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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莫年沒有說話,清冷的眸子里半分波瀾也無,不是冰湖勝似冰湖。淡藍的衣角輕緩晃動,是起了漣漪的湖水,背上的墨發隨著他的動作晃了晃,像極了鋪在湖面的墨汁,墨汁晃動間便是一幅山水畫卷繪就。 葉聞流一顆年輕的心忍不住晃動起來。 他從來都知道乙莫年生得俊逸,身上那股子與生俱來的仙氣兒更是扎眼。得知乙莫年的身份后他就刻意將自己心底那股子妄念收了起來,平日里見了乙莫年也盡量將之看成長輩壓制心底那股子悸動。 可眼下,乙莫年瞧著他,雖面無表情,目光卻也是順也不順地將他瞧著。被乙莫年這般瞧著,葉聞流強撐著心底的躁】動表現出一臉的鎮定。 那人越走越近,乙莫年一顆心也越跳越快,有緊張也有竊喜。 乙莫年在距離葉聞流五六寸的地方停住,他緩緩彎腰讓自己的目光剛好能平視葉聞流:“小肚雞腸?”乙莫年目光變得平和不少,只是仍然沒有溫度,“是何人?” 葉聞流覺得乙莫年雖然目光變溫和了,聲音卻似乎更冷了。他迅速咧嘴擠出一個燦爛的笑,即刻認慫:“是弟子小肚雞腸,是弟子?!?/br> 乙莫年將頭側到葉聞流耳邊,默了半晌才道了個“好”字直起身來:“紅布條摘下來?!?/br> 說罷,轉身回了殿中,徒留葉聞流一人跪在殿外。 葉聞流仔細將自己檢查一遍才明白過來乙莫年那句“私改弟子服”是何意。他將手指粗細的紅布條從腰間拽下來,聲音悶悶的:“這弟子服太過一板一眼,我添些亮色也不行,呆板?!?/br> 話剛落,一道聲音冷漓穿透窗紙飄進耳中:“噤聲?!?/br> 葉聞流沖著殿門翻了個白眼兒,不情不愿跪到第二日晌午才被放了回去。 回了寢房,葉聞流二話不說往床上一攤,活脫一條半活不活的青魚。 “葉師弟,你沒事吧?聽同門說昨日你被歲華尊他老人家給帶走了我一直擔心?!鼻饻\寒放下手里的茶壺,湊上前來,“葉師弟,你沒事吧?” 葉聞流眼皮沒動:“丘師兄,我泡寒池的事是你告訴風烈的吧?” 丘淺寒不明就里,訥訥點了點頭:“風師兄問,我便說了。怎么?葉師弟受罰與這事有關?” 葉聞流知道丘淺寒此刻心里全是愧疚,他也不好再去怪他,更何況這次乙莫年罰他是為了私改弟子服一事,他笑著搖頭:“無關?!币娗饻\寒還是一副愧疚的神情,葉聞流又補充了句,“都說了無關,丘師兄還苦著張臉作甚?總之,多謝丘師兄掛念,你師弟我生得討喜人又機靈即使有什么事也總能逢兇化吉?!?/br> 丘淺寒不放心,上前將葉聞流從頭到腳打量一番:“葉師弟,你真的沒事?” 翻了個身,葉聞流揪著枕頭悶聲悶氣的:“師兄放心,我就是累了,睡會兒就好了?!?/br> “那行,葉師弟先睡吧?!?/br> 房門開了又合,確定丘淺寒出了門葉聞流一雙激靈的大眼瞬間睜得溜圓。他推開門,一顆腦袋在門縫里瞅了又瞅,確定走廊里無人,他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一間弟子寢房上??戳税肷?,他嘴角莫名上揚,不懷好意的笑迅速爬滿整個眼角。 當夜,無垢天發生了一件大事。 無垢天大弟子風烈不知是何緣由,半夜忽地從床榻上爬起來衣衫不整去了沐春殿。 據在場同門闡述,他們攔不住風烈便在后頭跟著,直到風烈進了沐春殿眾同門才止步。未過多時,沐春殿內傳來歲華尊的低斥聲,之后便是法術碰撞的動靜,再之后,便沒了聲音。 當夜,風烈被歲華尊送去斂心林思過,令眾人不解的是一同前去的還有拜入無垢天不久的葉聞流。 “你們是不知道,葉師弟被帶走時一直在喊冤,賴在地上死活不動,最后還是姚師兄來了將人給拎走了?!?/br> “這就怪了,風師兄的所作所為和葉師弟有什么關系?” “這個,我也不清楚,我只聽說葉師弟這人愛闖禍,其余的一概不知?!?/br> “阿秋!”葉聞流躺在樹底下,一張臉腫得老高,“誰在背后嚼小爺的舌根?” “就你那為人處世的作風,不說你說誰?”風烈坐在樹杈上,背靠著樹干,眼底也是青一塊紫一塊的,“像你這等小人,說你還是輕的?!?/br> 葉聞流從樹底下彈起來,腫著半張臉朝著樹上的人齜牙咧嘴:“風烈,我看你小子是挨揍沒挨夠,你下來,我們再來比試!” 風烈眼皮動了動并未睜眼,手指只輕輕晃了晃一道光芒朝著葉聞流劈頭蓋臉沖了過來。 葉聞流起身就躲,嘴里頭止不住叫罵:“風烈,你這小人,不敢當面同我單挑凈整些下三濫的手段!你夠膽……” 一聲悶響,有什么騰空而起又迅速墜了下去,斂心林里揚起一片落葉。過了許久,葉聞流的聲音才從層層落葉中擠了出來,聲若蚊蠅:“風烈,你……這……小……人……” 風烈心情極好地收了法術,倚著樹干沉沉睡去。 清晨的太陽升上來,葉聞流扒拉開眼皮上的樹葉,不留意蹭到了腫脹的面皮,哀嚎一聲:“風烈,你這瘋子!和那姚不為一個德行,仗修為欺人!” “葉師弟,是你自己法術不行,品行又差,作為你的師兄我好心規勸你一句,快些下山去才是正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