀾還是飛身到了空中。 魔族出兵,而謝孤懸點名要謝家出戰,他囂張至極,數次出言挑釁侮辱。 謝家人本就心高氣傲,豈能當著修真界所有世家宗門和魔族的面受這種氣,很快就迎戰了。 然而即便是渡劫修士,在他手里也沒能走上幾招。 嗜血珠的力量詭異又強大。 沈修瑾在人群中看著,不過兩日而已,謝孤懸修為就到了這種地步。 魔主依舊未出面,從魔族攻下修真界后,他很少出現在眾人眼前,看今日這架勢,也是任由謝孤懸與謝家廝殺。 灼熱火氣從上空席卷而來,與他之前見到的都不同,這次謝無瀾對上謝孤懸,從一開始就出了刀。 而謝孤懸抬手就隔空從謝家弟子手里抓來一把刀,被他奪了刀的人臉色一白,留在刀上的神識印記被以強勁暴力破開,神識不免受損。 左手刀一使出來,謝家人臉色明顯不好。 謝孤懸用的是烈火刀法。 沈修瑾眼神落在那把刀上,他許久之前就曾見過左手刀,但只有幾招,也未曾顯露過烈火刀法。 放在以前,不用多看就知道謝孤懸會慘敗,可今天,誰都不敢再這樣斷言。 招式相同,修為也旗鼓相當,而兩人還是有所差別。 謝孤懸差在武器上,他手里的刀又怎能比過烈火刀,是以很快刀就斷了。 他再次扔掉斷刀,一枚血色珠子忽然出現在手里,張口就吞下了嗜血珠,一身修為暴漲,眨眼間就壓了謝無瀾一頭。 烈火刀砍在他脖頸處,謝孤懸卻沒有理會,反而欺身上前,五指成爪狀朝謝無瀾心咽喉抓去。 一招就可斃命。 謝無瀾鳳眸中怒火騰起,咽喉五條血痕異常刺目,他急速后退,堪堪砍中謝孤懸的烈火刀也無奈收起。 再差一點。 謝孤懸看著他,眼前一片血紅。 再差一點,就能殺了謝無瀾,報了那日師兄被他打傷的仇。 可惜。 兩人身上血跡斑斑,但到底還是謝孤懸看著傷重,尤其頸側那道傷口。 都是身負烈火血脈的刀修,往常一個看著柔弱無害,一個冷淡漠然,骨子里卻都是烈性的霸道脾氣,絕不輕易低頭,雙雙往后一退,眨眼又飛身上前。 謝孤懸手中出現一把長劍,刀劍相撞,發出刺耳難聽的響動。 狂風肆虐,空中打斗的兩人波及到周遭,無論魔族還是修真界,前方都筑起結界屏障。 吞了嗜血珠的謝孤懸遠不是方才能比的,他明顯壓制了謝無瀾。 烈火刀終于燃起熊熊火焰,包括沈修瑾在內,第一次見到烈火刀真容。 美極也兇險至極的紅色火焰在燃燒,即便相距甚遠,也能感受到那股足以瞬間將人燒成灰燼的恐怖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