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焙问嬖滤χ埳?，淡笑看著他，“端午之后，他就有了這個癖好?？峙聡来笕说拇蟀氘嬜鳜F在一部分存在御書房，還有一部分正在去御書房的路上?！?/br>
    嚴曦面紅耳赤，心簡直快要跳出胸口，“皇上，為何……”

    “為何？”何舒月忍著笑，“可能他就是單純地喜歡嚴大人的畫，如本官這般，死乞白賴也要求一幅?！?/br>
    “原來是這樣……”嚴曦自己都沒發覺他的語氣里有掩不住的失落。

    何舒月笑道：“嚴大人來找本官，可不單單是拜訪這么簡單吧？”

    嚴曦差點忘了正事。他收了紛亂的思緒，問道：“周公公說皇上最近吃不下，睡不好，大人可知是為何事困擾？”

    “自然知道?！焙问嬖率掌鹫凵?，“不過——”他拉長了音量，別有深意地看著嚴曦，“嚴大人為何要打探這些？”

    嚴曦窘，他要不要實話實說就是想看看有沒有什么能幫藺容宸的？

    何舒月道：“我要是嚴大人，哪怕在翰林院鋤草、曬太陽也不會來大理寺?！?/br>
    “可惜何大人并不是下官?！眹狸貙偛判闹心欠莶徽５募聞影崔嘞氯?，換了副嘻笑的表情，“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嘛！下官總不能辜負皇上的這份偏愛，自然要關心一下?！?/br>
    何舒月楞了一下，隨即跟著笑了起來，“皇上對嚴大人何止是偏愛?！?/br>
    嚴曦心驚，“此話何意？”

    何舒月神秘兮兮道：“這——嚴大人就要自己去問皇上了?！?/br>
    “……”嚴曦搖搖頭。他又沒瘋，才不會去問！光想想就能知道藺容宸的回答——“朕那是看在太傅的面子上才會對你多加照顧一二，你還恃寵而驕了！”

    何舒月道：“朝堂的事，就算我不跟你說，你也能猜得到。以皇上現在的能力，拿符卓毫無辦法，他能吃得下，睡得好才怪！”

    嚴曦知道何舒月不愿跟他細說，也未再多問。

    何舒月瞧了他半晌，莫名冒出一句：“本官總覺得你與庭芝很相像?！?/br>
    又是顧庭芝。嚴曦笑道：“何大人好眼力，皇上這么覺得，公主也這么覺得?！?/br>
    “哦？皇上也說你像？”何舒月抱胸，打量著嚴曦，“嚴大人自己也這么認為么？”

    “非也?！眹狸負u搖頭，“下官怎能比得了顧大人？朝中上下誰人不知顧大人當年盛寵一時，無人能及？”

    “盛寵一時？”何舒月似笑非笑道，“那嚴大人覺的皇上如今對你非一般的……偏愛是為了什么？”

    “許是為了慰藉顧大人沒能留在朝中的遺憾?！眹狸刈焐线@么說，心中也是這么想的。哪想竟惹得何舒月大笑數聲。

    嚴曦不解，“何大人何故發笑？”

    “沒什么。就是覺得皇上可能有很長的路要走?！焙问嬖率樟诵?，又補道，“其實你跟庭芝的性格一點也不像，頂多就是你們一樣有才華，但這并不足以讓皇上覺得你能替代他。嚴大人如此通透，應該明白，皇上對你的不一般跟任何人都沒有關系?！?/br>
    嚴曦的笑定格在臉上，剛才硬壓下去的那種不明情愫又涌了出來，他張口望著何舒月，呆若木雞。

    “好了。本官還有事要查，就不留嚴大人了?！焙问嬖屡呐乃募?，笑道，“其實本官也覺得嚴大人格外親切，若不忙，歡迎常來大理寺坐坐?！?/br>
    嚴曦從大理寺走回翰林院，腳步虛浮，如踩云霧。

    之后幾日他每天都要去安和殿面圣，藺容宸并未有什么不正常的舉動，只讓他在一旁讀書，長時一兩個時辰，短時半個時辰。

    藺容宸低頭批著折子，臉上褪去初見時的些微青澀，越發棱角分明，俊美的無可挑剔。嚴曦愣愣地看著他，怎么從前就沒發現他那么好看呢？

    可能察覺了嚴曦的異常，藺容宸將奏折緩緩放下，抬起頭，眸中星光點點，“你還要盯著朕看多久？”

    嚴曦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胡亂編了個理由，“微臣有隱疾，又想記住皇上此時風流雅致之態，一時……多看了兩眼?！?/br>
    藺容宸笑出了聲，“你當朕上次送你畫是為何？”

    “為何？”嚴曦琢磨一番，似乎明白了?！盎噬鲜窍朐囋囄⒊及兹找娔?、晚上見畫，能不能將人記??？”

    “朝夕相對若能記住，你早記住梁硯文了。朕送你畫，不過是……”不過是想讓你能時刻能見到朕……藺容宸極淡地嘆了口氣，“心血來潮罷了?！?/br>
    “微臣知道了?！眹狸馗铝丝跉?，心中的沉悶不但沒有緩解，反而愈發嚴重了?！盎噬峡梢蔽⒊紴槟憷L一幅畫？話到嘴邊，嚴曦問不出口了。他人就在這里，只要藺容宸想，隨時隨地都能讓他執筆?？勺詮奶A容宸知道印信的事后，從來沒說過他喜歡自己的畫。他若問了，倒像巴巴的硬要送畫。

    “要什么？”藺容宸見他欲言又止，勾起了好奇心，“你想說什么？”

    嚴曦垂眸，睫毛輕顫，“沒什么，就是想勸皇上保重身體。若無事，微臣先退下了?！?/br>
    藺容宸望著他的背影，深邃的眸中閃過一絲寒光，“源正！”

    周公公上前，“老奴在！”

    “嚴曦方才去了哪里？”情緒如此起伏，定是有人跟他說了什么。

    “老奴這就去查?！?/br>
    嚴曦何時入宮到何時離開，彩云都細細記錄了下來，呈給玉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