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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人身量不大, 比沐青天稍微高一點, 手臂也是纖細的,周圍飄著股奇妙的味道, 像藥,但又不那么刺鼻。 “大人醒了??!” 沐青天剛睜開眼,聽到這洪亮有朝氣的聲音, 又緩緩閉上眼睛。 他大概還在做夢。 “大人!大人又暈過去了,大夫您快來看?。?!” 沐青天猛地嚇醒,一口氣沒上來, 差點窒息。 白衣人聞訊進來的時候,就看見床上的人臉漲得跟紫薯一樣,用力捶著胸口。 他掏出銀針點入兩處xue位,在背后猛力沖擊,把沐青天從鬼門關前拉了回來。 “閣下可還有什么不適?” 大夫的聲音很溫柔,像春天桃花,涓涓細流。 沐青天順過氣,抬頭想向大夫道謝,卻愣在原地。 哇!美人! 他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美”,不妖不艷,鼻梁甚至塌塌扁扁。 有些人,五官每一處都是巧奪天工,可合在一起卻不倫不類??蛇@位白衣大夫,眉毛眼睛鼻子,單拿哪個出來都不出彩,甚至平平無奇。 但他們偏偏長在了一張臉上,相得益彰,只消看一眼,三歲不忘。 儒雅和淡泊,用在他身上最為合適。要是再露出眼睛,定是顧盼生輝,傾城佳人。 “大夫,大人怎么流口水了,您快看看??!” 沐青天下意識摸了摸嘴巴,尷尬地笑笑,說:“呵,呵呵,腦袋有點疼,控制不住?!?/br> 誰成想白衣美人臉色微變,臉上泛起紅暈。 “大概是被暗石撞到了腦袋,讓我再檢查一番?!?/br> 沐青天摸向后腦勺,“嘶”了一聲。 好家伙,這么大個包??! 美人的臉更紅了,白里透亮的。 沐大人劫后余生,慶幸的眼淚從嘴里流了出來。 “有些嚴重,得靜養幾天?!?/br> 大夫輕輕扶住沐青天的背,讓他躺下,還幫他拉上了被子。 沐青天眨眼,狠狠吸了幾下鼻子。 美人身上也是香香的??! “呵?!?/br> 頭頂傳來輕笑聲,沐青天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動作有多猥瑣,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 胸口突然疼了下,好像是被什么硬的東西給硌著了。 是朱敬守送給他的玉佩。 沐大人悄悄豎起三根手指頭發誓,他只是禮貌地欣賞美人,心里喜歡的還是他家昶安。 “對了,方才我聽你喚他‘大人’?”大夫收好器具,問道。 沐青天對這個從他醒過來開始就一驚一乍的漢子還有點印象,抗洪的時候沖在最前面,結果被無情的浪給卷走了。 “你沒事?!”沐青天坐起來,又抻著的后腦勺的傷。 “拖先生和大人的福?!?/br> 壯漢撓撓頭,傻笑著,邊笑還邊往白衣美人那邊看。 “這位是朝廷派來咱們浰頭的欽差大人?!?/br> “柳歸舟?!泵廊它c頭示意。 “沐青天?!?/br> 瓜的香氣在召喚,沐青天總覺得“柳歸舟”這個名字耳熟,再一想,這不渣男的火葬場,哦不,這不是柳斷的義父嘛?! 說起柳斷,沐青天的記憶逐漸回籠,眼神也犀利起來。 抗洪的隊伍中有jian細。 那道大浪其實是打不到他的,更何況還有柳斷在旁邊,如果不是被人偷襲,他也不會落水,還連累了柳斷。 “你也漂到了這里?你叫什么來著……”沐青天揉揉太陽xue,問道。 “回大人,您叫小的岑八就行?!?/br> “小的水性還不錯,憋了一段路,后來實在憋不住,暈了過去,是柳先生救了我們?!?/br> 之前落水的官兵,大多都被沖進了暗河中,柳歸舟發現第一個溺水的人后,就每天都出來找找,能救一個是一個。 “我們?”沐青天打起精神,“所有人都在這里嗎?” 岑八神情落寞,七尺男兒竟也忍不住眼淚。 “小的的兄弟,沒了?!?/br> 柳歸舟也有些許愧疚,說:“在下一人能力有限,只能救上暗河中的人?!?/br> 那些運氣不好,順著大河漂流的官兵,恐怕是兇多吉少。 “節哀?!?/br> 岑八抹掉眼淚,又露出笑容。 “大人,小的不傷心,畢竟有那么多弟兄都活下來了?!?/br> 任何事都不能十全十美,能活下來已經是萬幸。 沐青天掙扎著想要起來,柳歸舟連忙說:“你現在身體還未康復,不宜下床?!?/br> 明明柳歸舟距離床邊更近,但率先跑過來的是岑八。他說了一句“冒犯了”,就把沐青天按回床上。 “柳先生說了,大人得靜養,是吧?!?/br> 柳歸舟收回邁出的腳,微笑點頭。 沐青天張張嘴,沒有問出最想問的話,而是抱拳對著柳歸舟的方向,深深作揖。 “先生懸壺濟世,大恩大善?!?/br> “醫者仁心,在下只是做了份內之事,大人無需掛心?!?/br> 外面傳來響石叮鈴聲,柳歸舟以“煎藥”為由,先行告退,岑八則流下來照顧沐青天。 “奇怪,我這頭有那么硬,撞石頭上都不流血……” 柳歸舟差點被門檻絆倒,聽著身后沐青天的碎碎念,低頭快步離開。 沐大人傷勢不重,只是嗆水傷及了臟腑,喝幾貼藥就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