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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我們大人出城,還要提前和你知會一聲?我倒是不知道你如今的臉面已經如此之大了?!弊隈R車前手握馬鞭的小哥看上去年紀不大,但是脾氣不小。 小哥瞧見一個守門的竟然敢來打聽自己主子的事兒,忍不住想要教訓兩句。 “不敢不敢?!笔勘鴤兠Ρ皖^,一連聲的賠不是。 馬車的車簾微微挑起,一只纖長白皙的手搭在小哥的肩膀上,隨即一聲好聽的聲音便透過厚厚的棉簾子傳出來。 “生什么氣,打啊?!?/br> 守城的士兵沒想到今天黃歷不好,有些悔不當初。 但是身為守城的首領,就這么莫名其妙被掌了嘴,怕是以后更不好服眾。 小首領只得抱拳作揖,盡量平穩的請求道:“還請大人恕罪,小的教導不嚴,失禮于大人,還請大人看在小的……” “白藍,掌嘴?!?/br> 啪啪兩巴掌,瞬間在這冰冷的冬日里炸響起來。 小首領捂著疼痛的臉頰,準備反駁。 士兵們忙把涌到喉嚨里的話語硬生生吞了回去。 幾個人將腰彎的更低,頭埋得更低,聲音更加顫抖的回道:“謝大人教誨?!?/br> “走吧?!?/br> 馬車繼續前行,不一會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待馬車走遠了,幾個人才湊到了一起,小聲嘀咕:“今兒這大人怎么了?心情不好還是怎么的,怎么火氣這么大?” 士兵丙才調來不足半個月,尚不識得這位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主子是誰,不由問道:“他是誰???譜兒這么大?!?/br> 士兵乙冷笑道:“笑面狐大人聽過嗎?這位便是?!?/br> 士兵丙長吸一口氣,恍然大悟。 笑面狐白大人,京城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朝堂上除了幾個和皇帝有血緣關系的爺之外,最為風光的就是左右二丞相。 丞相之下,便是六部。 左丞相末之和右丞相孟則各自擁有自己的擁護者,在朝堂上形成了兩大水火不容的勢力。 其中六部中的吏部戶部刑部中頂事兒的基本都是左丞相末之的學生,所以自然是擁護左丞相。 剩下的兵部禮部工部中大部分都是右丞相孟則的人,所以一心維護右丞相。 兩邊整日里在朝堂上明爭暗斗不說,私底下也是一個個的攢足了勁兒的打壓對方陣營。 左丞相陣營里,年輕人多,愛出風頭,做事張揚,比如身為吏部尚書的白玉輝,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右丞相里的人,多為穩重的中年,相比較于年僅二十一便坐上了尚書之位的白玉輝而言,就顯得各方便都有些平平無奇。 這位吏部尚書,讓人印象深刻的是,半年前,揭發了兵部尚書貪污受賄,在朝堂上直接將一本本罪證陳列于皇上面前不說,還搜羅來了幾個石錘的人證,將兵部尚書一擊斃命。 沒出一個月,兵部尚書便斬首于菜市口。 據聞那日行刑,白尚書還親自到場,同將死的兵部尚書密談了幾句。 不知道怎么刺激到了兵部尚書,被繩子捆得嚴實的兵部尚書竟然提著一口怒氣,用頭撞向了幾步開外搖扇輕笑的白尚書,圍觀的人驚得一身冷汗。只見白尚書不急不忙的收好扇子,一個側身,讓這一撞撲了個空,兵部尚書直接撞到斬頭臺的石牙子。 還未行刑,兵部尚書已經是滿臉鮮血,甚為嚇人。 始作俑者白尚書單手拂去衣擺上被濺上的血珠子,嘴角笑意更加燦爛:“大人,一路走好?!?/br> 一拱手,兵部尚書人頭落地。 那顆血腥的人頭滾到白玉輝腳邊,白玉輝還蹲下來細心的將他的眼睛合上,臉上自始至終掛著淺淺的笑意,讓人看得不寒而栗。 笑面狐貍的綽號不是白叫的。 兵部尚書是右丞相的人,損失了一員猛將,朝堂上勢力的天平自然是稍稍傾斜了一些。 次日,白玉輝上朝的時候,甚至感覺到了右丞相的那雙橫眉冷對的眼刀子,想要把自己活剮了。 但是,他依舊淡淡的笑著,好像昨日那顆血淋淋的頭顱并不曾滾到腳下一般。 很快,朝廷又指派了新的兵部尚書,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子,他原本是兵部的一個掌事,準備年底就可以告老還鄉,沒成想還能碰到這么一出,讓自己的官場生涯還迎來了人生的小巔峰。高興之余,多飲了幾杯,將幾十年的舊疾一并引了出來,整日里不是在喝藥,就是在請郎中,兵部一攤子自此陷入混亂。 左丞相瞅準時機,準備安排一個自己人進入兵部,接替之前的掌事一職,算是給右丞相的眼睛里,扎一顆要命的釘子。 右丞相自然是不允的。 兩邊展開了這許久的拉鋸戰,直至今日,那個兵部掌事一位,依然空懸。 皇帝知道兩位丞相的心思,卻也不敢明目張膽偏袒任何一方,只能睜只眼閉著眼,看著兩邊互相較勁。 好在今兒早朝,這個掌事一位,終于是有了些許眉目。 出來舉薦的是皇帝的親舅舅,安平候,他舉薦的這個人,是從地方上一級一級推舉上來的,走的是正規路子,無功無過,不偏不倚,既不是左丞相的門客,也不是右丞相的學生,皇帝聽了很滿意,當即拍板決定,讓這位終止了兩方割據戰的神人速速來京述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