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娜老師，什么是打野食？”一臉雀斑的安妮，小聲地問道。

    “呃！”麗娜一愣，意識到少兒不宜，不耐煩道：“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等你們長大了自然就知道了。這個該死的胡子，死胡子，臭胡子?！?/br>
    幾名少年見麗娜有暴走的傾向，不敢搭話。

    “把摩托車搬回去！”麗娜吩咐幾名少年做事，自己依然怒氣沖沖，在屋子里四處查看：“果然，死胡子，你死定了。哼，女人的頭發，還有彎曲的毛發！”

    ……

    麗娜口中的死胡子——冷鋼，現在正是魂不附體，險些昏闕過去。

    在直徑五十米的死人坑里，竟然被人吊住腳，還聽到救命的聲音。這場景，比任何恐怖片都來的可怕。

    冷鋼摔落水里后，不敢說話，雙手胡亂撲騰，拼命朝一個方向游去。

    “救我！”聲音又在后面響了起來。

    冷鋼頭皮發麻，不敢向后看，管不了尸水有多惡心了，只是拼了命地往前劃。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又碰到了墻壁。

    一刻也不敢停，他連忙拔出插在腿上的手槍，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把子彈全部射光。

    “救我！”聲音變化了一個方位，不依不饒地響了起來。

    冷鋼連忙將手中的空槍對著聲音的方向，甩了出去，一把拔出腿上的匕首。

    “哎呀，不要砸我！”聲音又響了起來，依然無比干澀。

    “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冷鋼揮舞著匕首，還是忍不住望了過去。

    一張蒼白的死人臉，正在自己身前三、四米的地方。

    “救救我！”死人臉又發出求救聲。

    “你是人是鬼，不要過來！”冷鋼在夜視鏡中看得真切，那張面孔已經開始腐爛，被水浸泡得變了形。

    對面那個怪物似乎被冷鋼刺激到了，沉默了很久，這繼續發出聲音：“想不到我凱撒蘇爾竟然落到這個地步，我在家園里掌控了一個星域。在我出事之后，竟然沒有任何一個人將我復活。最起碼有四五年的時間，竟然沒有任何一個人想起我。嗚嗚……”

    “你也是迷途者？”冷鋼突然冒出一句傻不拉幾的話，他的膽子突然大了些。

    “嗚嗚……”自稱凱撒蘇爾的那個人，似乎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

    冷鋼心中依舊吃不準對方是個什么東西，他騰出一只手，在背包里亂摸?？上屝狄呀浫窟z失，只摸到一塊鐵餅。冷鋼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把手中的鐵餅丟了過去。

    “我的意志強大無比，”對方突然中斷了哭泣，仿佛帝王的口氣，“在家園中的身體潰散后，我的意識竟然返回了營養艙。我不能死，也不該死，該死的是那些背叛者?！?/br>
    冷鋼突然一愣，因為他感覺到對方的口氣不是裝出來的。自然而然地，他聯想到青霖軍區那些高級將軍說話時的語態，甚至還比不上眼前這個人。

    “在家園中死亡的個體，營養艙不是會定期拋到太空中嗎，你怎么會在這里出現？”冷鋼錯愕不已，他自然也知曉一些隱秘。

    “我哪里知道？”苦澀的聲音響了起來，過了一些時候，他的語氣突然堅定起來：“只要你救我出去，除了復仇之外，我所掌控的一切，包括我自己，都屬于你?！?/br>
    “這是魔鬼的口氣！”冷鋼竟然入了戲，他聯想到麗娜看過的另一本小說。魔鬼拋出誘人的條件，卻從不兌現承諾。

    “我可以母體的名義起誓，以我生命的名義起誓?！?/br>
    冷鋼不為所動：“我信不過！”

    對方沉默了許久，這才開口道：“你要怎樣才能答應？”

    “這個？”冷鋼一下子愣住了，他一時半會兒還真沒想好。

    對方提醒道：“在家園里，誓言是有約束力的。只要返回家園，我會按照你的要求立刻起誓?！?/br>
    冷鋼也沉默了許久，這才試探到：“要不，我給你一個人名，你向他起誓好了?！?/br>
    “可以，告訴我他的名字?！?/br>
    冷鋼其實在心中暗罵自己膽小鬼，但見死不救，確實不是他的風格。眼前的這個人要救，但防止他過來反咬一口。在現實世界中，他并不害怕，但是如果回到家園，那就難說了。

    因為家園的特殊性，有著無數的漏洞可鉆。連青霖軍區在家園的分部，都能被人混進來，安置了人體納米炸彈。試想還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

    到底以誰的名義好呢？自己和麗娜的肯定不行，誰知道會不會是陷阱。以軍區的某些人的名義，也不可以。自己的熟人，也不妥。

    “你在猶豫什么呢？”苦澀的聲音響了起來。

    小樹精、笨熊、猴子？不行！冷鋼自顧自地想道。

    “有了，”冷鋼終于翻出一個人來。那個人同清月他們混在一起，但看起來警惕特別高，還喜歡裝嫩，就是他了。湊巧的是他隸屬于軍方，剛好知道那個人在家園中的數字和字母混編id號。

    “聽你聲音，也是個男人，何必像娘們一樣磨磨唧唧的？”對方竟然嘲諷起來。

    “好吧，”冷鋼終于有了決定：“這個人叫黑夜，你起誓成為他的奴隸就可以了，我本人不需要你的答謝?！?/br>
    “好，告訴我他的id號，我先說一遍，以后回到家園，我第一時間，就會起誓?！?/br>
    冷鋼報出一長串號碼，正是黑夜的id。

    自稱凱撒蘇爾的人，復述了id，立刻起誓成為黑夜的奴隸。

    ……

    遠在試驗場的黑夜，莫名地感到一陣悸動。

    他將手中正在制作的轉管機槍擱下，立刻盤腿坐好，將心神浸入棱晶。意念一動，連忙跳躍到異常處。抬頭一看，他便嚇了一跳。

    眼前的虛空里，彌漫了無邊無際的黑色。隱約可以看到，黑霧當中，有一個人影。

    這里是他的空間，他是掌控者，怎么會莫名其妙地多出這么個東西來？

    黑夜心神一動，將那個黑色的人影攝到眼前。

    這是一個威嚴的中年男性，一身華麗長袍，如同君王。

    “什么玩意兒？”黑夜嘀咕不已，揮手取過一絲黑霧，感知起來。

    “這是信仰之力！天哪！”黑夜疑惑不已，哪里來的這東西？按理說自己掌控的空間，沒有自己的允許，是絕對不可能出現任何東西的。

    黑色的人影嘴巴突然蠕動起來，說出一大段誓言，正是向黑夜臣服，成為他的奴隸。

    “這串數字是我在家園的id號，我怎么不知道？這到底演的是哪一出，怎么莫名其妙會有人成為我的奴隸？”

    黑夜一臉錯愕，竟然呆住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天命 死人臉 地下工廠

    出云大陸，亞云洲，出云觀。

    “師傅，師傅！”童子清風從洞內竄了出來，氣喘噓噓地找到老道士。

    “什么事情慌慌張張的，不是告訴你們平時要學會沉穩嗎！”老道一臉不愉快，這個童子跟了他好幾年了，依然是這副毛糙的舉止，平日里打坐誦經全白費了。

    清風全然不顧老道臉色，焦急道：“天命有了變化！”

    “什么？”老道一個激靈，“你怎么不早說，快過去看看?！?/br>
    清風肚子里抱怨，這個師傅剛才還說自己毛糙，現在比自己表現得還要心急。不過他人輕言微，只好跟在老道身后，奔回存放金屬棺材的山洞。

    老道剛一進山洞，便被眼前的情景給嚇到了。

    金屬棺材外面環繞著濃郁的黑霧，棺材中有金光透出，所有的一切，都表現得詭異無比。

    “魔障，這是魔障！”老道一口斷定，他連忙吩咐清風明月：“快，去把你們的師兄都叫到大殿，組成伏魔陣，我馬上就到?！?/br>
    等到清風明月離開，老道突然變了臉色，哈哈大笑道：“天命，這才是真正的天命?？磥?，我們天命者很快就要有一個頭領了?！?/br>
    老道在金屬棺材前踱了幾步，捻了捻下巴的胡須，又自言自語道：“可以讓那幫混蛋念《往生經》了。rou體異象，應該是精神力強大無比，但還沒有找到修煉的法門。只要將《往生經》傳遞，天命就會學會修煉，離醒來就不遠了?！?/br>
    ……

    黑夜在棱晶世界中，正對著那個人體和黑霧發愣。

    莫名奇妙送上門的奴隸，還真說不上好壞。

    他嘗試cao控了一下那些黑色的信仰之力，發現自己竟然可以驅使。再意念一動，把那個黑色的人影，送回黑霧中。

    “嘿嘿，凱撒蘇爾，名字不錯！”黑夜將這一片空間禁錮，便不再理會，退出棱晶空間。他現在沒有那么多的閑情研究這東西，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他張開眼睛，繼續制作被自己命名為加特林的轉管機槍。

    到目前為止，加特林已經制作了四十挺，但這已經是極限了，因為原材料差不多耗盡了。主要是制作彈簧的金屬不夠了，無法再生產。

    一想到四十挺機槍架在五十米高的城墻上，向外掃射的場景，黑夜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一絲弧度。黑火藥的原料已經按照自己的要求，進行過精煉和提純了，成品填裝到子彈中，威力大了不是一點半點。

    更何況，這里不是地球，沒有國際公約。所以他可以明目張膽地生產開花彈，子彈的威力會進一步提高。子彈的生產線已經有了六條，因為人手充裕，日產出不少于一萬兩千顆。另外手雷和投石車發射的彈藥生產線也已經建立，彈藥的庫存逐漸充裕起來了。

    挖掘機剩余的鋼鐵，一部分被存儲起來，另外一部分則制作了冷兵器。至少保證主要戰斗部隊，都能夠裝備。這種直接切割而成的兵刃，鋒銳不足，不能長久使用。但應付獸人襲擊，總比木棍來得強大。

    此外，箭矢也在生產。季風江沿岸的木質非常好，很適合做成弓箭，以弓箭作為中距離火力補充，是個不錯的選擇。再加上獵殺毒蛇，取得大量毒囊，可以附著于箭矢上，殺傷力提高顯著。

    除了糧食，所有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

    在死人坑中的冷鋼，完全不可能預測到，對面那個死人臉起誓后，對出云觀和家園中黑夜的影響有多大。

    他現在終于相信了，對面的是個活人，心中的害怕也逐漸散去。

    如此一來，惡心的尸臭味又涌了過來，胃里開始翻滾。

    “你掉在這里多久了？”冷鋼冷不丁地問道。

    “記不清了，好漫長！”凱撒蘇爾接了口。

    “那，吃什么……嘔！”冷鋼還沒把話說完，自己先嘔了出來。其實不用問，他也知道凱撒蘇爾是怎么存活的。

    好不容易等到胃部平靜了些，冷鋼連忙游動，朝開始摸到的鐵鏈處游了過去。身后傳來劃水的聲音，凱撒蘇爾跟了過來。

    冷鋼重新攀爬到鐵鏈上，突然回頭奇怪道：“你怎么不自己從鐵鏈爬上去？”

    “我的身體開始腐爛了，恐怕堅持不了那么高，手就會爛掉?！眲P撒蘇爾并不隱瞞自己的狀況，要從這里出去，還是要依靠冷鋼。

    冷鋼騰出一只手，將背包挪到身前。好在包里東西基本掉光了，還剩下一卷繩子。他將繩子打了個活套，向下丟了過去。

    “繩子長度不知道夠不夠，你先系在腰里?！崩滗撜f道，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把包里的鐵餅塞進上衣里，把背包扯成兩半，也一并丟了下去：“繩子里面用包墊著吧，我先爬，如果繩子長度不夠，只能一邊攀爬一邊拉了?！?/br>
    冷鋼低頭看了看左手的手表，現在指針已經指向五了。

    一路攀爬，終于到了頂端。

    這里不是剛才掉進來的入口，頂上有一圈鐵圈網蓋著。冷鋼嘗試著推動了一下，發現可以移動。他試了一把勁，將遮蓋推開，然后翻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