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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屹心想,五歲的話差不多,他也是這個時間開始接觸這些東西的。 霍靈月的目光望向霍屹手里的弓,問:“我可以試試你的弓嗎?” “它很重?!被粢僬f。 “我力氣也很大?!?/br> 霍靈月非常有主見,意志堅定且性格強硬,霍屹覺得她不太像自己的哥哥或者嫂嫂,反而更像霍豐年一些。 他哥哥其實是個很溫和的人,霍屹的劍術不如霍信,小時候纏著哥哥一遍遍比試,霍信也愿意不厭其煩地指導他。 霍屹把弓交給霍靈月,霍靈月激動地接過去,緊接著她感到一股沉重的力量傳來,拼盡全力才能扶住這張巨弓。 她挫敗地咬住嘴唇,這把弓扶著都費力,更別說使用它了。 “我是十三歲那年才能使用這張弓的?!被粢侔压栈貋?,說:“想練射箭的話,以后每天早上丑時三刻,我在靶場等你?!?/br> 這個時間太早了,霍靈月顧忌著他之前說長不高的事,問:“白天不行嗎?” “白天我不一定有時間?!?/br> “你很忙嗎?”霍靈月問:“我看其他那些官員,除了上朝,其他都在家里,你甚至不用上朝?!?/br> “決定有沒有時間的人不是我?!被粢俾柫寺柤?,他看霍靈月還披散著頭發,清晨的霧氣籠罩在她的身上:“回去穿件衣服再出來,特別是手腳要注意保暖,不然會長凍瘡的……” 霍靈月面無表情地聽他嘮叨。 霍屹注意到她的表情,知道侄女已經開始煩了,因為他在這個年紀,也是很不耐煩家里人說這些的。 “對了,誰教你讀書?家里給你請先生了嗎?” 霍靈月:“沒有,王伯會教我認字?!?/br> 霍屹說:“我送你去私塾念書?!?/br> “我才不要去?!被綮`月非??咕埽骸拔也幌矚g那些人?!?/br> “那我也沒法教你射箭了?!被粢夙樖謳退杨^發扎起來:“你不念書,怎么知道自己是為了什么而射箭?!?/br> 霍靈月的頭發細細軟軟的,霍屹給她扎了一個粗糙的馬尾辮,更復雜的他就不會了。 這是他哥哥和嫂嫂的孩子……他要撫養她長大,但不僅是讓她吃飽穿暖,他希望霍靈月能成長為一個更好的孩子。 他希望霍靈月能夠善良,堅強,不被欺騙,不受傷害。 之后兩天,皇上依然天天召霍屹進宮,并且留在宮中用午膳。周鎮偊是個上朝狂魔,會無限期拖延下朝的時間,還經常對霍屹抱怨,為什么上朝五天要休沐一天,他們應該展現出每月兩千石俸祿的價值。 霍屹猜那些大臣一定經常在心里罵他。 邊郡郡守依次回到長安,包括李儀。聽說他回來之后就閉門不出,也沒有拜訪任何人?;粢俚故墙o他送了份小禮,份額和其他郡守一樣,不多不少。 李儀那邊沒有反應。 說起來,霍屹比他人緣好多了?;粢賹δ切┢芳壉人偷墓僖惨远Y相待,從未針對過誰,逢年過節該送的禮一點不打折扣,做事十分妥帖。他家也沒有什么稀奇古怪的親戚,仗著霍府的勢力干些強占民女,橫行霸市,掠奪田產的事。他又是個邊郡郡守,和長安的大臣們沒太多利益沖突。 霍屹身上最敏感的事,就是霍豐年了,這讓大臣們對和他交好十分顧慮,但也不至于故意為難。 霍屹不在乎他們的看法,但之前叢云夢和霍靈月被迫留在長安,他只能這樣保護家人。 登基大典前一天,周鎮偊召霍屹進宮。 今天不止是他,皇上還召見了另一個人。內臣帶霍屹去了東苑的獵場,他沒見著周鎮偊,內臣拿著一套獵服讓他換上,還準備了弓箭。 霍屹換好衣物之后,聽見清脆的馬蹄聲由遠及近,他對這聲音十分敏感。在戰場上,能從馬蹄聲中聽出敵軍的數量和距離是基本功?;粢偬痤^,就見當今圣上一身玄色獵服,袖口收緊,腰帶勒出精瘦的腰身,騎著純黑色駿馬,眼睛極亮,閃爍著攝人的光。 周鎮偊很少這樣情緒外露,他大部分時候都是沉穩冷靜的,眼睛里沒有絲毫猶豫。 周鎮偊驅馬在霍屹面前停下,他坐在馬上,俯視著身著精干獵服的霍屹,手中的弓箭讓霍屹顯得冷峻銳利,他原本比冬日的寒風更加鋒利,比冰雪更加凌冽,一往無前,堅不可摧,但這一切都被隱藏起來。 皇帝很久沒看過這樣的霍大哥,他垂頭注視了很久,目光和霍屹對上,片刻之后,霍屹移開了視線。 “陛下,臣獵了只雄鹿,請陛下過目?!绷硪粋€聲音傳來,打破了兩人沉默的氣氛。 霍屹轉頭看去,一個中年男人正收起弓箭走過來,旁邊的侍從拖著一只鹿的尸體。他眉毛下垂,皮膚粗糲,臉上有明顯的傷疤,使他看上去非常兇。身材高大,肌rou結實,背部微弓,發絲間有幾縷白色。 攏方郡守,李儀。 李儀已至不惑之年,三朝為將,參與過無數戰爭,多身先士卒,以命搏命,常年游走在生死線上。 然而他至今仍然只是個郡守而已。 之前霍屹推薦的第一個人就是李儀,周鎮偊對這位三朝將臣了解不多,因此招進宮里想認識一下。 同為郡守,霍屹和李儀是同級,不過霍屹是晚輩,他朝李儀友好地點了點頭,李儀打量了一下他,忽然說:“霍郡守,之前你給我送了封信?!?/br>