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心回客廳將被他推倒的牌位拎在手里，晃蕩著帶回了臥室，隨手扔在床頭柜上。

    想了想，還是把牌位擺正，又雙手合十閉上眼睛沖著牌位拜了拜，這種事，他已經好多年沒有做過了。

    看著眼前黑底紅字的牌位，釋心嘴角掛著漫不經心的笑。

    “最近總是有點奇奇怪怪的不安感，希望鬼王大人能夠大人不記小人過，看在我把你重新供起來的份上保佑我？畢竟……”

    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釋心一雙桃花眼里波光流轉。

    “你可是我名義上的男朋友啊……是吧？”

    牌位背面漆黑的木紋上如血脈般不斷蔓延開絲絲紅色，又在片刻間消失不見。

    晚上六點，釋心走下樓。

    他與殷羲約的時間是七點半，他家地處偏僻，六點出發，坐公交再轉地鐵，到的時候應該也七點多了。

    剛轉拐角，一輛車停在了他的旁邊。

    車窗玻璃降了下來，殷羲目視前方，脖頸一圈扎眼的白。

    “好巧，上車?！?/br>
    釋心：“……”

    坐在副駕駛上，兩個人沉默著。

    半響釋心開口，有些慢半拍：“……好巧?！?/br>
    殷羲八風不動，口袋里的手機卻一直在嗡嗡嗡的震動。

    車內空間不算狹小，但手機不斷震動的聲音釋心也聽到了，微微向上抬了抬頭頂的鴨舌帽，看向殷羲。

    “用不用幫你拿出來？”

    殷羲依舊目不斜視：“不用?！?/br>
    語氣冷淡的要命。

    釋心無所謂的點點頭，一路聽著那震動叫囂了有半個小時才停下來。

    七點多，兩個人一齊走進一家造型典雅的餐廳包間。

    深吸口外面的空氣，釋心只覺得壓抑了一路的肺部順暢很多。

    這個殷羲不知道是什么毛病，話不多，存在感卻極強，偶爾看人兩眼，還陰沉沉的。

    吃飯期間殷羲一句話也不說，手里一直拿著手機擺弄，忙碌的連抬頭看一眼釋心的時間都沒有。

    本來釋心還覺得這殷羲打聽到他家地址，假裝巧合接他，是不是帶著點別的什么心思，畢竟釋心男生女相，自小遇到的這種人多了。

    但看殷羲這手機不離手，一頓飯抬頭看他一眼都欠奉的模樣，釋心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重新把殷羲歸類到莫名其妙那一類里面去。

    直到飯吃得差不多了，服務員已經將餐盤清理干凈了，殷羲這才放下手機，遞過來一份文件。

    殷羲的聲音總是帶著冷意，一雙黑不見底的眼眸專注看人時也陰惻惻的，加上他總是一身黑西裝，給人的感覺就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不好相處。

    “一共八期節目，四個拍攝地點，拍攝地點仍在排查，暫時未定?！?/br>
    釋心對這次的靈異節目很是期待，這是他第一次接這么正式的節目，當然，最期待的還是文件上寫著的酬勞。

    這是一筆對于釋心來說非常巨大的酬勞，只要能夠得到這筆錢，他就能將欠債還的七七八八。

    但釋心也沒有因此就頭腦發熱，他依舊仔細的看完所有的條例，指著一條問殷羲。

    “酬勞分四期結清？為什么？”

    殷羲筆直的坐在座位上，黑沉的眼珠不透光，緩慢沉緩的說明。

    “我需要視收視率的情況，來結清酬勞?！?/br>
    釋心：“就是說，如果我在這期間人氣下降，或者其他什么原因導致收視率下降，你會縮減片酬？”

    殷羲未答，只是看著釋心。

    釋心當他默認了。

    他再次低頭仔細的看著手里的文件，最后仍舊咬牙點頭。

    這是他目前能夠掙到錢最多最快速的工作，無論如何他不能錯過。

    殷羲見他點頭，從胸前口袋里拿出一支同樣純黑的手工鋼筆遞給釋心。

    釋心接過，利落的簽上自己的名字。

    殷羲站起來，向釋心伸出手，“合作愉快?！?/br>
    釋心將手輕輕搭上去，觸手冰涼，毫無溫度。

    “合作愉快?！?/br>
    兩只手掌一觸及離，釋心收手后指尖掩藏在袖口里搓了搓，他自小手腳便比常人低溫，沒想到這殷羲的體溫更是冰冷，像是個冷血動物。

    殷羲收起文件，領著釋心出門。

    “我送你回去?！?/br>
    釋心搖頭：“不用了?！?/br>
    殷羲腳步一頓，轉頭又用他那雙黑漆漆的眸子盯著釋心看。

    釋心堅決的搖頭，“真不用了?！?/br>
    殷羲并沒有堅持，轉身大步離開。

    距離餐廳附近就有一個地鐵站，釋心壓低帽檐，站在路邊準備過馬路。

    畫著小人兒的綠燈亮起，馬路對面一個步履蹣跚的老者顫巍巍的走了過來，釋心與老者擦肩而過。

    很快走到馬路對面，紅燈亮起，釋心回頭，那名老者走得很慢，此時竟然還在馬路中央三分之二的位置，而幾輛汽車已經呼嘯著從老者身旁開過。

    釋心眼看著一輛車正直直的朝著老者撞去，他呼吸一窒，來不及仔細思考，長腿一邁便向馬路中央奔去。

    霎時，緊急剎車聲，刺耳的喇叭聲此起彼伏。

    釋心撲過去想要推開老者，卻不想身體直接從老者身體里穿過，他跌在了地上。

    幾名司機從車里下來，沖著跌坐在地的釋心罵罵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