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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副官道:“如果周小公子按照我們刑部的流程,早就身首異處了,哪兒這么多后續麻煩。他到底是哪一點不符合斬殺的條例讓刑期一拖再拖,給了他尋短見的時間。還是皇上另有安排?臣愚鈍?!?/br> ?。?! 李副官你真的瘋了。 你竟然跑來指責皇上? 右丞相難得的用佩服的目光看了一眼李副官,笑道:“李副官這是在責問皇上?” 李副官回道:“臣不敢,臣只是好奇,什么原因讓皇上一而再的給周小公子拖延刑期?只是因為他是老尚書的私生子?還是有人許諾了他什么?就像是朱大人那樣,打包票什么的?!?/br> “李副官,你我同朝為官,說話要慎重。朱大人的事已經說清楚,老夫是被構陷的,我與他并無關聯。你現在提起此事,可是想要推脫責任?”右丞相就是右丞相,即使現在火的想要一巴掌拍死李副官,還是能裝作我不生氣的樣子,耐著性子給李副官對話。 “我們刑部的最根本的職責就是聽命于皇上,為朝廷出力?;噬献屛覀兊任覀兙偷?,皇上讓我們斬我們就斬。右丞相你是在質疑皇上的決斷嗎?正好皇上就在這里,你若是對我們刑部的執行力有不滿,可以向皇上告一告狀。我們抓到了沒有,關起來沒有,判了沒有,我們能做的我們都做了,如今出了事全怪我們頭上,右丞相,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 皇上心想,李副官,你句句拉我下水,你的良心不痛嗎?你的良心還健在嗎? 右丞相萬萬沒想到,有一天和自己正面剛起來的,會是平日里沒什么腦子的李副官。 心里五味雜陳,說不出來的激動加憤怒。 皇上被李副官屢次關照,面兒上越來越掛不住,只想著先把李副官弄出去,就清了清清嗓子,笑道:“李副官,你來的目的朕知曉了。刑部確實盡職盡責,朕沒有責怪的意思。朕叫刑部尚書前來,不過問問其中的細節,看看有沒有遺漏之處。你要是沒有別的事情就…… “臣還沒說完,臣不走?!崩罡惫俳裉斓碾u血打的有點多,越說越來勁。 “往日里盯著我們刑部和貓兒盯魚干一樣,恨不能把我們先吃到肚子里才解氣也就罷了,那是閑得慌。眼下是什么時候,周圍鄰國虎視眈眈,出使的特使至今沒有人敢應征,不想法兒替皇上排憂解難,還沉迷于自己的私利從這勾心斗角,實在是我朝之悲哀?!?/br> ?。?! 皇上聽到李副官這幾句,簡直想要拍掌叫好。 李副官平日里沒腦子慣了,一本正經說起來,還頭頭是道的,尤其是這幾句,深得皇上心意。 為了這幾句,皇上必須要表示一下:“李副官說的極好,兩位丞相都是朝中中流砥柱,朕的六部都是朕的左膀右臂,本就應該互相團結互相扶持,小誤會小摩擦可以有,兄弟間還有打打鬧鬧的時候,太過分的話就不應該了。你說是吧,丞相大人?!?/br> 右丞相本來是高高興興的來看笑話的,沒想到被李副官幾句話堵得差點成了笑話,心里的窩火可想而知。 “這樣吧,朕晚上設宴,兩位丞相大人,六部尚書都來,我們好好聊聊,解開心扉。李副官,你也跟著來。如果朝中官員都像你一般有遠見朕的皇位就坐的更安穩了?!?/br> 三個人領旨謝恩。 一起出了后廳。 右丞相微笑著和刑部尚書道別:“那我們就晚上見?!?/br> “丞相慢走?!毙滩可袝卸Y道。 右丞相掃了一眼李副官,冷笑道:“李副官,慢走?!?/br> 李副官渾身打了個寒顫,同刑部尚書道:“我怎么感覺他方才想要吃了我,是我的錯覺嗎?” 刑部尚書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自信點,那不是錯覺,他真的想吃了你?!?/br> 李副官現在那股子莽撞勁兒徹底沒了,后知后覺,自己剛才在死亡邊緣來回試探,一下子抱住刑部尚書的衣袖道:“大人要保護我啊,我還不想死?!?/br> “誰給你打的雞血,你去找誰保護?!毙滩可袝ǖ某槌鲆滦?,大步離開,留欲哭無淚的李副官在原地眺望天空。 刑部尚書猜的沒錯,是白玉輝給他打的雞血,也是白玉輝教的他其中一些話,不然依照他的莽撞勁,只能現場罵祖宗,別的作用微乎其微。 白玉輝告訴他這么說就是把皇上拉下水,不成功便成仁。 好在他成功了,這讓前一刻還有負罪感的李副官稍微安心了一些。 隨即在心里對白玉輝由衷的贊嘆道,老狐貍。 入夜,華燈初上。 皇上的宴請在御花園。 擺了兩桌,不大不小。 皇上和左右丞相坐一桌。 五個尚書和一個李副官還有一個金大人坐一桌。 因為兵部尚書至今還沒有正式任命,所以金陵月作為兵部的代表,前來湊數。 開場酒喝過,皇上端著酒杯,對著天上的如鉤月說道:“你們都是朕離不開的重臣,朕需要你們,仰仗你們。親兄弟間也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時候,何況你們是不同部門職責不同,有摩擦很正常。朕平日里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那是因為朕始終相信,你們都是知道大是大非的人,在國家利益面前,你們誰也不會掉鏈子。因為朕相信這一點,所以也是由著你們互相試探,互相挑釁。但是……”皇上將酒杯放下,站起身走到右丞相身邊,望著左丞相笑道:“今時不同往日,我們周邊的情形并不樂觀,我們需要同心協力,先把外頭的隱患消除掉,再來計較這些雞毛蒜皮。所以朕今天請你們來,就是希望你們能看在朕的面子上,先將彼此的恩怨放一放,不知道諸位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