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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生存與此地,在黃沙之?中辛苦勞作創造食物,然?而每逢秋冬,匈奴就從北方襲來,肆無忌憚地劫掠殺人。他們只能躲在城中,但城外的農田與房子?同樣會被摧毀,匈奴如同在大漠上巡游的狼群,他們在馬蹄聲下逃跑,躲避,畏懼且憤怒。 那些匈奴,永遠高高在上地坐在馬背上,拿著刀與弓箭,盡情?殺戮,享受大越人對他們的恐懼。 匈奴一直瞧不起大越人,他們看待大越如一只予取予求的綿羊。 但現在,他們被打?敗了,他們是俘虜。 人群激憤,紛紛上前,有的人還扔了石頭。陶嘉木連忙讓城中的士兵維持秩序,直到騎兵們去了軍營駐扎下來,街上的聲音還沒有停歇,越來越多的人在街頭呼喊著: “霍將軍威武!” “郡守大人威武!” 霍屹脫了玄甲,走到陶嘉木身邊,說?:“你要小心看管那些俘虜?!?/br> 陶嘉木:“怎么,你害怕他們跑了?” “我怕他們被打?死??!被粢倌四~上的汗,眼神里有一絲疲憊:“這支軍隊就在西河邊郡呆兩天,等?秋鴻光回來,就出發回長?安?!?/br> 不過戰報已經快馬加鞭送回去了,想必十天之?后皇帝就能得到消息。 陶嘉木笑了笑,他站在院子?里,微微偏過頭,仍然?能聽到外面的歡呼聲。 “怎么了?”霍屹問。 “你聽,他們還在憤怒?!碧占文据p聲說?:“即使被匈奴侵略百年,一次次被摧毀農田與房屋,但他們永遠不會從心底覺得自己應當臣服于匈奴的馬蹄之?下。恥辱和失敗都是會過去的,大越人在這片土地繁衍生息,勤勞耕作,生生世世,永遠不會屈服于任何強權之?下?!?/br> “這就是大越的脊梁?!碧占文镜溃骸按笤酵醭粫恢贝嬖?,但他們永遠都在這片土地上?!?/br> 大越王朝不會一直存在,這話也就敢在霍屹面前說??;粢傩χ鴨枺骸霸趺春鋈?有這樣的感?想?” “看見你活著回來,非常高興?!北M管陶嘉木的表情?看不出來很興奮的樣子?:“對了,秋鴻光呢,你們怎么分開了?” “我讓他去追一個千騎長?,順便?探探路?!被粢僬f?:“按照計劃,他明?天就該回來了?!?/br> 陶嘉木長?長?地哦了一聲:“你想給?他送份功勞?” 單槍匹馬抓個千騎長?回來,這份功勞足以讓秋鴻光連升幾階,當個都尉都沒問題。 霍屹笑了笑:“年輕人嘛?!?/br> “年輕氣盛……你是不是在他身上看到了過去的你?” 霍屹不置可否。 秋鴻光三天之?后,仍然?沒有回來。 霍屹面上不顯,但心里急得快瘋了,他派出兵在外面打?探消息,但一無所獲。 他禁不住想秋鴻光是否遇到了伏擊,或者匈奴的大部?隊,如果只是被抓了還好,如果秋鴻光死?在匈奴手里了呢? 霍屹總是思考秋鴻光會在哪里遇到匈奴,后悔自己把他單獨派出去。從第二天秋鴻光沒有回來開始,霍屹便?茶飯不思,城外任何動靜都讓他坐立不安。 最好的想法也不過是秋鴻光也許在大漠中迷路了,霍屹甚至沖動地想派兵出城去找他,但強行按下了這個不理智的想法。 陶嘉木說?他在秋鴻光身上看到了過去的自己,其實不止如此。 他覺得秋鴻光比過去的自己更加優秀,因此也可以走向更好的未來。 這個年輕人,有能力,有勇氣,有沖勁,甚至有著天然?的凝聚力與威懾力。秋鴻光天生能夠凌駕于這片戰場,只要給?他機會,他就能取得令所有人驚嘆的成績。 但前提是他能活下來。 待到第五天的時候,陶嘉木過來說?:“你真的該走了,邊郡有多少庫存你最清楚,養不起這一萬騎兵?!?/br> 霍屹等?了幾天,心里焦灼至極,語氣勉強地說?:“我知?道,明?天早上就走?!?/br> 就在當天晚上,霍屹獨自跑到城墻上,徒勞無功地往大漠的方向望過去。 一直待到晨光熹微,守城的將士換了兩批,霍屹疲倦地揉了揉臉,準備去軍營帶著軍隊回長?安城。 噠噠噠。 遠處風吹草動,騎兵的馬蹄聲驟然?落在心上。 守城的士兵立刻警醒起來,瞭望塔的偵察兵遠遠看去,片刻之?后,驚喜地喊:“是大越的旗??!” 霍屹猛地轉過身,緊緊盯著遠方逐漸靠近的那一片陰影,為首的青年穿著赤衣玄甲,輪廓鮮明?,一馬當先沖在最前面,身后只有寥寥兩百多人,卻有著不可阻擋的氣勢。 “開城門!”霍屹厲聲喊道,聲音甚至有些嘶啞。 他媽的,他要打?死?這個小子?! 城門大開,秋鴻光帶著部?下如風一般躍過城門,后面是緊緊追隨著他的兩百騎兵。秋鴻光猛地拉動韁繩,戰馬停下,盔甲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他回頭向霍屹高高舉起一個人頭。 人頭面目猙獰,死?不瞑目,分明?是千騎長?呼衍拔牙。 “霍將軍,幸不辱命!”秋鴻光高聲喊道。 霍屹的手指按在冰涼的城墻上,用力之?大到指節發白,心想:算了,年輕人不容易,打?個半死?就行了。 秋鴻光走的時候帶了一千騎兵,回來就剩兩百,這兩百幸存者回到西河騎兵的大部?隊時,明?顯有些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