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頁
然而言君玉還是那個言君玉,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少年,一張漂亮面容,皮膚雪白,傻乎乎的,只是沉浸在這游戲里,眼睛亮得像星辰,幾乎讓人覺得他的瞳仁里,似乎有什么在燃燒著,這光彩將他整個人都渲染得無比奪目,如同一件珍寶被鍍上了光芒。 “怎么樣,還玩不玩?”他見容皓不動,笑著催道。 他在打仗游戲上的天賦,不僅在游戲中有用,還能看出對手的風格和潛力,容皓雖然輸得慘,但卻比敖霽潛力大多了,他心思賊得很,一心想把容皓勾進來,以后就有人陪他玩了。 所以下一局他故意賣個破綻,讓容皓獲得一點優勢,以為他自己有機會贏,人都坐端正了,步步為營。他一斟酌,難免就慢,敖霽急得催起來:“你到底走不走,不行就起開讓我來?!?/br> “嚷什么呢?”云嵐進來送茶,被氣笑了:“多大人了,還圍成一堆玩這個,吵成這樣,殿下還要看書呢?” “不妨事?!?/br> 蕭景衍已經站了起來:“我也看看,是什么讓你們這么癡迷?!?/br> 第37章 激怒嫌棄他的打仗游戲 他一站起來,就走到了言君玉后面,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睡榻并不寬闊,言君玉本就盤腿坐在里面,他一過來,基本是貼身坐下,言君玉不由得抬起眼來,看了他一眼,他眼中帶笑,唇角微勾,言君玉不自覺心緒一亂,下一步竟然走錯了。 這就真給了容皓機會了,容皓畢竟是絕頂聰明的人,又有時間慢慢思考,現在腦中翻找兵書,一步步推進,言君玉又是守方,隨著那些倒扣的小碗一個個揭開,被容皓推到兵臨城下。 “怎么樣?現在你還走不走那么快了?”容皓得意地逗他。也是言君玉之前太得意忘形,笑他走得慢。 言君玉卻沒理他的挑釁,只是坐直了,抿緊了唇,緊盯著沙盤。 他一緊張,就有咬唇的習慣,本來是唇紅齒白,咬得更紅,皮膚又白,被燈一照,如同雪地里的朱紅瑪瑙,整個人都有種少年的劍走偏鋒的清艷感,目光中帶著殺氣,仿佛變了一個人般。 周圍人都看沙盤,只有太子看著他。 “你猜到我布局,藏兵就沒有意義了?!彼餍园焉w子全部掀開:“咱們明著打吧?!?/br> 容皓驚訝地發現,原來這個游戲,布兵只能算個開始而已。 言君玉向他展示了這個游戲的第二重玩法,通過兵力的調度,sao擾、偷襲、一支精兵長驅直入,或是將看似游兵散勇的隊伍忽然收攏,形成一張大網,截斷后援,困住他的軍隊,整個大地圖上,兩人兵力相當,容皓甚至還多一點,但是每一塊小戰場上,總是言君玉在以多打少,算下來戰損,永遠是容皓吃虧。 容皓竭盡全力,也只能將隊伍推到他的城郭,連主城都無法碰到,就已經泥足深陷。 言君玉毫不松懈,繼續蠶食他的兵力,容皓到底是不甘心,遲遲不肯投降,仍然苦苦支撐…… “就拼掉他的精兵嘛,已經是死路了,不如為后來人做點事?!币粋€聲音在他們身后響起來。 眾人都一驚,言君玉抬起頭來,看見一個穿著紅色戰袍的青年,看起來有點少年將軍的模樣,身上還穿著甲胄,腰間懸刀,手里還拿著個頭盔。身形極高大,鶴勢螂形,十分舒展,一看就和京中的青年不同,面容英俊,笑意盈盈的,目光很是野性。 “甲胄在身,不宜跪拜?!彼ξ拥溃骸暗钕滤∽??!?/br> “你在說你娘的場面話呢!”敖霽跳起來,一拳擂在他胸口:“你這馬曹,竟然沒死在戰場上?!?/br> “你這狗監都沒死,我怎么舍得死呢?!鼻嗄晷Φ?。 兩人看起來針鋒相對,轉眼又嘻嘻哈哈地抱成一團,連容皓也起身,和青年交換了兩下推搡。言君玉看得奇怪,好奇地問太子:“他也是殿下的伴讀嗎?” “是?!笔捑把芴羝鹈济骸八墙o我養馬的小太監,現放在邊疆監軍呢?!?/br> 容皓大笑起來:“還是殿下厲害?!?/br> 青年也笑:“不就是沒給你磕頭嗎?就這樣編排我,我下面可好用得很呢!” 云嵐送茶過來,氣得臉都白了:“羽燕然,這可是東宮,不是在軍中,你注意點言辭?!?/br> 言君玉機靈,一下子就猜出他是誰了,用容皓的話說,太子四個伴讀,分別對應“文治武功”,他和敖霽分別是文武,那這個就是放出去建功立業的那個了,也是凌煙閣后人,羽策羽將軍的后代,世代戍邊的。十八歲就放到了邊疆,極少回京的。 “又不是小孩子了,說說沒什么?!庇鹧嗳唤z毫不把云嵐的話放在心上,一轉眼,看見言君玉,笑了:“嘿,還真有個小孩子?!?/br> 言君玉瞪他:“我不是小孩子?!?/br> “你不是小孩子是什么?”羽燕然在邊關呆慣了,粗野得很,伸手就過來掐他的臉,被太子伸手隔開了。 羽燕然對太子的反應有點意外,所以更要逗言君玉:“還說不是小孩子,還在這玩泥巴呢?!?/br> 如果說激怒敖霽的方法是質疑他的武功,激怒容皓是質疑他的文采,那激怒言君玉也很簡單,只要嫌棄他的打仗游戲就行了。 言君玉被他氣得眉毛都豎起來:“這不是玩泥巴,這是打仗游戲,很有用的,可以培養將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