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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地人叫張大勝,會?說交郡的土話,還會?帶著口音的官話,是個鎮里的獵戶,平時往來于響馬鎮和外地,通世俗人情,很好打交道。 當天霍屹他們進?了響馬鎮之?后,張大勝和霍小滿外出打聽了消息,回來說:“賣馬的人姓錢,不過他今天不在,明天才能回來?!?/br> 于是他們便在客棧里住了一晚,打算第二天再買馬。 當天晚上,霍屹在房間內為明天的買馬做打算,其他幾人都在隔壁房間里,霍小滿和他住在一起。 霍小滿站在窗邊,感慨說:“家主,這響馬鎮和長安城不一樣?誒?!?/br> “怎么了?”霍屹問?。 “這邊濕漉漉的,今晚洗了衣服,恐怕明天干不了?!被粜M道。 這倒是霍屹從來沒考慮過的角度呢。 霍小滿問?:“明天要不要去見縣丞?” “沒必要,買了馬咱就走?!被粢僬f。 霍小滿哦了一聲,繼續坐在窗邊往外看,他總覺得南方的夜晚比北方更深沉一些,空氣中有青草的香氣。 此時已經是入睡的時間,霍屹想催霍小滿睡了,忽然?聽霍小滿說:“家主,宵禁是整個大越都有的吧?” “那當然?,你問?些什么問?題?!?/br> 霍小滿指了指窗外,示意霍屹過來看。 在響馬鎮最北方,有一戶大院,院子里點著一盞燈火,火光在風中搖曳,不少人走進?院子里。南方深夜寂靜,連蟲鳴聲都近乎絕跡,那邊傳來的喧囂聲便十分清晰。 “深夜聚集?”霍屹心想,在深夜聚集,這可是犯法的事。 沒錯,大越的法律中確實有這么一條,三?人以上深夜聚集,就可以看做是作?jian犯科了。 霍屹看了一會?,進?大院的人挺多,片刻之?后,院子里熄了燈,那些人卻沒有離開。 霍小滿看向霍屹:“這……” “沒事,先不管?!睆婟堧y壓地頭蛇,只?是深夜聚集而已,霍屹沒法因此做什么。 霍小滿嘟囔著說:“我還是覺得這里怪怪的?!?/br> “先睡吧,有事明天再說?!被粢僬f。 第二天,霍屹和張大勝前去買馬,被告知主人還沒有回來。不過錢家的家仆讓霍屹進?去看了馬。 那確實是一匹好馬,通體黑色,身?形流暢,四肢矯健有力,眼神明亮桀驁,難以想象平凡人家居然?能養出這樣?豐神俊朗的馬。這還是匹公馬,主人為它取名叫黑夫,倒是個樸實的名字。 霍屹越看越喜歡,給錢家的家仆說,請家主回來之?后務必第一時間通知他,家仆自然?是滿口答應了。 從錢家離開之?后,霍屹心里還挺高興。不過他發現?路上的氛圍不太?對,不少人行色匆匆,有一種既好奇又?恐懼的神情。 霍屹問?:“發生什么事了?” 張大勝:“不知道啊……” 他們順著人群往前走,看到有不少人朝一個地方看過去,卻沒敢上去湊熱鬧。 等霍屹他們走過去,才發現?那里居然?放著一具尸體! 死者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身?材短小,臉上還殘留著兇殘和驚愕的神色,似乎沒想到對方會?驟然?出手。 他的胸口插著一把斷刀,對方是一刀致命,連刀都沒有□□。從尸體的狀態來看,這人死了有兩天了。 而尸體旁邊,還站著一個女人,從外表就可以看出來,這個女人是死者的長輩。女人臉上是憤怒與悲傷之?色,她一個人站在那里,竟然?無人敢上前多問?一句。 霍屹問?:“這是怎么回事?” 誰知張大勝一副恐懼至極的表情,道:“別管了,別管了,不關我們的事,快走吧!” 霍屹拉住他,皺眉:“大庭廣眾,光天化日之?下,有人枉死,尸體還放在那兒沒有下葬,怎么能不管?” 張大勝驚懼地看著他:“這你哪兒管得了啊?!?/br> 霍屹:“你知道我是誰?” “霍將軍嘛,知道的?!睆埓髣倮鸵撸骸盎魧④娨矂e管他們家的事……” 霍屹發現?,張大勝的恐懼,并非是對那個不知名的兇手,而是那個死了兒子的女人。 張大勝懇切地說:“霍將軍,我真是為你好,快走吧?!?/br> 他靠近了霍屹的耳邊,輕聲說:“就是天皇老子來了,也不能拿他家怎么辦啊?!?/br> 霍屹又?看了那個尸體一眼,周圍的人,畏懼的確實是那個女人。 他沒有再堅持,跟著張大勝回客棧了。 客棧內,張大勝原本準備離開,霍屹說:“這一路辛苦了,我要用好酒犒勞一下張大哥?!?/br> 霍小滿去后廚要了壺昂貴的好酒端上來,瓊液倒入酒杯,張大勝舍不得免費的好酒,便坐下了。 “不敢不敢……”張大勝一邊抿了口酒,一邊推托。 霍屹問?:“你是本地人?” “是,從小就在響馬鎮長大的本地人?!睆埓髣傩χf:“霍將軍,您找我真是找對了的,別說買馬,響馬鎮什么事我不知道?!?/br> 霍屹又?給他倒了杯酒,自言自語道:“這響馬鎮還真奇怪?!?/br> 張大勝瞪著眼睛,問?:“怎么奇怪了?” “你們這邊,死了人怎么不下葬,反倒是扔到街上了事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