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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朝泠想到什么,問:“昨日與我同來的那倆人呢?怎沒再見過他們?” 王進低聲道:“昨日恂王殿下問殿下討要人,后頭殿下便讓奴婢們將那二人送過去了?!?/br> “恂王?” “恂王殿下是陛下第二子,殿下的兄長?!?/br> 外間的早膳已經上桌,很豐盛,也很清淡,謝朝泠坐下,看著滿桌寡淡無味的菜色,沒太大食欲。 王進為他盛粥,小心觀察他面色,試探問:“這些菜色不合郎君胃口嗎?” 謝朝泠沒理他,端起粥,就著夾到面前來的小菜,慢慢吃。 早膳用到一半時,謝朝淵過來,一撩衣擺,在謝朝泠身側坐下,示意人為自己布菜。謝朝泠想著自己身份,似乎應該放下碗筷起身給這人見禮問安,但他不愿動,于是作罷。 謝朝淵看了看桌上的菜,十之一都未用:“這些不喜歡吃?” 謝朝泠不答,臉上的表情已經告訴謝朝淵,他不喜歡。 謝朝淵略想了想,吩咐人:“全部撤下去,換一桌來?!?/br> 謝朝泠想阻止,話到嘴邊又算了。 “殿下身邊美人無數,何故就看上我了?” 謝朝泠問得直白,謝朝淵不贊同道:“琳瑯不必妄自菲薄,他們哪能跟你比?!?/br> 被謝朝淵灼灼目光盯著,謝朝泠轉開眼,想起昨夜這人那句打斷腿,那或許確實不是一句玩笑話。 不過他說要跑,目前說來也無處可去,只能既來之則安之。 謝朝淵岔開話題:“伺候你的這些人可還用得習慣?還有什么東西缺的或是不滿意的?” 謝朝泠目光落到墻角的香爐上:“香料換了……” “龍涎香不喜歡?” “普通甜香就行,我喜歡那個味道?!?/br> 新一桌膳食很快送來,這回酸甜咸辣天南海北的菜色都有,謝朝泠重新拎起筷子,果然有了胃口。 謝朝淵注意他下筷的速度,輕勾唇角。 原來他的太子哥哥喜歡清淡菜色是假的,他真正偏好的是重口味的咸辣菜,和那些極其甜膩的點心。 他喜歡龍涎香也是假的,普通甜香就能滿足他。 東宮太子為了迎合皇帝,也為掩飾自己真正喜好,騙過了所有人。 謝朝泠被盯得略不適,皺眉問:“殿下不用膳食?” 謝朝淵忽然抬手,拇指腹抹過他唇角,在謝朝泠防備目光中輕笑出聲:“沾到了,點心屑?!?/br> 謝朝泠覺得這位恪王殿下過于輕佻了些,不欲再與他說,低頭默不作聲繼續吃東西。 早膳用完,謝朝淵要去給皇帝請安,謝朝泠無事可做,謝朝淵命人給他送來一堆書和棋盤棋子,讓他打發時間。 “你知我識字?”謝朝泠好奇問。 謝朝淵笑看著他,目露揶揄:“你不識字嗎?” 謝朝泠一陣訕然,這人真不討喜。 謝朝淵手拂過他面頰:“乖乖待著,本王去去就回來陪你?!?/br> 謝朝泠沒理他,心思放到那些書冊上。 走出門,謝朝淵嘴角笑意斂去,王讓低聲與他稟報,說他們昨夜送去恂王那的人,恂王收了還用了。 謝朝淵輕哂:“兩個都收了?恂王妃不是跟著來了,這般好說話?” “一開始是不肯收的,后頭看到那女郎樣貌,恂王殿下動了心思,王妃過去鬧,最后妥協了,說要收就將那男郎一并收下,恂王殿下便答應了?!?/br> “這兩口子倒真有意思?!敝x朝淵嘲弄道。 謝朝溶的王妃出身林氏,這位王妃潑辣彪悍,和謝朝溶三天兩頭吵鬧甚至大打出手都不是新鮮事,闔宮上下已不知看過多少回笑話,鬧到乾明帝跟前也不止一兩回,不過趙林二家向來是一根藤上的螞蚱,再如何折騰,他倆也拆不散。 按說謝朝溶身后有趙氏有林氏,還有一個趙太后,先太子沒了后他是實際上的皇長子,但凡沒那么爛泥扶不上墻,太子之位早就坐穩了,偏他就是個志大才疏的貨色,謝朝淇那句「蠢貨」當真沒冤枉他。 在太子出事這個當口,除了謝朝淵這個滿朝皆知的混不吝紈绔,諸皇子誰不是夾著尾巴做人以免送人把柄,偏就謝朝溶還敢收謝朝淵送去的妓子。 謝朝淵無所謂那些言官的唾沫星子,謝朝溶能不能遭得住,那可未必。 前殿內,早朝剛剛結束。 乾明帝這回帶滿朝官員來這東山行宮是為上圍場秋狝,才到這里第二天太子就落了崖,如今已無人有心思再打獵,無論太子能不能回來,這事都不能善了。 禁軍統領正在稟報剛剛查到的線索,在場的除了幾位朝中重臣,還有過來請安的一眾皇子。 “把人帶過來,朕要親自審問?!被实勖嫔F青。 謝朝溶死死攥著拳頭,神色焦躁,若非身側趙國公趙長明暗下拽住他袖子,他已經沖到乾明帝面前去爭辯。 謝朝淵進來聽了一耳朵,是禁軍統領稟報,說他們審問了所有當時在圍場中輪值的雜役,有人看到在太子遇襲前一刻,趙國公世子身邊親兵鬼鬼祟祟獨自進去后山林中。 射向太子的那支箭,上頭也確實有東山營的標記。 乾明帝看向趙長明的目光里已滿是怨憤,趙長明微垂眼,神色鎮定如常。殿中一時無人再說話,直到禁軍將那雜役帶上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