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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青天哭著、軟綿綿地推了推朱敬守。 “大軍凱旋,哪兒有王爺不在的道理?!?/br> 朱敬守充耳不聞,繼續耕耘。 “就說本王重傷!”他沖門口喊道。 嚴勛禮掏了掏耳朵,腹誹:好家伙,聲音這么大,的確是“重傷”。 “走吧,王爺這是要美人不要江山了?!眹绖锥Y攬著崔瀚往外走。 大明軍在城外整齊劃一,列隊等待入城。顧帆騎馬位于大軍最前列,表情嚴肅。 城門開了,百姓夾道歡迎,不住地往經過士兵的口袋里塞雞蛋,塞果子。 顧帆氣勢太足,沒人敢靠近。 突然,他拔出□□挑住了么么東西,甩到地上。仔細一看,是支嬌嫩欲滴的花。 周圍的百姓開始起哄,想知道是哪家姑娘如此大膽。 柳斷坐在街邊二樓,咬牙切齒地看著下面。 “不知廉恥,招蜂引蝶?!?/br> 柳歸舟抿了口茶,笑著說:“你現在倒像個怨婦?!?/br> “父親!”柳斷埋怨道,“明明是顧帆不對?!?/br> “男未婚女未嫁,何來‘招蜂引蝶’一說?” “父親說的對,他們確實般配?!?/br> 柳歸舟沉默半晌,說。 “不早了,走吧?!?/br> —— 如果不是藥秦抓了條狗在外面撓門,朱敬守還能再來上幾次。 他黑著臉拉開門,看見是藥秦,一股勝利感油然而生。 “卿卿現在沒空見你?!?/br> “我有空?。?!” 沐青天耗盡最后一絲力氣,伸出了“爾康手”。 藥秦嘴角勾起來,“抱歉”地對朱敬守說:“草民失禮?!?/br> 至于藥秦為么么會出現在這里,還得從十天前說起。 沐青天中箭,受的卻不是致命傷。 隨性軍醫剛想上手拉開沐青天的衣服,下一秒就被朱敬守掐住脖子提了起來。 “王爺??!” 朱敬守表情陰沉,放開軍醫。 “誰都不許碰他?!?/br> 軍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說:“那就麻煩王爺檢查一下他的傷勢?!?/br> 朱敬守重新坐回沐青天的床邊,用手輕輕解開他的衣帶。 越過胸口時,朱敬守碰到了幾塊yingying的東西。 是骨頭嗎?朱敬守害怕地不敢去想,繼續脫著沐青天的衣服。 越往里,血跡越來越多。 “嗯?”朱敬守停下動作。 軍醫見王爺愣在原地,怕他耽誤了最佳的救治時機,只能冒著生命危險走上前去觀察。 “嗯?”他也發出了跟朱敬守一樣的聲音。 沐青天的左胸有一道三角形的傷口,很明顯是箭頭造成的??蓚诓]有流血不止,只是慢慢地想外滲著。 傷口周圍還有圈碎石頭,看起來像玉。 “箭射中了玉佩……”朱敬守喃喃道。 他認出了碎石的花紋,正是當年他送給沐青天的玉佩。他從沒見過沐青天佩戴這塊玉佩,還以為早就被他丟了。 原來卿卿一直把他送的玉佩放在胸口,放在離心臟最近的地方。 軍醫提起精神,再次為沐青天診脈。 外傷不入骨,內傷嚴重。 簡直是上天賜予沐青天的奇跡——雨削弱了羽箭的力量,玉佩擋住了箭頭。 如果今天沒下雨,蘇德敖噶的箭會直接擊碎玉佩,射穿他的身體。 朱敬守狠狠松了一口氣,差點滑到地上去。 過了一天,軍醫又傳來不好的消息。 沐青天身體太弱,臟器受損。玉佩雖然擋住了蘇德敖噶羽箭的大部分力量,可剩下的依然沖擊到了內里。眼看著沐青天一天天衰弱下去,軍醫只能用人參和靈芝給他吊命。 正在千鈞一發之際,藥秦突然出現在將軍府門口。 這些年,他四處游歷,拜了許多師父,學百家藥法,吸收后融會貫通,創造了屬于自己的藥法。 他是天才,前幾十年自暴自棄碌碌無為,而當他重振信念,洗盡鉛華歸來,已到了大放異彩的時候。 最開始聽說慶王帶兵前往大同府,藥秦就動了隨軍的心思。一是他覺得自己現在已經有資格站在沐青天身邊了,二是他心系大明將士,希望能盡自己的綿薄之力。 可是跟了一路,他也沒發現沐青天隨軍的跡象。 直到前幾天,朱敬守抱著一個人沖進將軍府,藥秦才知道原來朱敬守是一人出征。 不過中間似乎出了么么問題,導致沐青天也來了大同府,還受了重傷。 藥秦徘徊在將軍府附近,打聽著里面的消息。如果軍醫能醫治好沐青天,他就不露面了。 越來越多的人參和靈芝被送進將軍府,他直覺是沐青天的病情惡化,所以才敲響了將軍府的門。 朱敬守起初并不信任藥秦,不讓他靠近沐青天。 藥秦聲音平靜,說:“草民愿立生死狀?!?/br> 朱敬守不屑地笑了。 “你的命,值錢嗎?” “或許。但王爺是個聰明人?!?/br> 藥秦竭盡全力,施針放血用藥,終于把沐青天從鬼門關前拽了回來。 軍醫對藥秦的醫術贊嘆不已,每天心甘情愿地跟在他身邊打下手學習。 朱敬守發現,藥秦變得不一樣了。 過去的藥秦易怒且憤世,行事魯莽,而現在的他渾身環繞著“沉靜”的氣息,一舉一動皆有條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