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你這胡子,還有沒有人性!”麗娜暴跳如雷,手中短刺揮舞,想把冷鋼逼開?!拔沂軌蛄?,老娘受夠了。多少次了,你自己數數,每次都是這樣,你怎么可以那樣冷血?”麗娜說著,眼淚止不住地涌了出來。 胡子一把抓住麗娜的手腕,將短刺奪了下來,情緒也激動起來:“你以為我想這樣,這該死的任務。你以為我每次看到同樣的三個孩子,過些時候完全成為陌生人,再出現在這里,我的心理就好受嗎?” 冷鋼一把撇了短刺,將麗娜拉進懷里,揉了揉她的長發。腦子里,迅速將雀山附近的情況過濾了一遍。 不對勁! “雀山附近不應該出現生物能量武器!”胡子眼神突然犀利起來,“麗娜,你仔細想想,這種情況不應該發生???,先匯報總部?!?/br> …… 黑夜的一番變化,燒沒了脖子上掛著的雄鷹掛鏈,由此帶來的變化卻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眼下他被菜飯提醒,正準備返身探查魔藤的根莖。 菜飯已懂人言,黑夜不愿輕視它,當下便轉了個念頭:“菜飯,以后別叫我主人了,感覺怪怪的。以后叫我老大也行,叫我大哥也行,沒有美女當面的時候,叫大叔也成?!?/br> “好的,主人?!辈孙埢卮?。 “叫老大,叫大哥?!焙谝箯娬{。 “是,老大主人,大哥主人?!辈孙堄只卮?。 “#¥@#¥%…………%¥%#¥%#¥”黑夜無語!腦門上冒出黑線。這個菜飯,智商還有待改善啊。 黑夜嘆了口氣,跟隨菜飯來到魔藤消失的地方。超感知無法動用,只能目測。只見山石的縫隙間,有一個手臂粗細的坑洞,應該是嗜血藤扎根的地方。 黑夜將長槍的三棱三刃槍尖卸下,換上雙刃槍頭,然后就開始了挖掘。那坑洞向下斜插,挖了好久,還是沒有見底。黑夜只得將三截槍身全部套上,然后朝洞中探去。待槍桿沒入大半時,突然觸碰到一個有些yingying的事物。 “有戲,似乎有東西……”黑夜抬頭一看天色,只得悻悻作罷。夏日雖然日照見長,但太陽總有下山的時候。 “算了,明日再來吧?;蛘叩惹逶滦褋碓僮鞔蚶?。山林里的黑夜可不安全?!焙谝拱碘?。 尋找落腳點要緊! 反正小命沒事,一切都是安好。至于這嗜血藤,無論價值多大。得知我幸,失之我命。黑夜也不停歇,收拾了武器,在附近喬木上刻下幾個標記,便起身離開。 小金龍離地而起,在天空中越飛越遠。黑夜遠遠跟隨,不多時,便有消息傳來:“大叔主人,菜飯發現水源了!”黑夜欣喜,也不計較稱呼了,便招呼菜飯返回,一同開路。 山中無路,披荊斬棘。 黑夜背著小樹精,手持斬馬刀,狠狠地向一棵粗大的山藤砍去?!斑恰鄙教賾暥鴶?,撥開可供一人行走的空隙,黑夜繼續前行。 向上攀爬了百多米,小金龍歸來,黑夜指揮它繼續開路。小金龍降到地面,朝前一個猛沖,碗口粗細的喬木,竟從中折斷。雙翅揮舞,雜草灌木便清到兩邊。 好一頭龍形推土機!黑夜暗贊,心情似乎好了起來。 兩人一龍,在山嶺中鉆行攀爬近一個小時,終于抵達山巔。黑夜站在最高點,朝四周觀望。只見群山迭起,峭壁遍布。 胸中暢快,他不禁出口高呼道:“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難,難于上青天……” 望向東南,波光粼粼,正是一處帶有湖泊的小山谷。 今晚的落腳點有了! 黑夜回頭看了一眼清月,依然沒有醒來的跡象。俏臉微白,黛眉略蹇。黑夜心中暗憐,緊了緊山藤,便朝山下邁開步子。 沒走多久,黑夜突然感覺左胳膊傳來一陣劇痛。 “不好,”他趕緊一巴掌拍飛叮在傷口上毒蟲。 已經晚了! 皮膚發紅,傷口腫脹起來。黑夜心下焦急,沒了超感知,這毒蟲太難防備了!療傷藥劑路上丟光了,小樹精又昏迷了,這傷口麻煩了! 來不及感慨,胳膊已經開始麻木,傷口處滲出絲絲黑血。 “你妹,劇毒!”黑夜暴了粗口。右手趕緊抽出匕首,將路邊一根山藤割斷。用嘴巴咬住山藤一頭,在傷口上方緊緊地纏了幾圈,扎緊動脈。一咬牙!黑夜一刀切開傷口,放血療毒。足足流出小半碗腥臭撲鼻的黑血,胳膊的麻木感才逐漸消失。黑夜伸手擦了擦額頭冷汗,繼續前行。 走了十多里路,前方小山谷露出輪廓。半平方公里大小,谷中是一個彎月形的湖泊。湖泊的內側是南面的峭壁,外側是北面的喬木林。東方遠處的是一片斜坡,灌木叢生。西側彎月一角處,則是一處亂石灘。潺潺的溪流正將湖水引向遠方,當真是一處上好的落腳點。 黑夜看了看自己紅腫的雙腿,心中警惕更甚。暗中吩咐小金龍先行試探:“菜飯,朝湖水中發射一枚爆裂火球?!?/br> “好的,大哥主人”,菜飯在腦海中應答,動作卻不停歇。它飛到空中,猛然吸氣。稍作醞釀后,便射出一顆閃耀著金光的火球。 黑夜視線中閃過一道金芒,自上而下,瞬間穿越三兩百米距離,直插彎月湖的背脊?!稗Z”然一聲巨響,湖水四濺,像是湯鍋沸騰。黑夜目光猛然從湖面甩出,掠過驚飛的鳥群,盯緊密林。只見林中煙塵暴起,伴隨著高低的嘶吼,似有獸群奔逃。半晌之后,一切又歸于沉寂。 看情況應該是羚羊群,食草動物,另外還有一些豬獾,體型都不大。沒看到兇獸出擊,那就不會是魔獸的地盤,危險系數不高。 黑夜草率地做了決定。只可惜思慮不周,還是遺漏了一些因素,為此又生出一番波折,當然這是后話了。 當下,黑夜吩咐菜飯先行尋找落腳點,自己則背清月朝月牙灣西側進發。走到亂石灘,找到一塊方圓四五丈的巨石后,黑夜將背后的清月解下,平放于地上。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了一跳。 清月已經是面如紙灰,氣若游絲,蒼白的面孔上還有一絲不正常的紅暈。黑夜心里咯噔一下,一顆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一番檢查后,發現小樹精身上有多處被蟲豸叮咬的痕跡。黑夜心中不安。他不懂醫術,該怎么辦才好呢?只能先觀察一番再說了。 黑夜摘下身上的箭囊,抽出箭只,然后到溪流邊舀了些干凈的水。輕輕地撬開清月的牙關,將清水灌了一些下去。接著又舀來凈水,小心清洗小樹精裸露在外的皮膚。 沒有發現太大的傷口,一些被蟲豸光顧過的地方,紅腫未消。 真是麻煩??!雖然衣物破碎大半,但這衣服里的事物不好辦哪?若是不清除衣服,隱藏的傷口就難以發現。況且看樹精這氣色,有可能是被某種毒蟲注入了毒素。若是不處理,恐怕…… 黑夜蹲在巨石上使勁地揉了揉腦袋。 作為一個帶著文明社會記憶的人,眼下情況該如何是好?黑夜攥緊了箭囊,用力地捏了捏,卻是猶豫起來:“這個世界,不知是否有男女授受不親這一說。這好端端的女兒身,若是被一男子剝個精光。唉,當真是跳進靖明河也洗不清啊……”糾結??! 第二十章 好癢啊,你可不可以輕一點? 脫,還是不脫? 姑且不論清月事后的反應,只是自己心里的這一道坎該如何跨過? 正當黑夜愁腸百轉的時候,突然聽到“嚶嚀”一聲。黑夜一驚,連忙俯身查看。就看到清月嘴里哼哼不斷,寶石般的眼睛也開始泛白,臉色越來越差。 必須要下決斷了。 恍惚間,腦海中涌出一段記憶: 司馬牛問君子。子曰:“君子不憂不懼?!?/br> 曰:“不憂不懼,斯謂之君子已乎?” 子曰:“內省不疚,夫何憂何懼?” “什么是君子,不憂愁,不畏懼。這樣就行了嗎?若是自我反省,問心無愧,怎么會有憂愁和畏懼?”黑夜恍若面對魔藤時的捫心自問。 這都上升到君子的高度了。自己若是再扭扭捏捏、婆婆mama,莫說這君子了,連男人都快做不成了。再說呆在巨蛋里的時候,雖然模糊,但該看的都看了?,F在還扭捏個啥? 脫!必須脫,立刻動手。 黑夜差遣菜飯出去獵食,自己動手清理清月的衣物。 入眼是白花花的一片,觸手是細膩柔滑。黑夜強忍著荷爾蒙揮發的沖動,趕緊尋找致命傷口。發現了!只六足的扁體昆蟲正叮在清月的脊椎處,細長的錐形尖針事物已扎入清月體內。 蝽錐!一定是那種可怕的吸髓蟲。以生物的骨髓為食,并向骨髓和鮮血中注入蟲卵繁殖。脊髓被抽,難怪清月會露出痛苦的表情。若是等到注入蟲卵,恐怕…… 黑夜嚇出一頭冷汗,好在這些日子元精沒白吞,多少了解到一些毒蟲知識。 他不敢多想,迅速捏住核桃大小的蝽錐,小心地將其啟出。寸把長的針形事物,從清月的背脊處一點一點脫離。黑夜一把甩掉蝽錐,狠狠地踩了幾腳。這才松了一口氣,伸出胳膊揩了一把額頭,心道好險。若是再猶豫些時候,恐怕這白花花的清月可就得交代在這里了。 再看清月臉色,已經緩和許多,呼吸也勻稱起來。 將清月平臥,黑夜這才檢查起她胸前的一處傷口。長一寸,有黑血滲出。這位置呢,好巧不巧,恰恰在那一對大白兔中間。 “好一對人間‘胸’器,非禮勿視,非禮勿視?!焙谝鼓赌?,“鵝米豆腐!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鵝米豆腐,鵝米豆腐!”拋開腦中雜念,仔細查看傷口。黑夜又伸手摸了摸清月額頭,入手微燙,棘手啊。 必須盡快處理! 原始森林里的大熱天,一旦出現傷口,極容易感染。感染以后,麻煩就大了。黑夜憂慮之下,連大白兔帶來的激動也消退了。 傷口有黑血,估計是有毒。得切開傷口,將毒血流盡。這個世界沒有手術刀,也沒有消毒工具??磥碇荒茏鲬碧幚砹?。 朝四周察看了一下,黑夜迅速竄到二三十米外,撿回來幾截枯枝,又從箭囊中抽出一根火系術法箭矢。將箭頭插入松軟的枯木后,他猛地一摁箭桿上的機關。箭頭中的火球術被引發,枯枝燃燒起來。 豆大的汗水,順著臉頰滴落。 黑夜抽出匕首,在火苗上烘烤了一會兒,便處理清月胸前的傷口。小心地切開傷口處的腐rou,先將傷口清理干凈。 詭異!傷口切開后,不見毒血流出。黑夜一急,當即摁住一只大白兔,低頭對著傷口處就是用力一吸?!班邸?,毒血剛入半口,又全部噴了出去。黑夜感覺自己胸口遭到重重一擊,身形不受控制地朝后飛去。一陣騰云駕霧之后,一個倒栽蔥“噗通”一下,跌入月牙湖中。 好死不死的,清月湊巧轉醒。感覺到有人摁住了大白兔,胸口還有什么東西在吮吸。腦中頓時混亂一片,一個直蹬腿,就將那不知名事物給踹出去了。 “咕~~” 黑夜灌了一大通湖水,好不容易才將身子翻了個個兒,把腦袋探出湖面。遠遠地這么一看,頓時呆住了。 清月已經從石頭上坐了起來,她胡亂地抓些布條掩在胸口。兩只大白兔在布片中左搖右晃,欲拒還迎。這風景,“嘖嘖”真是沒的話說,可再一瞧清月那表情,黑夜好一陣蛋疼。 面若桃花,嬌艷欲滴。只是那兩行清淚,若一盆冷水當頭澆下。小精靈弱弱地開口:“小師弟,你怎么可以這樣。人家,人家……”得,說不下去了。 黑夜埋怨不已:“我的大姐咧,你咋就不能多昏迷個三五分鐘呢?!钡@話說不出口。 黑夜正了正面色,又清了清嗓子:“師姐啊,事情是這樣滴……自從我們趕到打斗現場的時候呢,你突然昏迷了。然后呢,小師弟我人品爆發,神力蓋世……最終,正義戰勝了邪惡,英雄趕跑了壞蛋。嗯嗯,就是這樣滴。后來呢,我們要尋找一處安全的歇腳處。但是咧,師弟我遭逢大難之后,突然失去了感知。以至于路上的毒蟲無法閃避,不信你看看……” 黑夜連忙指了指又紅又腫的大象腿,還把胳膊上刀口割傷的地方給露出來。他嘴上又跑起了火車:“小師弟我披荊斬棘,歷盡萬苦千辛,經歷九九八十一難,終于……我呸,這都火車都跑哪兒了。反正呢,終于覓得這一處山谷。然后呢,小弟發現師姐面若紙灰,命不久矣。我呸,我呸呸呸,真是不吉利……反正呢,師姐當時的情況很危險?!?/br> “小師弟,是真的么?可是這和我的衣物有關么”清月可憐楚楚地看著黑某人,又害羞地說道,“師弟,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有點害怕……” 暮色漸濃,天邊虛月漸明,又是孤男寡女滴……我勒個親娘欸,真是要命的小妖精,這不是誘惑人家犯罪么。 好在黑某人灌了一通湖水,冷靜了不少。于是他強行壓下心頭的沖動,將脖子朝邊上一扭,連忙解釋道:“這個呢,師姐危在旦夕,為兄六神無主。情急之中,想到了老家老家的一種土辦法。只好將傷口切開,將體內的余毒吸出來。如果毒素殘留在體內呢,不僅病情會繼續惡化,而且傷口會結成很難看的黑疤?!?/br> 聽得黑夜這么一說,清月心中的疑慮倒是去了八成。黑夜連忙乘熱打鐵:“對了,剛才師姐背脊處還叮了一只吸髓蟲。那個蟲子被我踩爛了,就在你身邊?!?/br> 清月那邊沒聲音,黑夜也不敢多瞧。手忙腳亂地劃了兩下,趕緊從湖里往岸上爬。猛不丁地,聽到小精靈發出蚊子一樣的聲音:“那個,那個,小師弟。是不是可以幫我把剩余的毒汁也吸出來?” 黑夜聞言一個哆嗦,腳下一滑,又掉進水里了??谥泻鷣y嚷嚷道“我勒個親娘欸!這個實在太曖昧了,我勒個親娘欸。這個,這個……” 黑某人又一陣手忙腳亂,好不容易爬上岸,偷偷地瞄了清月一眼。該死的大白兔,咳咳……黑夜清了清嗓子,收起猥瑣的表情,正色說道:“好吧,不過小弟正值年少,血氣方剛??峙?,那個……那個有些把持不住。不若師姐先把衣物套上?” “嗯~”那邊傳來蚊子般的應答,又響起一陣悉悉索索的穿衣聲。待到聲響全無,黑夜大大這才響應清月的召喚,上前療傷。 樹影婆娑,月色如水。 兩個身影依偎在一起,遠遠地,傳出一陣曖昧的話語聲: “小師弟,來吧!” “哦,哦,來了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