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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君玉頓時一臉乖巧,他已經抽條成了接近青年的模樣,個子也趕上容皓了,但裝起乖來還是讓人心軟的,尤其一雙眼睛努力不亂轉,顯得呆呆的,實在讓人好氣又好笑。 “好吧?!碧拥钕码y得開恩:“不過小言要聽話,不能亂跑,要跟著云嵐?!?/br> “云嵐?”言君玉十分驚訝:“她也去獵場嗎?” “東宮擺駕,女官跟著走有什么稀奇?只是以前我懶得去罷了?!痹茘箙s似乎別有心思:“不知道常心堂那位去不去?” 常心堂是太子妃書房的名字,相比女官,太子妃狩獵是理所當然的事,畢竟當年就是有過先河的,據說慶德元年的時候,慶德帝狩獵,明懿皇后都是陪同的,還射過一只猛虎,民間還編了北戲《觀音虎》,街知巷聞,慶德帝還故意讓宮中戲班演習,逗明懿皇后開心。后來帝后離心,又列為禁曲,還為此抓了不少人,慶德帝的性格反復無常,可見一斑。 太子妃的騎術精湛,言君玉也是見過的。不過蕭景衍似乎并無興趣,只道:“春狩沒有好獵物,不用叫她?!?/br> 議事結束已經是月上中天,言君玉洗完澡,臨睡前跑去思鴻堂,見洛衡還在看書,湊過去在旁邊呆了一會兒,洛衡笑起來:“又來擋我的光?” 言君玉只是笑,也不說謝謝,洛衡見他這樣子,在他頭上揉了兩下,言君玉也不躲,還問他:“明天你去不去呀?” “我的身份去不了,而且也不會騎馬?!?/br> “你不會騎馬?那你也從來沒有打過獵了?”言君玉頓時一臉遺憾。 在他看來,騎馬射箭,狩獵打仗,都是非常有趣的事。洛衡因為身體原因無緣于這些,實在太可惜了。洛衡自己倒不介意,反而笑著問他:“對了,我聽說皇家獵場里有一種鳳鳥,翅膀是紅的,尾巴卻是綠的,每次都成群飛舞,是不是真的?” “紅翅膀綠尾巴?雉雞嗎?我沒見過,要是見到打兩只回來給你玩啊?!?/br> “好啊?!甭搴庑Φ糜悬c疲倦:“后天可能會下雨,小言記得換一雙不怕泥的靴子?!?/br> “好?!?/br> 春狩祭天的場面還是大的,用的是天子儀仗,百官都在太和殿送行,也有跟著來的,也有送到宮門就停的。早上是個大晴天,積雪未消,太子殿下穿了一身黑色胡服,雖然不是祭天的禮服,也算禮部大膽了。衣服上面暗繡龍紋,也沒戴重冠,可以看見發色墨黑,膚色如月,整個人英俊挺拔,像一柄出鞘的利劍。騎的馬也精神,旁邊東宮儀仗彩綉輝煌,在言君玉看來,比西戎人那個什么神之子還要神氣得多。 到獵場光騎馬就五十里,趕過去已是黃昏,言君玉騎術精湛不少,山路顛簸也不覺得辛苦,他這次把小龍旗交給了聶彪,快活得很,自己拿著豹尾槍,一會在蕭景衍后面跟云嵐說話,一會跑到前面看看容皓。太子殿下看得清清楚楚,只當不知道。等快到獵場時,才叫“小言過來?!?/br> 言君玉打著馬屁顛屁顛過去了,他的馬還是敖霽那匹,跟蕭景衍的比也不遜色,還故意別一下太子殿下的馬,惹得云嵐在后面警告地叫:“小言!” 人太多了,說不了什么私底下的話,言君玉也知道他一定是要問自己累不累,正用豹尾槍挑開路邊的一根樹枝,就聽見蕭景衍問道:“小言還記得上次嗎?” “哪個上次?”言君玉記仇得很:“你連夜趕回來打我那次?” 蕭景衍忍不住笑了。 “小言第一次跟我狩獵那次?!彼χ鴤冗^臉來讓言君玉看:“這次小言不用追在后面偷偷看我了?!?/br> 言君玉沒想到他這都記得,又想起自己當初呆頭鵝一樣的時候,頓時耳朵都紅了,打著馬一溜煙跑了。 其實這次狩獵還是挺好玩的,一個是云嵐難得出宮,衛孺也在,還有其他幾個年輕皇子也跟著來看熱鬧的,其中就有欺負過自己的七皇子蕭栩,不過言君玉大人有大量,早就不記恨他了。真正讓人不爽的,還是那個西戎南大王呼里舍。 他跟赫連,說是留在京中等待圣上對西戎朝貢的賞賜回禮,其實蒙蒼走時就準備帶著他走了,他卻非要留下來盯著赫連。也是當時赫連跟容皓確實有點首尾,導致他很不放心,怕赫連泄露西戎秘密。說做人質其實也是空談的,邊疆被蒙蒼打成那樣,慶德帝好好對待他們還來不及,怎么可能當人質呢。 這次狩獵,本來是赫連要來看看的,呼里舍一聽,立刻也要來。跟禮部一說,慶德帝連忙應允了,蒙蒼在邊疆耀武揚威,呼里舍也神氣得很,故意帶了一整支西戎的隊伍,有三五十人,據說都是西戎一等一的好獵手,有意要把東宮比下去。 之前西戎和東宮就比拼過狩獵,那時候有敖霽和羽燕然在,雖然西戎也有蒙蒼,卻仍然不是對手。言君玉的馬就是敖霽那時候贏來的,現在東宮就剩個容皓和言君玉,難怪呼里舍想翻身。 言君玉對這絡腮胡藍眼睛的西戎人一點好感也沒有,呼里舍十分傲慢,故意打馬走在隊伍前列,大聲跟親兵說著些別人聽不懂的西戎話,像是在嘲笑大周人羸弱,尤其對容皓很是不善。言君玉天天聽羽燕然講美人計,對赫連很有指望,誰知道赫連自己騎馬騎得好好的,卻一點不幫腔,任由他們嘲笑容皓。 容皓是真的慘,他本來騎術不行,最近又勞心勞力,到了圍場,半條命都沒了。早早進了帳篷,言君玉又擔心,又怕打擾他休息,而且云嵐也一點不管他,只在主帳里伺候太子殿下,問她,她只說:“等明天就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