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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種當然膽大,我看,純種反而懦弱得很呢?!焙者B也不搭理他,只用漢語來了一句。 呼里舍本來就對他和大周人走得近恨得牙癢癢,聽到這話,當即回頭說了一句什么。身邊兩個親兵立刻打馬回身,朝營帳的方向走去。 “這西戎蠻子哇哩哇啦說些什么?”鄢瓏膽大,來了一句,旁邊的青年也發出一聲笑聲。 “南大王說,要和你們大周人比試,看看誰才是最好的獵手。他已經讓人去抬他最趁手的強弓了,你們有誰拉得開八十石的弓,就夠資格和他一比,否則都是懦夫……”赫連不緊不慢地說道。 他這話一說,別說年輕將領,有些文臣都坐不住了,立刻有幾個南召軍的人應戰,頓時熱鬧非凡,呼里舍還挑釁赫連,要他應戰,赫連只是笑著站到了看熱鬧的大臣當中,換來呼里舍幾句西戎話的痛罵。說話間弓也搬來了,平原上頓時十分熱鬧,連為慶德帝充當耳目的那一隊凈衛也被吸引了注意力,衛孺悄悄告訴言君玉:“少爺,龐景的功夫絕對比那個南大王要好?” “真的?”言君玉半信半疑地打量龐景,那胖大太監穿著一件十分寬松的內侍禮服,籠著袖子,騎在馬上,一張白胖臉上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身上也沒帶任何兵刃,倒是他的師弟朱雀,一副年輕氣盛的樣子,盯著呼里舍,眼神倒不像是憤怒,只是十分緊張。 “在我們西戎,只有三樣獵物稱得上好,一是鷹,二是虎,三就是熊,今天誰第一個獵到這三種獵物,誰就是真正的好獵人?!焙衾锷嵘裆瓢恋爻胺降奈鬟呉恢?,道:“我們各走一邊,我選西,太子,你選哪邊?” “東邊挺好?!笔捑把艿?。 呼里舍雖然傲慢,但到底是西戎掌握大軍的南大王,很有氣勢,帶著他那支親兵小隊,浩浩蕩蕩朝西邊出發了,玄同甫連忙帶著一批官員跟上了。其他人也有分散的,也有跟著太子殿下的,頓時平原上散作幾方兵馬,龐景和朱雀猶豫了一下,都選擇緊跟著太子殿下。 言君玉也摩拳擦掌,想要大獵一場,好不容易打馬追上蕭景衍,剛要說話,蕭景衍卻看了他一眼,語氣認真地道:“小言小心騎馬?!?/br> 他從來都是帶著笑意云淡風輕,言君玉也許久沒見過他這神色,嘟囔了一句:“我才不怕……” 太子殿下沒再說話,只是伸手碰了碰他的臉頰,他從來禮節上無可挑剔,從來不在人前逾規,鮮少有這樣親密動作。言君玉愣了一下,他已經被眾人簇擁著騎遠了。 言君玉剛想打馬跟上,那邊衛孺匆匆跑了過來,道:“云嵐姑姑叫你回去?!?/br> “誒,為什么?” “她說不舒服,讓你送他回營帳?!毙l孺機靈地道:“我覺得是宮中有事發生,她在讓人備馬回宮呢?!?/br> “那我不回去?!?/br> “她就知道你要這樣說,她說了,要是你不聽話,她就讓人綁你回去?!毙l孺認真勸他:“少爺,我們還是早點回去吧,不然可丟人了?!?/br> 言君玉只能騎馬往回走,一步三回頭,其實他這次出來狩獵是想和敖霽他們一樣,能和蕭景衍一起打獵,在平原上策馬奔馳也好,在密林中一起追逐獵物的足跡也好,總歸是一起的,但從元宵節之后回宮,就沒有這個機會了。太子殿下周圍太多人了,連一個眼神一個笑容也是要偷來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好好和他呆在一起…… 因為這緣故,他十分拖延,慢吞吞走,來的時候只用了小半個時辰,回去足足拖了快一個時辰,眼看著遠遠看見營帳了,一個叫紅綃的宮女已經出來了。 “云嵐姑姑說時間到了,叫我出來綁你?!?/br> “什么時間到了,狩獵不是三天嗎,時間寬裕得很……”言君玉十分不滿,嘟囔著去找云嵐,原來云嵐是真的準備回去,本來言君玉是不愿意回去的,還想賴在獵場。結果一看天色也陰了,明明還是中午,空中卻聚起大團烏云,陰沉得很,倒像是天黑了一樣。風也刮起來了,吹得旌旗獵獵作響,言君玉當時跟云嵐已經快離開獵場了,只見天空風云匯聚,看得人心慌。 “原來洛衡真的會觀天象?!毖跃褚稽c不怕,還興奮得很。要說云嵐行事謹慎,她有時候也膽大得很,太子還在獵場,她就敢用他的車駕,雖然是側輦,但帶著空輦回宮,也夠大膽了。言君玉作為東宮伴讀,也只能騎馬跟著。 她不知道在趕什么,急匆匆的就要回宮。言君玉還在說:“等會下大雨,太子淋濕怎么辦?” “殿下有人跟著,你跟我回宮是正事?!?/br> 云嵐也不解釋,只催著他跟自己回宮,言君玉本來是愿意聽話的,但眼看著走到獵場邊緣,路過一片大密林,一陣風起,密林上忽然飛出一群鳥來,翅膀火紅,拖著柔軟的長尾,看起來是流光溢彩的墨綠色,十分漂亮,言君玉頓時睜大了眼睛。 他跟衛孺做個表情,衛孺顯然也記得洛衡說過的鳳鳥。春狩一過,再進獵場就要是夏天了,到時候也不知道鳳鳥還會不會出來,也許會失約洛衡。而且太子還在獵場,自己回宮也沒意思,云嵐一定是怕她回宮了自己闖禍,自己只要不闖禍,也就沒事了。 言君玉短短一瞬間做出決斷,也是最近他推演蒙蒼過多,難免被他的用兵求險影響,心里一點也不覺得這想法有多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