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你會出現在這里，曉的叛徒！”長門望向前上方，一臉憤怒。

    上方，一條猩紅濕黏又無比悠長的舌頭猛地一擺，將自來也拉到身旁，隨即原路返回歸入嘴中。

    舌頭的主人半隱在陰影內，身體與墻面垂直，雙手環抱在胸。此時，他伸手打了一個哈欠，頗有幾分慵懶與剛睡醒的味道。

    在這昏暗的環境里，他那頭青絲如瀑，自然垂下，發絲下面的那張邪異的臉上，眸子狹長又明亮，暗金色的豎瞳始終透著一縷縷冷芒。

    旁邊不遠，自來也腳底涌出查克拉，吸附墻面穩定身影，嘴里還喘著粗氣。不經意間望了來人一眼，他與肩上的深作仙人皆露出錯愕難信的表情。

    “怎么是你？”

    剛才他已經準備硬抗那支破空而來的黑鐵矛，沒想到在關鍵時刻竟然被人救了下來，而且更沒想到的是會被這個人救援。

    “哼，”半隱于陰影的那人嘴角上揚，帶著些許嘶啞的嗓音開口道“我只是恰好路過，又恰巧不想一個人對付長門而已?！?/br>
    自來也愣了愣，在對方那張異常白皙的臉上瞧了片刻，他那張堅毅的臉龐一時之間不知該表現出怎樣的表情，驚喜？驚嚇？總之怪怪的，所以呈現得十分僵硬。好一會，自來也才摸了摸下巴，道“我從來沒想過會是你來救我……”

    那名陰柔的男子道“比起別人殺了你，其實我更想讓你死在我的手里，和木葉那個糟老頭子一起?！?/br>
    “呵哈哈哈……”

    自來也回頭，臉上的僵硬打破，突然大笑起來。

    肩上的深作仙人離自來也最近，也最了解自來也，不知為何，它發現自來也在這一刻竟笑得格外開懷。

    就像是一直壓在心底的無數大石，其中某一塊突然自行破碎了一般，那般舒暢，那般豁然。

    “不管怎么樣，大蛇丸，你的幫助我記下了?！?/br>
    暗金色的豎瞳瞥了自來也一眼，大蛇丸眉頭不由輕皺，“人的一生，不，哪怕是在永恒的生命里，也難遇到一個像你這樣始終天真的家伙。差點死在自己的弟子的手里，有什么好笑的?！?/br>
    自來也依然大笑，“弟子的事是一碼，我之所以高興，并不是因為弟子啊?！?/br>
    “無聊！”

    大蛇丸連眼睛也半瞇起來，這一刻的自來也讓他很熟悉，或許一直都很熟悉，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時代一起在猿飛老師學習的時候，仿佛又回到了作為同伴并肩作戰的時候，仿佛又回到了同為木葉三忍的時候。

    歲月流逝，他已從時光長河中獲取了永恒的生命，但旁邊的那個白癡，卻已滿頭白發，邁入年老。

    大蛇丸也不知道自己心上突然升起的感慨是什么，他只知道自己毫不猶豫地將臉轉了過去，緊咬著牙根，表情冷得透出風來。

    已獲得永恒的他，不該有任何人類的情感，他為白蛇……

    “你這個家伙，變了很多呢?！弊詠硪舶攵自趬γ?，平復心情，眼神望向下方的地面。

    地面破破爛爛，外墻也破了一個大窟窿，一道羅生門阻擋在之前自來也與長門之間的距離上。

    不過現在，外表猙獰號稱最強防御的羅生門從中間破開了一個大洞，可想而知，長門最后那招黑鐵矛的威力有多么大。

    而五名佩恩，這下徹底癱在了地面，散落四周，暴起的塵灰緩緩沉降，羅生門也化為一道白霧從原地消散。

    “人都是會變得，如果沒有，只能說明他還來得及就死了?！贝笊咄韬鋈幌肫鹬芭c晝對戰的時候，那一次他差點就死了。

    所以，他究竟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轉變的呢？

    以前的他只是想做一陣風，去推動整個風車，然后知曉一切，然而現在的他，似乎變了個目標，一個還不清晰的目標。

    暗金色的豎瞳盯向下方的長門以及佩恩，大蛇丸再次道“自來也，我真的很嫉妒你?！?/br>
    “嫉妒什么？”

    “你收的幾個弟子，每一個都是逸才，天賦絕倫，長門，小南，彌彥如是，水門如是，現在的那個九尾小子更是……”

    自來也撓了撓頭，這么說來的話，他的人生好像也并不是完全失敗，至少在收弟子這方面上，頗有建樹。

    “可惜，當年在雨之國，我沒有看清這三個小鬼的底細，不然……”大蛇丸豎瞳隱隱冒光，后悔的兇光，如果那時他發現了長門的輪回眼，他何必覬覦鼬的寫輪眼，覬覦佐助的身體呢？

    直到加入曉之后，大蛇丸才驚異的發現，曉的首領竟然是曾經自來也的徒弟，那一刻他的心底十分冒火。后面叛離曉，除了因為宇智波鼬的原因，也有長門他們的原因，當然，更重要的還是他自己的原因。

    “如果你的弟子也打著殺死你的念頭，你就不會嫉妒了?！?/br>
    “哼，我跟你不同，我會在他想要殺死我之前殺死他，更何況，我是殺不死的?！?/br>
    這一點上，大蛇丸倒異常自信，能徹底殺死他的人，除非一瞬間摧毀整個忍界，過去沒有，但現在似乎有了，這也是造成大蛇丸改變的原因之一。

    一陣狂風從入口處帶著一名婀娜的女人卷了進來，見到里面的情況，小南一驚，背后的天使之翼一振一收，便迅速落在了長門的身旁。

    “長門，你沒事吧？”

    “咳……”咽下一口血，長門目中一片冷漠，“沒事！”

    小南松了一口氣，橘黃色的美眸從空間內掃過，佩恩六道除了天道佩恩之外，盡皆失去了戰力，沒想到這一次他們敗得如此之快。

    視線從地面移到上方，待看到大蛇丸之后，小南那張美麗的臉龐也涌上怒色，“大蛇丸……”

    大蛇丸嘴角上揚，玩味道“天使大人，別這么看著我，若不是我，你的老師已經死在了長門手里?！?/br>
    小南不出聲，只是目光移到自來也身上，橘黃色的眸子閃爍不定，不知是慶幸還是失落，復雜無比。

    佩恩天道也輕飄飄的落在長門的另一面，昔日的長門小組齊聚一塊，上方的自來也與大蛇丸眼底倒映出三人的影子，看得恍惚。

    成長究竟是一件高興，亦或是痛苦的事呢？

    自來也品得明白，成長是一件無法阻止的事，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會強硬的將一個個年少天真快樂的人拉扯到失落悲傷痛苦的地獄中來。

    而到了這片地獄中，最痛苦的是，還得踏步前行，不管你是否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