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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脈結果是沒什么要命的問題,好好休養,少吃點補藥,多喝水就行。 提到多喝水,師父發現兩個徒兒的臉色變得更加紅潤。 白玉輝朝著金陵月眨眨眼,笑道:“嗯,水是生命之源,要多喝點?!彼室鈱⒍嗪赛c三個字的尾音拖得老長,每拖一個字就能看到金陵月的面色更加紅一分。 時光荏苒,那么清晰的記憶,突然就這么蹦了出來。 金陵月瞅著床上一動未動的白玉輝,苦笑道:“你是不是故意等我給你度水?” 白玉輝額頭的溫度在提醒著金陵月,他這次真不是裝的。 金陵月將藥一點一點喂給白玉輝。 白玉輝眉頭都沒皺一下,要不是呼吸著,會讓人以為這就是個死人。 金陵月摸著他的脈搏,仔細查探。 越查探越覺得奇怪。 白玉輝體內氣血明明翻涌的厲害,偏偏面上毫無血色。 就像是身體有個洞,所有的血液,都在順著小洞往外沖一樣。 金陵月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扒開白玉輝胸口的衣服。 胸口處已經密密麻麻布滿了紫黑色的紋路,妖艷的就像是棺材店里特有的給死人用的花紋。 那些紋路縱橫交錯,深深淺淺的就像是嵌進了白玉輝的身體。 其中胸口處,有一條特別扎眼的紅線,在眾多線條中沿著白玉輝的心脈,直通白玉輝的脖頸處。 金陵月將手指搭在紅色線條上,能感覺到那紅色線條下突突的跳動,就像是……蟲子? 金陵月不敢斷定這是不是自己心中想的那個東西,沿著那條紅線往上追尋蹤跡。 雖然上面的部分沒有那么鮮艷,但是如果看的夠仔細,還是能看出來是一直延伸到后腦勺的。 金陵月試探性的按住了紅線逐漸消失的位置。 一直沒有任何反應的白玉輝疼的皺起了眉頭。 那聲輕微的“嘶”聲,讓金陵月匆匆住手。 他沒猜錯的話,這是蠱? 被疼痛疼的有了知覺的白玉輝努力動了動手指頭,想要告訴外面的人自己沒死。 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鼓了半天力氣,才圈起來一根手指頭。 金陵月的聲音就在耳邊,聽起來飄忽不定,白玉輝很想喊一聲:“你別怕,我沒事?!?/br> 但是不知怎的,到了最后的嘴邊,卻變成了:“師弟……抱?!?/br> 金陵月一怔。 隨后敞開懷抱,將白玉輝抱在懷中。 就像是曾經的少年時那樣,邊拍打白玉輝的背,邊道:“師兄乖,不害怕?!?/br> 白玉輝以為這是夢境。 開心的同時又有些遺憾。 自己好久沒有被師弟這么抱過了,太懷念了。 師弟的身上,總是有一種特殊的味道,很香,很甜。 他之前流浪的時候,覺得只有那種有錢人帶了香囊的身上才會有香味。 被師傅領進門,衣食無憂后,才發現,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香味。 他的師傅喜歡熏香,身上總是有種熏香的味道。 他的師弟身上,是一種讓人聞了就覺得很幸福的味道。 別人不知道,白玉輝是這么認為的。 他沒有告訴過任何人,他不想任何人知道,他不想任何人去抱自己的師弟。 這種毫無理由的獨占的想法,他從入了師門第三年,就已經有了。 可憐當時天真的金陵月還毫不知情,以為自己的師兄真的是怕這個怕那個,找自己抱抱。 直到后來,金陵月私下里瞧見平日里喊著怕蛇的白玉輝在林子里,親手逮了一條小花蛇給扒了皮,手法熟練,速度極快,和他蹦跳著喊害怕蛇的時候判若兩人。 那時候金陵月就知道,這個師兄,太會演了。 不過金陵月并沒有拆穿,內心似乎還有一絲絲的期盼。 他那時候年紀小,自己理解為這是相依為命的三個人互相賴以生存的親情所致。 后來慢慢長大,金陵月發現,似乎不是那樣的。 他喜歡師兄。 無關乎親情,是喜歡。 思緒有些游離,金陵月望著懷中神色越來越痛苦的白玉輝,心疼不已。 他要怎么做才能幫他減輕疼痛? “師弟,抱?!?/br> 金陵月聞言,將懷里的人抱得更緊,恨不能揉進自己的身體里。 白玉輝半夢半醒間,只覺得渾身上下疼的難受。 從頭到腳,從皮到骨頭,有一把把的小刀,正在橫一刀豎一刀的在他身上任性的劃著刀口。 每一刀劃下去之后,還會在傷口處轉兩圈,再不懷好意的撒上一把辣椒面,鹽巴。 白玉輝疼的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因為他發現自己的嗓子里,似乎有什么東西正抓著自己的喉結,使勁的捏著,想要捏爆它。 不僅如此,連白玉輝的牙齒都沒放過。 牙齒的根部,正有無數的小蟲子往外爬,它們成群結隊的從牙縫里鉆出來,擴散在嘴巴的各個角落,噬咬你的舌頭,你的上頜,你的所有理智。 白玉輝攥緊了拳頭,想要自己把牙齒打落,把那些蟲子都揪出來踩在腳底。 結果拳頭里就像是握了一棵仙人掌,稍微一動都是刺,伸不得,握不得。 白玉輝被各種難以形容的疼痛包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