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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吳停云用食指沾了自己石臼里的液體稔了稔,發現與油的質感相差無幾,又潤又滑。 “大人為何要用陳皮榨油?”藥秦不解道。 沐青天端著兩個石臼站起來,把石臼放在他們鼻下,說:“你們聞,是不是有一股柑橘的清香?” 藥秦猛吸了一大口,贊嘆道:“確實,香氣撲鼻?!?/br> 吳停云不甘落后,也夸獎說:“這味道直沖進胸口,沁人心脾?!?/br> 沐青天點點頭。 “這就對了。胰子與皂角皆有自己獨特的氣味,但都不是香氣。若是能在胰子中加入香味,就會讓洗過的東西都帶上香氣?!?/br> 他最開始也考慮過皂角,把香料磨成粉混入皂角粉中。皂角粉不易攜帶,也不好放在福壽堂里,要是被風吹進飯菜里就不好了。 胰子的原料雖然有些讓人不能接受,但它勝在成本低,又可以凝成固體,與現代香皂基本相同。 現在香料用不成,只能加精油。皂粉不能和精油混在一起,最好的選擇只能是胰子。 聽了沐青天的計劃,吳停云和藥秦都有些激動。如果真能成功做出帶香味的胰子,不出一月便會流行起來,最后風靡全朝。 可惜事與愿違,正當三人準備著手開始下一步時,后山突然挖出了一具尸體。 發現尸體的是自明里的人,名叫趙楣,五十多歲,是之前大鬧里正/府的老無賴的大兒子。 沐青天聽說尸體的事之后趕緊帶人上山,由趙楣帶路。 尸體狀態很不好,四肢均與軀干分離,傷口處還有打量撕咬的痕跡,死狀極慘。 在場的,饒是綠水他們都忍不住偏頭過去,不敢再看。 沐青天忍住胃里翻騰,想要靠近查看。 “大人?!眳峭T坪ε裸迩嗵焓荏@嚇,攔住他說:“還是讓在下去吧?!?/br> 沐青天搖頭,慢慢把吳停云的手推開。 “事情蹊蹺,本官必須親自驗尸?!?/br> 吳停云尊重沐青天的想法,沒有繼續阻攔,而是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后保護。 “奇怪,為什么沒有頭發?!?/br> 就在所有人都被尸體的慘狀嚇到,思考不見的手腳在什么地方時,只有沐青天第一時間看的是尸體的頭,并且發現了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一點。 吳停云的目光隨即轉到尸體頭部。上面光禿禿的,還有蛆蟲爬過,果然是沒有頭發。 “停云,如果我想要掩蓋一件駭人聽聞事,怎么做才最自然?” “制造另一件更駭人聽聞的事?!?/br> 不翼而飛的四肢不是重點,拋尸的人就是想用這個沖擊性極大的畫面來掩蓋什么。 他到底想掩蓋什么? 沐青天命人去周圍仔細搜索,很快就找到了散落各處的手腳。尸體高度腐爛,胸口也被砸得稀碎,根本看不出是男是女。 天色漸暗,寒風呼嘯著吹過山脊,帶著高聳的樹木向西偏斜。樹枝落在地上的陰影錯綜交纏,仿佛一張大網,把沐青天包圍在里面。 “大大大人,咱們下山吧?!币恍┥蟻砜礋狒[的百姓害怕地說。 沐青天環視一圈,說:“收斂尸體,下山?!?/br> 綠水青山九十和金山抬著架子走在最前面,沐青天落在最后,有些不太舒服。這是他第一次看到死人,倒不是害怕,只是覺得惡心。只要一閉眼,蛆蟲爬過眼眶的畫面就會在腦海中不斷重放。 “小心?!眳峭T品鲎°迩嗵斓难?,擔憂道:“沒事吧。山路濕滑,靠著我?!?/br> 沐青天甩甩腦袋努力讓自己清醒,心不在焉地沖吳停云笑笑。而后他又沖走在最前面的人喊道:“綠水!不用走太快,踩穩了,小心別摔……” 沐青天突然停下腳步,眉頭緊鎖看著腳下還覆著白雪的地。 “大人要休息一下嗎?” “不?!便迩嗵炷樕幌录t潤起來,整個人也變得輕松了許多。 因為尸體的身份暫時還沒辦法確認,沐青天不能將她好好下葬掩埋,只能挖了些雪放在白布上,把尸體保存在里正/府最偏僻的房間。 “去,把這封信送到史候簡手里,要親眼看他拆開讀完。后日傍晚本王要在里正/府看到你,明白嗎?” “是?!?/br> 翠竹膽小,當晚就生了場大病。同樣生病的還有趙楣。 小小的自明里竟挖出了一具尸體,足夠驚動所有人。大家七嘴八舌地討論著這件事,聽說趙楣生病后,更是直言他被邪祟纏上了,是邪祟殺人。 更有好事者登門,想問問趙楣有沒有看到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獬豸殺人,獬豸殺人了??!”趙楣虛弱地躺在床上,嘴里反反復復地嘟囔著。 趙娘子連忙上去捂住夫君的嘴,驚惶地左右看看,說:“你病糊涂了?!?/br> 不到一天,“獬豸殺人”就傳遍了自明里。 何娘子一刻不停地跟何生財講著她今天聽來的消息,說到“獬豸殺人”時還不懷好意地暗示。 “惡人自有天收,這不,報應來了,老天都看不下去了?!?/br> 何生財一拍桌子站起來,質問她:“你到底想說什么,不用拐彎抹角地在這里含沙射影?!?/br> “你敢兇我!” 何生財不愿與她繼續爭執,扭頭摔上門離開。 在路上漫無目的地走著,何生財發現所有人都在說尸體的事。大家似乎都信了是“獬豸”殺人,是獬豸降罰。話閑的人中不乏受過沐青天恩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